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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Z市已经热气腾腾，沈令冰却觉得自己背上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恢复了差不多一个月，明明已经可以出院了，可她的腿还是没有知觉，两条都没有，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对未来生活的恐惧。
“妈，你不用帮着她们瞒我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兰欣停住了给她收拾行李的动作，背对着她坐在了床尾“没有瞒你，医生确实是说机能没有损坏，但是在弹落的过程中伤到了脊椎神经，但不是不可逆的，需要持续性的复健和观察。”
其实医生的原话是有可能是没有办法恢复的，可是她没办法对着自己女儿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我知道了。”母亲不敢看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令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残，她想过死亡，却没有想过残疾。
在她的认知里，这比死亡要可怕的多。
等到向阳被推进来的时候，沈令冰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后悔或者难过，因为她没有。
她很欣喜她能活着，而且是健康的活着。
“姐姐，咱们明天就回b市，我好定期陪你做复健。”
兰欣叠衣服的手又顿了一下。向阳是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这是齐易清叮嘱的，她觉得这样更利于康复，否则心怀愧疚的爱更会让处于困境中的人崩溃。
“好。”
她没想到她女儿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姐姐，等咱俩都好了，咱们就结婚。到时候就挑你喜欢的地方好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女孩听见姐姐这么配合更加开心了，愉悦的声音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一次沈令冰没有很干脆的说好，只是抬手摸了摸女孩还带着擦伤的脸颊。
好在齐易清提前做了准备，大家当天就乘专机飞回了b市。
即使到处跟着人前前后后照料，沈令冰还是感觉到了有史以来的不便，小到喝水吃饭解手这些不能再小的事情。
向阳自己还在恢复中，所以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姐姐被别人抱来抱去的却无能为力。
“你要早点让自己好起来，才好照顾她。知道吗？”向昕看自己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这样给她打气。
“嗯嗯，晚上我要吃五个鸡爪子。”向总裁暗暗给自己打气。
这一次，兰欣直接在别墅住了下来。
向阳自己出入不方便再加上总是很担心沈令冰，干脆在家办公，重要的事情就由高秘书两边跑。
回来的第三天，齐易清难得的动用了点父亲的关系在b市最好的特殊医院里找了最好的骨科以及神经科权威专家给沈令冰的腿做会诊。
专家们在检查完沈令冰的双腿后，在会诊室研究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最后大家跟着主治医生进了他的私人诊室。
“阿清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望着这黑压压一屋子的人下了逐客令。
“你们都出去吧。”齐易清示意向昕和兰欣。
两位妈妈虽然也想听医生怎么说，但是眼看老先生都不耐烦了，只好分别推着自家闺女走了。
“陈叔叔，是不是不太…好？”齐易清看人刚走就急忙问自己爸爸的老朋友。
“坐吧。你这丫头，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么个急性子。”老先生说。
“……”齐董事长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又被爸爸的朋友训了。
老人看她吃瘪的表情难得的笑了下，但是很快恢复了严肃“那小丫头的腿情况不太乐观，我从医这么多年，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说没有恢复的机会，但是什么时候能恢复也不太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有机会，需要努力，但是也需要运气。”
齐易清知道陈叔叔不会跟她在这种事情开玩笑，但这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听天由命”的意思，所以只能是定期做复健了？
“陈叔，我再坐一会不碍事吧？”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于自尊心那么强的孩子来说。
而且，如果向阳知道了，恐怕也会愧疚一辈子。
陈老爷子行医一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只要人还活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没有过多安慰，开着药单，和小侄女聊起了天。
“我怎么听说你今年过年都没回家？”老爷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探了过来。
齐易清拿起老爷子刚刚龙飞凤舞开下来的药单推门走了，留下个高冷的背影。
“呵呵呵～”老爷子摸着胡须笑了。
刚刚四个人被老爷子的小助理带去了隔壁的等候室，齐易清进门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表情。
“易清，怎么样？”
“老妈，怎么样？”
向昕和向阳母女俩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如出一辙。
齐董事长庆幸自己刚刚提前做了下准备，不然还真遭不住这娘俩。
她先看了看落在后面一点的另外母女俩，紧张的表情只多不少。
“你们这是干嘛？在Z市的时候不就说只要努力复健就没问题嘛，我只是过来让陈老爷子给确认下。没什么大事，但是医生说了，心态必须得积极，令冰，知道不？”
沈令冰细细的观察着女人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不一样的，但是却毫无破绽，她只得点头允诺下来。
“姐姐，你听见了吧？从明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安安心心在家里复健。其他的都交给我。”向阳从来没想过齐易清会连她都一起骗，第一时间出声鼓励自己姐姐。
沈令冰望着自己还“腿伤胳膊伤”的人却在努力安慰自己，伸手搭在了向总裁的手上。
“那咱们回家吧。”向阳反手握住姐姐的手，抬头和三位妈妈说。
“好啊，我看咱们最近就多吃点排骨啊，猪脚啊，鸡爪子啊之类的，你们说呢？”向昕跟自己闺女说。
齐易清不自然的别了别耳后的头发，因为兰老师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