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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您可还好?”
二人的吻正至缱绻浓情处,却被高子玦身后突来的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
高子玦闻声,背影一滞,并不需回头便知晓是谁人来了。
而此时,青羽却越过高子玦的肩头朝后望去,原本白皙的脸庞已泛起绯红。
好在夜里仍是不比白日,光线始终不足以让人看清她此时的面色,否则与高子玦这般亲昵被人撞见委实让她想撞墙。
这发声之人,正是此前去南宫府寻高子玦那名追风者,名唤疾风。
他寻来此处之后便借着月光望见左后肩胛负伤的高子玦,却没望见他怀中竟还有一人,而那人身着夜行衣,装扮着实像个男子……
“我没事,方才出了些意外。我还未放信号弹,你怎的便寻来此处了?”
高子玦缓缓转过头,望向满面惊愕的疾风,面上仍作泰然自若状,好似丝毫不觉有何难堪。
倒是疾风在高子玦转身,看清了他怀中之人正是青羽后,便蓦然垂首,讪讪不语,再不敢直视。
“属、属下,眼见主人半个多时辰以前放的信号弹半途被人截下之后,便觉事有蹊跷,一直让各位弟兄按兵不动。
但此后迟迟未有其他动静,属下便擅自前往废宅打探了一番……
只见那废宅的仪式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不远处的一处暗巷附近却有打斗痕迹,以及两具尸体,便想着定是您与之动了手。
如此想来,定是原定计划出了些许意外,这才按照您此前规划过的行进轨迹寻到了此处……”
疾风始终恭敬地低垂着头,一开始许是因着窘迫,他的舌头还有些许打结,而后他便渐入佳境,言语流畅。
高子玦听罢,不禁赞许地颔颔首,“机警灵活,判断得当,做得甚好,不过……”
疾风一听不常有称赞之言的高子玦竟对自己赞赏有加,心头刚升起几分受宠若惊之感,便被他突来的转折硬压了回去。
“不过,那二人并非是我动手杀的,我中了毒箭,并无气力与之对抗。”
高子玦面上的赞许之色倏地加深,眸子斜瞥向已然逃出自己怀中,正立于一旁倾耳静听的青羽,眸光闪亮,尽是自得。
“那是何人?!”
垂首半晌的疾风显然并未注意到高子玦这一小动作,只是满目惊诧地抬首,凝望着高子玦,静待他揭晓答案。
“还不够明显么?”
高子玦语气轻快,望向青羽的目光愈发恣意,唇边自得的笑意亦愈加深切起来,眸中满是藏不住的忻悦。
疾风蹙眉凝睇,顺着高子玦的目光,视线复又投射到青羽身上。
待他原地反应少倾高子玦所言之语后,原本困惑的面上便写满了错愕与惊异。
“咳!咳!咳!”
高子玦眼见疾风目不转睛地凝望青羽的痴傻模样,甚是担心这个一碰上武艺高强之人便兴奋得好似遇上知己一般的疾风对他的青羽生上些倾慕之情,便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凝望。
疾风闻声,即刻回神,愕然之色转变为满目凛然。
“多谢青羽郡主出手相救,属下对此恩没齿不忘!”
说着,疾风竟欲朝青羽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
青羽正想上前将疾风搀起,却被高子玦抢先一步,他只伸手轻轻一带,疾风便未再有下跪之势,而是挺直地立在原地。
“我知晓你与阿玦主仆情深,但你要谢我,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我救他,是因为他是我的人,仅此而已。”
青羽见疾风面对着自己恭敬而立,便挽起一抹甚是温煦的笑容,朝他温和地开口。
疾风闻言,不禁瞳孔放大,抬眸望了一眼青羽,眼见她正笑望着自己,便又飞快地垂下头,只觉耳根一阵发烫。
他成为追风者以来,见过不少会打架,擅刀兵武艺高强的女子,却第一次碰上青羽这般直言说某个男子是自己的人的女子。
他此前从不信众弟兄口中的青羽是个不同于别的奇女子,只当她是个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的一般人,眼下他终是信了。
看来能降得住主人的人果真不是一般人……
疾风在心头一连发出好几声诸如此类的感慨后,才蓦地想起高子玦的箭伤。
“主人,您中得毒……可要紧?”
应当不要紧吧……否则方才他二人还有心思忘情热吻?
“要紧。不过,已有人帮我解了大半的毒。”
高子玦说着,又向青羽投去一记饱含深情的眼神,完全不见方才发现救命恩人竟是青羽那时的困窘与羞赧。
疾风见状,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举动,只觉自己眼下在此甚是多余,心头不由佩服起总是跟在高子玦身侧的乔安。
他跟着高子玦经历了诸多大风大浪,却还初次见证他家主人的厚颜……
“多、多谢郡主,郡、郡主果真是名不虚传。”
疾风打了半天腹稿,因神经紧张,吭哧片刻,这才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过誉了,你们追风者才着实令人钦佩,对了,你叫何名?”
青羽眉眼弯弯,笑着说出肺腑之言,而后处于礼貌,便又多了问一句。
“属、属下疾风。”疾风垂首,佯装镇定地回了一句。
“你便是疾风?阿玦他经常提起你,还说私下里夸过你好多次。”
疾风闻言,大喜过望,蓦地抬首望向高子玦,眼里释放着求证的讯息。
高子玦完全没想到青羽会突如其来来这么一句,虽说他是当着青羽的面提过几次疾风的出色,却从未想过让疾风知晓。
眼下他骑虎难下,便只好硬着头皮回以疾风一笑,微微颔了颔首,以示肯定。
疾风从他人口中,得到了高子玦的肯定,不由满心欢喜与感动。
但作为追风者的专业素养却提醒着他,不可喜形于色,于是他便强压下喜悦,复又开口,欲将话题转回正轨。
“主人,今夜废宅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的行迹应是暴露了……
先是信号弹被截,而后便是突袭的毒箭与前来搜寻的守卫,
但……我却不知晓自己究竟何处暴露了行踪,好在阿羽及时赶来,才能及时助我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他们已有防备,我们欲再动手恐是难上加难……”
高子玦面色转而凝重起来,却避开青羽为何会出现在废宅这一疑问,直捣行动之所以失败的核心问题。
“你并未暴露,他们并不知晓你来过,除了那已死的二人。
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开口的是青羽,只听她语气笃定,神色中亦并无半分掺杂玩笑的意味。
“你何以会做此推论?”
高子玦双眉一蹙,眸中再现幽深之色,心头的困惑更甚。
“不是推论,我可以肯定。”
青羽凝睇,神情严肃,语气中竟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高子玦从青羽此时的模样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自己,当然,与他有相同之感的还有疾风。
眼前青羽这般严肃而认真的神情与高子玦惯常说正事的神情如出一辙。
看来乔安所言不假,他二人在某些方面果真形神惧似……
疾风已不知第几次兀自在心中感慨之后,便听高子玦带着与他一般无二的不解,再复开口:
“何以这般肯定?我这毒箭确是其中一人所发……”
“若我说,那人应只是碰巧遇上了你,碰巧射出了那支毒箭呢?”
青羽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十足的把握,她确信此事只有那两个永远也无法开口的人知晓。
但眼下,她却不可保证再过些时辰,那伙人会否发现异常。
“即便如此,那中途被截的信号弹又该如何解释?”
高子玦对青羽所言半信半疑,他始终无法想通若不是被人察觉,他的信号弹如何会凭空坠地?
青羽闻言,不自觉地挑了挑眉,眼神却丝毫未有躲闪,只见她凝视着高子玦沉声一句:
“信号弹,是我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