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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伤势本来不怎么重,加之神尼妙手,所以很快好了。那天见了小草一面,心里竟然疼爱有加,不能忘怀。所以在芙蓉宫住着恋恋不走。那边小草已经醒来,看见自己胳膊已经消肿,就要起来。荷花牡丹等一直陪伴在侧,都急忙制止。荷花说:
“小草姐,你可算醒来了,急死荷花啦!”牡丹也说:
“草儿啊,不能动啊,神尼吩咐,必须静躺3天,你要听话。”
小草就像大病初愈,脸上虽有倦容,但依然掩饰不住美丽的底色。她微微的浅笑,拉过荷花的手,又拉着牡丹坐在床边,向来看她的姐妹们一一招呼,眼里噙着泪花:
“好姐妹们,小草认识了你们,真好——”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荷花见小草流泪,自己眼眶也湿润了。后面玫瑰陈淑媛和碧桃燕紫琼上前安慰小草。淑媛说:
“小草,觉得我们这里好是吧,我们一大家子百十号姐妹呢,小草呢,啊!”淑媛假装回头询问:
“你们算算小草该排第几呀,保不齐是个小不点儿呢?”
淑媛的话引得大家笑起来。小草也破涕为笑,抹干了眼泪。仙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热闹了一阵方才散去——
宝玉在这边房里听得真切,知道那个受伤的妹妹好了,也十分高兴,就门廊上向这边张望,见荷花送几个仙子走了,心里痒痒,想过来看视。见荷花回来,又急忙躲避。荷花看得清楚,扑哧一笑,过来向门里叫到:
“出来吧,躲什么呀!”
宝玉这才慢吞吞的从门旁出来。荷花说:
“我姐姐已经好了,还得谢谢你宝贵的甘露啊!不过这里可是我的芙蓉宫,若不是念你伤势初好,救姐姐有功,神尼也吩咐让你静养几日的份上,我这里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不许出门乱动!”
宝玉看着荷花离开的背影,心里嘟哝:这些花仙,长得好看,却这么厉害。
三天过去了,第四天早晨,小草早早起床,觉得神清气爽,身心舒畅。她见荷花还再睡着,自己悄悄的出门,在院中舞练起来。小草身形步法,翩翩有致,自然随性,就像草儿在风中舞动,因势利导,无拘无形。直舞得裙带飘飞,风影绰绰——
舞完之后,小草大气不喘,闲庭信步。谁知这一切都被那边的宝玉看在眼里,那宝玉看得痴呆,完全忘乎所以,十分自信的自言自语:“是草儿,一定是那棵草儿,当年她就是这么舞蹈的。”宝玉轻轻的摇头:“想不到草儿竟出落得如此的美丽——是她,一定是她!”
这宝玉情不自禁,轻轻跟在小草后面来到芙蓉池边。小草望着满池的荷莲,深深的呼吸——突然感到旁边有人呼唤“草儿。”小草扭头看去“啊!”的一声要走,可是忍不住又回头一看,这人却十分的熟悉,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小草正在犹疑,见那人盯着自己又在呼唤:
“草儿,你一定是草儿,你就是草儿,我认得出你,草儿,我找到你了!”
小草惊讶的看着宝玉,慢慢的小草感觉到眼前人就是用泪水润泽自己生命的那个神瑛侍者。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日夜想要见到的冤家呀!小草不能自已,心里涌起的激动伴着苦辣酸甜的各种滋味:
“你,你是在灵河之岸的——”没等小草说完,宝玉就抢过去说道:
“是我,你是那棵小草!就是你——”小草已经热泪涌出:
“冤家,谁要你用泪水救我的呀!”
小草只觉得心下一股热流向上涌来,眼前一阵黑暗,她身体晃了一晃,噗通一声,栽进了芙蓉池里——
荷花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旁边的小草没了,就草儿姐草儿姐的叫了几声,不见动静,刚走到门口去找,迎面正撞着宝玉抱着湿漉漉的小草进来。荷花不知怎么回事:“啊,怎么了这是?草儿姐!”荷花见小草昏迷,正要发作。宝玉哪管这些,撞开荷花冲进去把小草放在床上,大声呼叫,小草却没有反应。
荷花气急,一把抓住宝玉脖领:
“你把草儿姐怎么了?说!”
宝玉:“她刚刚在芙蓉池边昏迷,掉进水里了。”
荷花一听就明白了:“我叫你在房里不要乱动的,你还不听,走!离开这里,马上走啊!”
荷花奔向床边,抹胸捶背又拽胳膊的,连喊带叫,小草才慢慢苏醒,睁开眼睛,轻咳了一下,一眼看到宝玉,泪水夺眶而出——那边宝玉那里肯走,见小草醒了,要到床边来看,又见荷花眼睛瞪着自己,所以萎缩着不敢上前。
荷花扶起小草,帮她擦拭头发和脸上的水珠还有泪珠,回头见宝玉还再痴傻的看着,没好气的吼道:
“出去!我要给草儿姐换衣服。”
宝玉:“哦。”了一声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一下。
“看什么出去!”
宝玉吓的一哆嗦,消失在门口。荷花帮着小草换衣服。小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荷花:
“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怎么会在这儿是吧。”
荷花抢过去说:“小草姐,看来你的生命是离不开他的眼泪了,又是他的眼泪救了你——你两缘分太深了……”
荷花把小草昏迷之后的事情告诉小草,小草感慨万分,沉吟良久,仿佛自言自语:“真是想不到,他又成就如此的修为,真不知道他是经过多少辛苦付出和努力呀!”
“小草姐,你是心疼他了吧,当初你要是修成男儿身不就好了,免得又痴又怨的。可你却修成了女儿身体,该不是为了嫁给他而准备的吧!”
小草照着荷花的后面打了一巴掌:
“该打的荷花,我还没说你干的好事呢,还不小心了!”
荷花害羞,一把搂过小草的脖子:“草儿姐!哎呀,就知道瞒不过你,也不怨我呀,那天小松就像疯了一样,我有啥办法嘛。”
小草嘻嘻的笑了:“坦白了吧,啊,不打自招。”
荷花抬头拽了小草一把:
“好哇你,坏坏小坏坏!”
荷花又将头伏在小草怀里:“小草姐,现在主要问题是你要怎么处理眼前这个人,他不会现在就要娶了你吧。”
小草搂着荷花的肩膀,幽幽的说:
“我以为不会这么快就见着他呢,他不会吧,他应该懂得仙家规矩的,我答应他约定的是转世下界,而不是现在。”
小草美丽的眼睛忽闪忽闪,向窗外远处望去——窗外,远山含黛,天空碧蓝,一派清幽景色。
宝玉被荷花撵出来,自己又到小草掉水的地方,坐在那里凝视着水面沉思:这小草妹妹该不会忘了我对她的约定了吧,要不然怎么对我爱理不睬的,还真想不到,一棵小小的草儿,竟然修成了这么漂亮的女儿身,我——我却不管,当初说好的,若是男身,就做兄弟,做朋友,女儿身——那我就娶她做妻子,我们要做一回夫妻。我要尽快转世下界,在那里等她。宝玉想到这里,竟然自己笑出声来,将一块小石子用力投降水中,只听通的一声,水面晕弧渐渐开去,惹得近处娇嫩安静的小荷轻轻的晃动——
一晃几天过去了。小草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然而却不见宝玉动静,小草心想:这个小冤家还真的怕了荷花了,竟不敢过来了。小草想趁着荷花出去巡视芙蓉池的功夫,过去看看宝玉在干什么,刚想出门,荷花却急急忙忙的迎面进来,撞见小草说:“小草姐,侍者走了。”说着把手中的一块丝绸给了小草。小草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草儿小妹,自灵河初遇,不能忘怀。今日再见,以为知己,爱恋之心,
似山似海,如雨如风,若丝若网,缠绵萦绕,不能断绝。然我知仙道有不可
为,更不能辱你仙誉之纯圣,遂待眉前之事完结之日,即转为下世,在彼专
候,虽千年万年,初约不改,仍候于彼。
宝玉(自名)血书。
小草看了泪如泉涌,扶床痛哭……荷花拿过看了,也颇为感动:“这个痴傻,还真走了。”
荷花见小草哭得浑身抽动,急忙抚慰,也帮着掉了几滴眼泪。好半天,小草起来抓住荷花的双手,一边哭一边说:
“他两次用泪水救我于垂危,却连个谢字都不让我说就走了,真是个没良心的——”说完又趴在床上哭泣没完。
荷花安抚小草:“姐,你两还会见面的,他又不是马上就去转世下界,他说他还有事要办啊。”
小草起身说:“这个呆人如一心想要转去下界,那还不快吗——呜呜——这好不容易才见的,到那时又都不知身在何处——呜呜!”
草儿真的伤心不已,心痛的针扎一般。荷花不知所措,一时也想起自己跟小松的未来渺茫,所以与小草相互拥着也哭泣起来:“姐,我们仙子的命好可怜呀——”
绛珠仙子小草自此郁结在心,身态娇弱,一病不起。多亏荷花细心照料,才不入膏肓。各处仙子都前来探望,荷花只说是原来伤痛引发,还要将养一段时日。这天牡丹前来探视,荷花因为和牡丹亲如闺蜜,所以把真相告诉牡丹,牡丹也为之感动:“真是男痴女怨,一对冤家。却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如果传到天庭,那可不好办了——我这里有一瓶牡丹精,平时没舍得用,你给小草每日用点,对她大有裨益。”
小草见牡丹来了,免不了又伤心了一回。牡丹安慰小草:“小草啊,那个侍者对你有情有义,好事啊,姐姐我还碰不上这样的好人呢,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想呀,只要他在这三界之内,害怕找不到他吗。好啦!别哭啦,在哭就变丑了,侍者可不喜欢丑丑的小草啊!”小草伏在牡丹怀里,慢慢的止住了哭泣——睡着了。
却说宝玉决心已下,离开芙蓉宫,一路赶回到镐京城。姬婆婆见宝玉回来,自是高兴:“呀呀,石头哇,知道你忙事呢,可也不能这么多天都不来家呀,你伯伯生气呢。”宝玉见姬老丈蹲在灶下闷闷的不说话,就过来说:“大伯哦,怎么,生我气呢,”姬老丈抬头白了宝玉一眼:“哼,你是王府里的客,那里用的精致,饮食又好,回来干嘛!”宝玉暗笑:“大伯,我是有事要做,所以才没回来,好啦,我还饿着呢。”姬老丈瞅瞅宝玉:“在王府没吃吗?还不叫你大娘做饭给你吃呀。”姬老婆婆赶忙去忙活。宝玉问姬老丈:“这些天没听说过什么奇事吧。”姬老丈说:“倒是没有什么奇事,只听说太子病了,太医们都无法诊治——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在王宫里的吗,怎么还不知道?”宝玉听说太子伯服有事,心里着急,随便应付姬老丈,胡乱吃了些东西就离开姬家,去看太子——
太子伯服因为不满父王过分宠爱母后,耽误了政事,与幽王褒姒关系逐渐疏远。褒姒也更加放肆,对宫人非打即骂——褒姒因为上次宝玉的劝说,有些话还真的入耳穿心,心思向柔。可是黑风怪黑风妖他们哪里肯容许她有这些凡俗的想法……多次威胁警告,没有办法,自己已经受制于人——所以褒姒心里极其烦闷,竟把怨气都撒在了下人身上……
褒姒这天刚刚打骂过一个宫女,坐着喘气。忽然想到伯服自从认识了宝玉之后,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不像以前一身孩子气了,难道是长大了——不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呢?这个宝玉怎么就赢得了他父子俩的好感和信赖了呢?正思想之间,忽有人来报:
“太子的朋友宝玉到了太子宫。”
褒姒听到宝玉的名字一个激灵:“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宝玉跟太子走的太近,不然早晚被他坏事。”这样想着,褒姒命人给自己换服梳妆,然后径直来到太子宫。有门卫刚要向里传话,被褒姒抬手制止。褒姒来到内门边上细听:
“太子务必保重身体才是,你的病原是气哽于怀,心路不通所致,需要仔细调养。可以多去你父王和母后那里,多和他们交流,父子俩哪里有那么多的矛盾,有些心结好好聊聊就解开了”宝玉说着斜眼向外看了一下门边,那褒姒急忙缩头——
“要不这样,还是请你的母后帮忙跟你父王解释一下,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那可是血肉至亲,不会不帮你的,再说你母后一向对你疼爱有加,对了就这样吧!”宝玉说完,又看了一下,见褒姒还在那里偷听,因为下面的裙裾露出一角。
伯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已经十分憔悴,又十分的疲惫。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宝玉帮他靠在床头,又递给他一盏水喝了,勉强说话:
“宝玉,不是我……”
刚说出几个字就被宝玉用手势制止,宝玉向门外一努嘴,示意伯服。伯服向外看去,也看到母后的一角裙带。
“我知母后疼我,可是——父王的脾气母后——母后也没有办法。这可——怎——怎么办?”伯服聪明,见母后在门后,就喘着气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贵为太子,却比我还可怜,病成这样也没个人管管问问呢!真是王宫薄情处哇!”
“不能这——这么说,都是——我最近——把父王和母——母后给——给气着了,等——等我病情,稍有好转,我就去——去给——他们道歉。”伯服断断续续的说。
“怎么不叫太医来看?”宝玉大声问。
“那些太医——怎么可能——可能治好我的病——再者——也怕惊动了父——王母后。”
“可是你就这么挨下去也不是个事呀!我去帮你找太医吧。”宝玉说着起身就走。
“宝玉——宝玉,回来,不用,不用,不要惊动了母后父王。”
宝玉转回身来:“太子,要不,我把你母后请来,她要是看到你病成这样,一定会非常着急难过。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不用了宝玉,母后——还有母后的事情——要做。再说,我,不是,还有,有你在这吗。”
伯服勉强拉组宝玉的手:“幸亏现在有你这么个兄弟一样的朋友在,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那伯服说着竟然趴在宝玉的臂上哭了起来
褒姒爱门外听得清楚,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浮动。情不自已——她慢慢的退回身来,默默的离开了太子宫——有宫人见礼,褒姒摆摆手意思是:罢了罢了。
这边宝玉知道褒姒已经离去,就把伯服扶正坐好:“太子,你这真的病的不轻,来人,快去请太医来!”
伯服这时抓住宝玉的手:“兄长,你——你可来了,我,我这里都——不知——如何是好了,父王也不理,不理政事,母后——母后她——咳!”
伯服虽是妖孽所生,但是人性十足。他看到父王整天都和母后玩乐,把朝政大事都交给一班大臣打理,岂是长久之事。大周的江山眼看着摇摇欲坠,心急如焚。
“太子,刚刚什么人在门后偷听你我说话?”宝玉问伯服
“是——是我母后。”伯服答道。
“你母后!”宝玉故作惊讶:“你母后怎么会……”
伯服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喊报:“李太医到!”
喊声刚落,李太医和一个侍从走进来。这李太医瘦骨嶙峋,两只眼睛向外突兀,鼻子细长,嘴巴很小,下颚却又尖长,一缕胡须花白,长约四寸,一身青色裤衫——看上去好像神医妙手——李太医进得门来,宝玉躲闪不及,刚好被他撞见。李太医站住仔细观察宝玉一会儿,直径走到太子伯服床边,给太子医病,还不时的回头观望宝玉。宝玉觉得在各个李太医好生奇怪——正在沉吟之间,听李太医问伯服道:
“太子,这人是谁?”李太医说话期间回头看着宝玉。
“我的朋友——李太医辛苦了,我——我这是什么病啊,怎么浑身无力,胸闷头晕,总是困倦呀?前面陆太医等来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繁劳老太医诊治。”伯服声音毫无力气,一面回答李太医一面问。
“噢,太子呀,你这是心路堵塞,气沉于胸,阳气不足的原因啊。”李太医声音沙哑而低沉:“太子怕是操劳国事,过于劳累了,要多注意休息,平时不要和外人过多来往,王宫之内乃是清爽洁净之地,不要被外人带来浊气,免得危及太子的身体健康。”
“那么,该怎么——医治——才好的——快——快呢?”太子伯服因为刚刚说话过多,累得气喘吁吁。
“太子不要担心,我开一剂药给你服用,然后自己注意休息,还要特别注意最近不能让外人进入太子宫殿,否则,于太子不利。切记切记!”
说着已经开好一方递给侍从:“按照方子去取药,煎好后服侍太子服下,每天早晚一次,共三天。”又对伯服说:“太子可遵照服药,把我的话记好就是,三天后我来探视。”李太医说着话,眼睛不时的瞟白宝玉。
宝玉这期间左思右想:我与这李太医本没有见过,他怎么这么奇怪的看我。宝玉本来想到侧殿去躲一躲,但是李太医进来的太快,没来得及。弄得宝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游疑之间,那李太医已经把伯服的病瞧完了,并且连药方都开好了。宝玉看着李太医笑了笑:
“多谢太医,有劳太医了。”
李太医站起来收拾药箱,眼睛瞪着宝玉:“你即是太子的朋友,就当关心太子的健康,太子目下需要静养调理,非本朝上之人一律不得前来打扰,自今日起,大王会派人来保护太子,防止闲杂人等进入太子宫,这位公子小哥,你可听好了!”说完,并不回头,直径走了,后面侍从紧跟着,消失在门口——
宝玉这边懵懵撞撞,听到伯服叫自己:“宝玉,不要介意,这个太医就是这般的神经,我讨厌他,平时见他我都爱理不理,他是母后和父王的御用太医,我给他面子而已。”
宝玉哦哦了两声,还没想明白,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一声喊:
“大王王后传姬宝玉觐见——”
宝玉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