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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晔国之都,南安城王殿。
“阿毓,夜已深了,不如今日我们早些歇下吧。”
正于灯下专心致志捧书而读的文毓,闻言侧眸回首,只见刚刚沐浴过后的多兰,罗裳半解,冰肌微露,正于床榻边望着自己盈盈而笑。
文毓喉间有些许发紧,可心头却掠过一丝不快。
他是个男子,亦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可,不知为何,长久以来,他好似都跨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儿,尤其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与青羽还有着细微联系的女人之时,他都会不受控地将她当做她……
所以……每次在尽兴之余,他都会尝到无尽的心痛,亦会不断地在心头重复阿岱说过的那句“夺人所爱,占为己有”,心头对青羽的思念与占有欲更是一次深切过一次。
“阿兰你先歇下吧,朕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好。”
文毓转过身,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书本之中,谁料多兰却并未给他继续读下去的机会。
“阿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你便不会是孤身一人了,今后他会帮你……”
多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文毓的身后,说话间,她的玉手也已探入他的衣襟之中正贴着他的肌肤游走……
文毓只觉浑身一震,神思有些缥缈起来。
孩子?他这后宫之中人丁并不单薄,可这些年来,他自顾不暇,又哪敢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来到这残忍的世间遭罪?
可眼下一切似乎已不一样了,不,不是似乎,是已然不一样了……
迟到多年的孩子,也许是该来到这个世上了,文家也是时候延续香火了……
多兰最喜用的便是这一招,许是因为她是突厥女子,比宫中其他的女子都更开放大胆,她在文毓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与欲|望。
就在文毓心神渐乱,胸腔之中的那团火即将燃起之际,却听殿外传来了随侍通报之声:
“陛下,新阳郡主有要事求见!”
这个随侍口中的郡主便是阿岱,而“新阳”这一封号便是来自于阿岱的亲娘,文毓的亲姑姑——新阳公主文歆。
听闻通报之音,文毓和身下的多兰皆是一愣。
反应了不过片刻,文毓便敛起心神,迅速翻身下榻,整理好衣襟。
而多兰却愣在床榻之上,目光阴郁,双唇微扬的弧度已拉直成一条细线。
那夜从文毓口中吐露出的“阿羽”其名,她自始至终只听到过一次,所以她可以不在意,不将其放在心上。
可……这个文毓新封的新阳郡主却已不止一次地在他们的安寝时间出现,不知扰乱了多少次他们的美事,对此事,她又岂能不恼?
文毓回眸望向多兰,柔声开口道:
“阿兰,你先整理一下衣衫回避一下,我与新阳郡主有要事相商。”
“是,那我就先退下了,你不传她进来吗?”
多兰迅速地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眸中带着幽怨,嘴角却依旧努力地向上扬着。
“不必了,你退出去,她自会进来。”
文毓移开自己的目光,心头涌出几分对多兰的歉意。
“好,陛下,臣妾告退了。”
多兰带着不甘,语气已由此前的柔软变得生硬起来。
新阳郡主是么?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竟让阿毓这般着迷!
多兰即将退至内殿大门之际,头戴帷帽的阿岱便朝其迎面而来。
“参加娘娘!”阿岱躬身行礼。
“嗯。”多兰淡淡应了一声。
见多兰应了一声,阿岱便起身欲走,谁料多兰冷声一句:
“我好似还未允许你起来。”
阿岱身躯一顿,并未弄清多兰话中含义,正在她发愣之际,突觉头上的帷帽一松,眼前募地亮堂起来。
“竟是个老女人!那阿毓到底看上你什么?”
阿岱的模样一入眼,多兰满目不解,因为眼前的女人虽说生得清丽,但怎么看都是个半老徐娘。
呵——竟将我当做陛下的相好了?
阿岱并不恼,只是眼中on闪过一丝不屑,嘴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而后望着多兰道:
“娘娘,我虽说是郡主,但年长陛下近十岁,按实际的辈分排行,他得叫我一声表姐,这样的飞醋你便不用吃了吧?
不过,我的真实身份陛下与我都暂未想公之于众,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见多兰愣在原地,阿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帷帽,朝着内殿的方向扬长而去……
“怎的这么久才进来?”文毓沉声问道。
“那得去问你的爱妃。”阿岱语气有些不善。
“她为难你了?”文毓忙问。
“她想为难,我也不会允许。
不过,她是真的比不上南宫青羽那个丫头,不论是性子还是样貌,也难怪你对她念念不忘了。”阿岱不由感慨一句。
文毓闻言,心口骤然一缩,眸光瞬间黯然。
“你无需这般落寞,我说过只要你点头,我便有办法将她带到你身边来,而且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我今日连夜寻你,就是想跟你说北辰国那边已派人在寻我了,我近日必须快马加鞭赶回,至于处死文锐之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免得夜长梦多……”
听罢阿岱的话,文毓凝睇颔首,幽幽吐出一句:
“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结果了文锐吧,刚好明日便是我兄长的忌日……
至于,阿羽的事,你便放手去做吧,只是莫要伤她性命,其余的人你看着办便可……”
阿羽,这一次,我想要自私一回,勉强一回。
————
北辰国之都,洛城吴宅。
“娘,您果真还未睡呀!您瞧我给您寻来了什么?”
“哼!你这时候才想起你娘!早干什么去了?!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哎呀,娘亲,您怎的还在恼女儿呢?女儿知错了~”
“知错?早前帮着你那个贱蹄子阿姐说我的时候,也不见你有丝毫歉意啊!”
于琴说罢剜了一眼正托着精致木盒,望着自己,诉说歉意的龄儿。
“早就跟您说了那是演戏了,您怎的就不信呢。”
龄儿故作委屈模样,放下手中木盒,将手攀上于琴的肩头,替她按摩起来。
“是啊演戏,我照你头先的吩咐随便寻了一事便去找她的麻烦了,你倒好,半路冲出来,指着我破口大骂,当着一众下人的面不给你娘好看,我还不能生气了?!”
于琴满腹气恼,但语气已不似一开始那般强硬,眼神还不由自主地朝龄儿放在桌上的精致木盒上飘。
“女儿那不是为了将这出戏演得更逼真些吗?
如若我提前知会您,我会突然闯出来,万一您露出什么破绽,让她察觉到,咱们的计划不久功亏一篑了吗?”
“那你也不能将话说得那样难听呀,我可是你亲娘!我听了,心里有多难受你这死丫头知道吗!”
“所以女儿这不是带着礼物来对好娘亲赔礼道歉了吗?娘,您打开看看,保准您会喜欢!”
于琴一听龄儿这话,面上的怒气即刻烟消云散,双手迫不及待地伸向木盒,再急切地将其打开。
“这么多上等珍珠!你从哪里弄来的?”
于琴头也不回,只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满盒色泽上好的珍珠。
“娘您的眼光可真好,这可是进贡的珍珠,女儿费了好大力才寻来了它们,专门为了孝敬您。”
“进贡的?!你哪里来得这样大的能力?莫不是托你爹找人买的吧?”于琴对龄儿的话半信半疑。
“娘,您别小瞧了我,摸不准哪天,我就比爹的能力更强,权力亦更大了。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告诉您,我已成功打进南宫府了。”龄儿满面自得之色。
“真的?!这太好了!看来娘的确小瞧了你,唉我女儿很快就要成为将军夫人了,我对这手中的珍珠突然好似就失了兴趣了。”
于琴难掩喜悦,脑海中已勾画起龄儿一朝地位跃升的画面,心头那叫一个乐不可支。
龄儿笑着瞥了一眼于琴,眸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缓缓开口道:
“若我说,我要的比这还更多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