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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青羽共高子玦那无声却胶着的较量终于接近尾声。
二人逐渐松开彼此,等待呼吸平复,等候渴求沉睡,主动且默契。
推动这场较量趋向尾声的不是本能,而是理智,是克制,是情到浓时,不得已而为之。
马蹄哒哒,疾风过耳,乔安自是不知晓在他二人的争执之声渐渐消弭之后,马车之内究竟还发生了些何事。
高子玦嘶哑的呢喃,青羽难抑的嘤咛,皆被厚重的挡风帐帘阻断,杂糅进万物之声,除了他二人,再无人能够听见。
“王爷,南郊已至。”
伴随着一声长“吁”于马车之外响起,马蹄声减弱,车速也随之缓慢下来。
高子玦闻声,缓慢地掀起眼睑,目光先是飘向一旁的青羽。
此时她衣衫微散,他从高处投下的目光,轻易便能捕捉到她白皙的脖颈与锁骨之上清晰可见的印记。
每一处深红至浅紫的过渡,都是暧昧的昭示。
高子玦垂落的长睫撩开眼底的阴影,眸中倒映着她的面色绯红,反照着她的眸光似水。
他的心又是突地一热,毫无预兆,却又在意料之中。
少倾,高子玦始终未能承接到青羽服软的信号,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柔声道:
“回府吧。”
高子玦别转开注视着她的双眸,语气自冰冷转为温和,恰似寒冰被春水抚慰,最终亦化为春水一般。
乔安闻声一顿,唇边不由朝上扬起。
看来,王爷和郡主是重归于好了!
谢天谢地,背后那股没由来侵袭已久的冷风终于止住了。
“是!”
乔安精神不禁大振,挥鞭的力度一时未能掌控到恰好。
一鞭重落而下,马儿吃痛,撒开蹄子便朝前狂奔起来。
浑身仍有些许瘫软的青羽显然并未料到马儿会忽地这般兴奋,双手还未寻到支撑,成个人便险些被甩飞出去。
好在高子玦眼疾手快,一个迅势闪身,便重新将青羽带入怀里。
青羽的心神还未从二人方才的热烈缱绻中完全抽离,那熟悉的温热气息便又扑面而来。
她又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节奏明快的心跳就响在她的耳边,他自上而落的鼻息就打在她的发上。
一起一伏,一呼一吸,都好似在撩动青羽脆弱敏|感的神经,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复又急促起来。
青羽抑制住心头逐渐苏醒的小鹿,作势推开高子玦。
谁知她的双手一触碰上他的胸膛,高子玦便顿觉一阵热流自丹田蔓延而出,控无可控。
青羽立时便机敏地感知到了自己腰后传来的一阵相抵之感,她原本就已红霞密布的脸颊又腾地烧了起来,甚是惊惶。
青羽推搡高子玦的力度加得更大了些,高子玦却不顺从,亦加大了圈住她的力度。
方才他二人皆险些失控,好容易才找回遨游太虚的神思,此时他这般举动无疑是将他二人往更深处的深渊里推。
“这……这是马车……”
青羽被高子玦紧锢得气息紊乱,心乱如麻,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句提醒。
“我知晓,所以,乖,别乱动……”
高子玦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随即卷起一阵和暖的轻风,直撩向她怦然不止的心,搔动起一身的酥意。
青羽感受到了腰后那愈发灼烫的触感,感受到了头顶那愈发厚重的喘|息,便即刻放弃了抵抗。
此时的挣扎与反抗,极易变作加速燃烧的导火索,索性沉默与静止,待烈火燃尽,重归清明。
“南郊到府中,还有些时辰,歇会吧。”
高子玦轻抚了抚青羽的发,柔声道出一句。
青羽不敢抬眸,怕栽进他摄人心魄的桃花眸中,退无可退,便只是缩在他怀中,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她得承认,她确实有些累了。
与他有声的争执不下,再与他无声的针锋相对,她着实消耗了太多心力与体力。
虽矛盾未解,如鲠在喉,可眼下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矛盾的疏解或是加深,无疑都会殊途同归,都会将他二人引向不可控的“险境”之中……
他们深爱彼此,嘴会说谎,心和身体却坦诚至极,他们深知自身对彼此的致命吸引力,才会愈加克制。
青羽渐渐合上发沉的眼皮,放松下来。
高子玦见青羽乖巧地合上双眼,唇边不由挽起细微的弧度。
他垂眸凝望着她恬静的面孔,重拾心头的坚定。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人的,只能是,必须是。
高子玦收回目光那一刻,眼神却不听使唤地飘向她的微敞的胸口,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心衣竟隐约可见。
而她心衣之下曼妙玲珑的弧度也在他的脑海中有了愈发真切的影像。
高子玦顿觉嗓中一阵干涩袭来,下腹微微一紧,随后只见他滚了滚喉结,便飞速别开头,合上了双眼。
今后即便是与她争执,亦要换个合适的地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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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日星隐曜,山岳潜行,匀速而行的马车终于在南宫府外停了下来。
“王爷,郡主,已到府门外了。”
一片静默无声,唯余虫鸣窸窣。
乔安方才的低唤,马车中已然熟睡的二人显然并未听见。
乔安撇了撇嘴,小心回望着,片刻后,终于提起勇气,加大音量,将方才所言重复说了一遍。
青羽和高子玦同时一个激灵,随即便睁开眼来,在一片暗色中,四目相对。
此刻,二人的身心终于得偿所愿地降了温,恢复如常。
“好,知晓了。”
乔安搔了搔首,正纠结着是否应将音量再提高一个度之际,高子玦的声音便自车内传出。
乔安松了口气,转身跳下马,行至一旁,为车内二人撩开车帘。
不过片刻,青羽和高子玦便从车内转移到地面。
见二人落地,却面色沉沉,不发一语,乔安难得地长了眼力见儿,立马自觉地掉头将马车驶向后门处,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青羽在原地驻足片刻,心头忐忑难言,不知从何提起自己隐秘的心事,便抬脚欲走。
谁料高子玦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紧攥在自己手中。
“阿羽,答应我,今后别再见他了好吗?”
高子玦声音低到近乎恳求,整颗心悬在心口,随时可能坠落深谷。
看来即便是我已如此回应,他还是跳不出我变心的窠臼……
青羽双眼涩痛,空出来的一只手将身侧裙摆攥成一朵花,一朵纠葛难解的花。
平复片刻后,青羽转过头来,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眼底的情绪,冷静开口道:
“你还依然觉得我心生偏移了,对吗?”
高子玦借着清冷皎洁的月光,凝视着她,并未答话,也未给出任何动作。
他不觉得,但,他却畏惧……
所以只有阻断那个让他心生畏惧的根源,他才能安心。
“我知晓你的答案了,那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不能答应你,我会照常与他会面。”
青羽从高子玦的眸中读出了让她不郁的答案,眼泪险些夺眶而出,但为了掩饰心痛,她便只好调出淡漠语气,为自己罩上保护壳。
说罢,她狠狠甩开高子玦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高子玦呆立在原地,手指还维持着紧握她手的弧度,心却已然碎裂在地,浑身的血液仿若倒流,似寒冰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