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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灵见杜院长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站立不住,急忙坐在地上抱了她哭道:“您在巡察家养伤多好,怎么出来了?灵儿一个人能找到夜霞仙子的。”
杜院长有气无力地道:“杨定奇,过来……。”
杨定奇见八字胡没救了,幸好不是死在自己手里,是灵舞学院的杜院长杀了他,他可以到堂作证,心里稍微镇定。
那面纱女定然是和自己在擂台上打过的女孩,说起来今日为自己解了围,算是恩人,应该当面谢过。
见杜院长忽然摔倒,不知什么状况,正要过来帮忙,又听到她叫唤,急忙走了过来。
却见那面纱女孩惊慌道:“你不要过来,我怕毛毛虫。”
“好家伙,怪不得一看见我就跑,原来还记得那条虫子!”急忙道:“师哥没有虫子,放心。杜院长怎么了?要不要紧?”
杜院长喘息道:“你陪梦灵去金林找到夜霞仙子,拜托了!”
“我……我……。”杨定奇正要说自己还得卖书,却见这院长恐怕没救了,说不出口。
梦灵也想拒绝和这个毛毛虫同行,却看到院长情形实在想哭,放声哭了起来。
杜院长又道:“你们不要张扬,换了装扮,多走小道……有个新巡察叫阳成子,千万躲着他,他问我要柔灵经,我假意应承,冷不丁打了他一掌,却恐怕打不死他……。”
杜院长喘不上气来,梦灵也顾不得哭了,急忙给她输送治愈灵光。
杨定奇寻思:好个杜院长,那边已经冷不丁干死一位,在这里又大开杀戒,看她慈眉善目,想不到是这么狠辣的角色,幸亏我杨定奇和她无冤无仇,否则今日便被她弄死。
杜院长终于缓过气来,继续道:“灵儿切记,遇上坏人不要有什么忌讳,先下手为强,保命最重要,倘若阳成子不死,你根本不是他对手,一旦碰到他……杨定奇,你即便不要性命也得保护梦灵周全,快快答应我!”
杨定奇心道:“好家伙,这世道怎么了?老丈人家闺女勾搭我却要打断我的腿。这位又让我替她弟子去卖命,难道我就是那个给人垫背的主?即便惹恼了她也万万不可答应,看她那样子,杀我恐怕费劲。”
说道:“杜院长见谅,弟子有要事去做,实在不便,要不弟子给您问问师门,找两位厉害的高手陪了师妹去,岂不更安全一些?”
杜院长身子抽搐,张大嘴“呃呃”地喘不上气来,梦灵又大哭起来,小手摸着她胸口急急送气:“快救救院长……她要死了……。”
杨定奇从未接触过这种半死不活之人,束手无策,却听有人叫唤:“王守将快看,时护院的尸体就在那边,你看那杀人狂魔还没走,赶紧唤来城门守军抓了他回来,这魔头贼厉害了,打得我三个流了好多血。”
杨定奇见那三个大汉带着城门守将过来了,急忙站起来要解释一下。谁知那三大汉看到杀人狂魔忽地站起,嚎叫一声,又掉头跑了。
王守将见只剩自己一人,一不留神便可能被魔头灭口,全军覆没,急忙也转身跑了。
却听杜院长道:“你已经成了杀人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句话没把杨定奇吓死,方才你不是要死了?怎么忽然开口了,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再听自己成了杀人犯,想到那三个家伙看到自己的神态,冷汗直流而出。
急忙道:“杜院长,恩人,您可得给我做个见证,人不是我杀的……。”
杜院长道:“我已经快死了,无法作证,见到夜霞仙子,她自会还你清白……还不赶紧离开这里?”
杨定奇脑子一转,二话不说抱了院长便飞奔起来,虽然腿上有伤,却也利索。
跑出不远又喝道:“小师妹,你跑得贼快,麻烦把师哥的那包书取来,师哥在前面树林子里等你。”
梦灵犹豫一下,听院长也没说什么,还是掉头回去取书去了。
等梦灵取了书追上杨定奇,杨定奇觉得此地实在不太安全,守城官差真的来了定然先抓自己回去审问,急忙抱着杜院长穿过树林,离开大道,向荒山野岭奔去,梦灵紧紧跟随。
跑了半个时辰实在疲惫,一路上并不见杜院长说话,见她眼睛半开半合,说道:“杜院长,您带药了没有,是不是先吃点好?”
杜院长不答,杨定奇把她放在草丛上,一摸筋脉,却已经去世了,不由痴痴说不出话来。
梦灵趴在她身上输了半天灵力,毫无动静,便扑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哭了半天忽然盯着杨定奇道:“你赶紧离开我,不用你和我一起走。”
杨定奇第一次接触尸体,心神不宁,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说道:“杜院长托付了我,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其实他根本不想去什么金林,卖书才是本职,却背了人命,靠自己恐怕不好解决。
“院长已经死了,不必了,你去吧!”
梦灵说完,抱起杜院长便走。
杨定奇道:“你抱了院长尸身作甚?不如把他老人家安葬在这里合适。”
梦灵想了想问道:“怎么安葬?”
“挖个坟坑把院长放进去再埋起来就行。”
梦灵瞪他一眼,眼中泪珠掉落,回头便走,杨定奇后面跟随。
走了半晌,杨定奇忍不住道:“天气炎热,尸体会腐烂的。”
梦灵忽地转身冲他踢来一脚,那脚上光芒闪动,似乎又要激发飞剑。
杨定奇措手不及,侧身低头躲闪,却因腿脚不利索,被脚下草豌拌了一下,跌在水坑中,滚了半身泥水,幸好及时把手里的一大包书扔到一旁。
梦灵看也不看,继续前行,反而走得快了些。
杨定奇抖着泥水气道:“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子就这一身衣服可被你毁了,小书也脏了不少。”干脆坐不去追她,精心整理起那些小书来。
那小书有数十来本沾了泥水,只好挨个摆在草丛上晾晒,希望干了不留痕迹,否则都卖不出去。
清理半天,等了少半时辰,数数被弄脏的小书,心里骂道:“不说理的家伙,害我又损失数十文!”
却也明白必须跟着她,见到那夜霞仙子,毕竟是仙子,手段通天不说,说话更是管用。
想到这层,急忙收拾好小书,向路人打听一番,快步向金林方向走去。
快到天黑也没追上梦灵,路过一个村庄再打听一番,都说没见过这么个人,一时着急飞奔起来,天黑来到个大点的镇子上又向住户打听。
问了半天也都说没见过一个抱着人的纱帽姑娘,只好买了几个馒头,坐在街口吃着,思索怎么才能找到她。
夜色渐渐深沉,忽见进镇的路口出现了一个纱帽姑娘,怀里正抱着杜院长。
杨定奇一阵欢喜,一是开心自己判断不错,一是终于又找到她确实开心,急忙奔过去道:“可累坏了吧?我来抱着,你赶紧吃了馒头。”
梦灵白他一眼道:“鬼鬼祟祟偷瞧,不是好人!”
杨定奇寻思她定然以为自己一直跟着她来,不知路上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看见,急忙辩解:“我和你走岔了才提前到这里的,在这个路口等也是碰碰运气。”
其实梦灵一路上边走边哭,想起杜院长的好来免不了把她放下来大哭一顿,还以为被杨定奇都看到了,所以这么说。
但她抱着院长一路行来确实挺累,不仅影响速度还引人注目,路过那村村民还劝她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
寻思反正一直抱着院长也抱不活转,那毛毛虫杨定奇说得对,让院长早点入土为安,好好安葬才对。
可是究竟怎么个安法她实在没有见过,心里正想如果那个毛毛虫杨定奇在定然晓得,便看到了他。
嘴里说着气话,却还是把院长让他抱了,说道:“还是把院长安葬了吧!”
杨定奇见她想通了,心里开心,说道:“好嘞!”却觉得不应该这么开心,果然见面纱中有双眼睛瞪他,急忙转喜为忧改口道:“是,是,好好安葬她老人家,入土为安,早登极乐!”
“是不是应该给院长盖点什么?土里又潮又冷的。”
杨定奇本来想说:“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感觉!”临时改口:“是是是,本来安葬都是有棺木收敛的,咱们在这荒山野岭的,多铺一些干草树枝也就行了。”
梦灵看看面前小镇:“这个镇上应该有棺木吧?我去要一个来。”
杨定奇才想到已经到了镇上,便道:“这么大的镇子,应该有,但要不少钱了。”
“人都死了,还要银子?……得多钱?”
“大概……大概二两多吧!”
“我没有,你去买吧!”
“你们院长应该有,要不你看看她腰袋里?”
“院长都给我了,只有不到一两碎银豆,也快花光了,你赶紧买去吧,天再黑人家都睡觉了。”
“我……我也不够,进了这么多小书都花了,还被你弄湿了不少,损失惨重。”
梦灵坐下来吃着馒头思索。
杨定奇后悔和她提什么棺木,提心吊胆地道:“要不咱先让院长将就将就,等有了钱再来重新厚葬。”
梦灵又瞪他,杨定奇不再言语,反正让他掏钱绝对没门。
梦灵吃了馒头,见远处有座庙,里面亮着灯,抱了院长向那里走去。
本来她打算在庙里休息,人家见抱着死人,不答应,她只好在庙外找了处干净的地方睡了下来。
杨定奇跟着倒霉,也只能在她附近挑了个干净地方躺了。
今天确实累坏了,一躺倒便进入梦乡,果然梦到夜霞仙子因为他护送有功,不仅传授了他几手绝活,还说通了官府,申冤平了反。
他卖掉所有书赚到一个金元宝凯旋,高高兴兴地带着玉珍看戏去了。
那戏精彩至极,听有人在耳边鼓掌便把他惊醒了,却见梦灵正在给院长驱赶蚊虫,那一双小手凌空拍来拍去,一拍一个准。
“死人怕什么蚊虫?也就蚊虫能吸到死人的血才是怪事,毕竟是小孩,啥都不懂!”
他们修行之人并不怕蚊虫,皮肤上有一层护体灵光保护,神念都看不透,梦灵知道这个道理,寻思院长没了灵力,定然怕蚊虫,不由为她驱赶。
杨定奇看了半天,不见她停止,本想和她说这个道理,见她专心守护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
他记得母亲小时候也经常守在床边为他驱赶蚊子,母亲对他呵护自然是爱他,想这梦灵小小年纪便有一颗为所爱之人守护的心,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