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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国,洛城。
烟笼清月,夜凉如水,风灯残照,入夜后的王殿,除了几盏亮起的灯昭示着生机,其余被浓重墨色笼罩的地方,均仿若人迹罕至般死寂非常。
气急昏迷的高子阳在深夜时分苏醒过来,他尽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但入眼的却皆是一片朦胧的幽黑。
高子玦紧蹙眉头,费力坐起身,只觉口舌生烟,头疼欲裂,意识仍有些混沌。
他独自沉浸在这一片从前最爱的幽暗之色中,心头竟升起几分恐惧和不安。
从前就寝时,殿中但凡有星星点点的烛光,他都夜不能寐,心烦意乱,还因此重罚了弄出亮光的随侍们,谁知自己定下的规矩,现下却反噬到自己身上……
“来…来人。”
原是夏夜,高子阳却觉周身寒意四起,浑身发毛,试图唤来随侍,声音暗哑。
谁知开口的刹那,才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发不出比方才那声音更为洪亮的声音。
接着他又试了好几次,结果却仍是心余力绌。
而后高子阳便索性放弃了呼来随侍的念头,而是直起半身,倚靠着床沿,慢慢整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
“陛下,我给再您斟酒~”
“好,给我满上。”
高子阳一手揽美人,一手举杯,面色微醺,神情恣意,笑态自得。
“陛下,南宫少将军已在回程路上了,他派人呈递回了书信。”
“呈上来。”高子阳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高子阳仍是一副自得模样,青云一行人此去白叶村的收获,他在几日前已然心知肚明。
他们虽发现了白叶村的秘密,却也应当不会大肆声张,
不论他们是否已全然知晓幕后指使便是他,这一整件事情也皆在自己掌控之中。
高子阳不紧不慢地拆开信封,缓缓展开信纸,神态傲睨自若。
可当短短几行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之时,高子阳的身躯狠狠一震,拖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怒目圆睁,睚眦之中闪泛起可怖的凶光。
高子玦竟然未死!竟然安然无恙而归!此前我竟然毫不知情!
“陛下,南宫将军信上说什么呀?”美人恬言柔舌,顺势倚靠于高子阳的肩头。
高子阳浑身颤抖不已,怒火中烧地吐出一句:
“高子玦要回来了……”
“广陵王?广陵王没事?那这是好事呀!看来南宫将军此次亦是立功了呢!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妾再敬陛下一杯!”
那美人媚态尽显,舞动着腰肢,又斟了满杯好酒递到高子阳面前。
高子阳垂首瞥了瞥琉璃杯中的荡漾着飘香好酒,只觉连杯中酒都似是在嘲笑他的不察,团聚于胸腔中的怒火在顷刻间爆发开来。
“咚——”
“啪——”
只见高子阳狠狠打开那美人持美酒的柔荑,酒杯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后便应声落地,触地的瞬间酒杯碎片亦应声碎裂开来。
那声音在殿中响起,清脆却刺耳,刺耳中又带着几分骇人。
被洒了一身酒水的美人满目惊惧,愣在原地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继续给我倒酒呀。”高子阳语气阴沉。
高子阳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力度之大致使他的青筋暴起,让那不经意瞥过一样的美人,心头更为惊骇。
“我叫你继续倒酒!”高子阳厉声咆哮起来。
那美人咽了咽口水,揩拭掉颊上因惊恐而掉落的泪水,动作僵硬地照着高子阳的指示去做。
“陛……陛下,您的……您的酒……”
美人双手举杯,恭敬地将酒杯递与高子阳。
可那双方才被猛力打开,白皙手背上仍红肿一片的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喜事?”
高子阳并未接过酒杯,而是阴恻恻地望着那个美人。
“臣…臣妾不知…”那美人不敢看高子阳的眼睛,垂首低眉,畏畏缩缩。
“不知?你可知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何下场?”高子阳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那美人一听,心口狠狠一缩,猛然忆起此前被处以各种极刑的人,便提起一口气,佯装镇定道:
“臣妾…臣妾觉得确为…确为喜事一桩…”
说罢,她便迅速垂下了头。
“可我为何却觉得毫无愉悦之感?!”
高子阳一把缚住那美人的玉颈,原本阴冶的笑容,瞬间转变为暴戾。
那美人眸中含泪,表情痛苦,无法呼吸。
“他未死,今后就是我死!你说这是喜事,亦是想让我去死吗?!”
高子阳手劲又加大了些,目眦尽裂,瞳孔的幽蓝中渗出点点噬人的猩红血光。
那美人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瞳,用尽全力,艰难地从喉中发出一声:
“臣…妾…不…敢…”
“不敢!你们有何不敢!不知道多少人都盼着我早些死!
高子玦能安然回归,不晓得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拍手庆贺!”
高子阳自顾自地说起来,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未松懈。
那美人被缚住的喉咙,再无一点办法发出完整的字句。
甚至于她的呼吸已开始变得困难,原本白里透红的面颊,此刻却已有些发红发紫。
“高子玦…你怎的就和你那个阴毒的娘一般阴魂不散呢…
为何定要将我逼入绝境才肯罢休!”
高子阳自胸腔发出一声撕裂的低吼,嗔目切齿,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地缚住那美人的脖颈。
只见那美人面颊已呈现出酱紫色,双目微微突出,
她的双手死命地想要扯开高子阳的青筋暴起的手,
可即便是已将他的手背挠出触目惊心的血痕,高子阳依旧没有丝毫松懈气力的态势。
而后高子阳只觉那两只试图扯开自己的手,与自己手缚的脖颈霎时间均是一松又一软。
他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发生了何事,便觉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他昏迷之前,最后入眼的那一片漆黑,即便是到了苏醒之时,竟也未化开。
高子阳就这般静静坐立在黑暗之中,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美人双目突出,表情痛苦,可狞的酱紫色面颊,
只觉寒意阵阵,阴风习习……
“主人,您醒了?”
黑暗中忽地响起一声略显诡异的声音,随即缓缓燃亮的便是幽蓝色的火光。
高子阳身躯一滞,心头一颤,背后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待看清立于床榻不远处的来人后,他才将陡然悬起的心缓缓放下。
“嗯,你怎会来?”高子阳平息略显急促的呼吸后,淡淡问道。
“我担心主人安危,便日夜隐于暗处守卫。”
“嗯…我睡了多久?”
“已有四日了。”
“竟有这么久?!”高子阳稍显诧异。
“那日太医说您是怒火攻心,需等气滞慢慢化开方能自愈。”
“高子玦他们已回来了吧?”高子阳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
“是,今日抵达,司徒光为一众人设了接风宴,并说是得了您的授意。”
“哼,他胆子确是不小……”高子阳眼中的阴鸷之色更甚。
“主人,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他既已归来,在我眼皮之下,那我便有得是办法对付,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至于对付其他人的行动,勿要受白叶村和安和镇的事影响,继续实施便是。
另外,将大人传回洛城,让其秘密前来见我。”
高子阳目光阴戾,语气阴沉,音量却压得十分低。
“是。那我便先退下了,您好生休息。”
见那人转身欲走,幽蓝烛火明灭而动,高子阳募地将其喊住:
“等等!那日在我殿中的美人如何了?”
“回主人,她死了。”
高子阳双眼一虚,心头一怵:怪不得这几日总是梦见那副瘆人的场景……
“明日去给我请一张新的符,此前的已无甚用处了,另外,再取些西域安神香。”
高子玦说着从玉枕之下将一时无法计其数的各异符袋拂落在地。
那人应下之后,迅速将满地的符袋拾起后便在俄顷之间消失不见。
“陛下,是您醒了吗?”李福立于寝殿外室恭敬地问道。
李福方才见内殿幽光明灭,随后又似是听见了些许窸窣的声响。
因此他便上前附耳细听,只觉那声响似是人声,又似鬼魅低语……
因为……那声音又是他听不懂的怪异语言。
“嗯,朕醒了。”
高子阳此刻已无甚睡意,便索性应了李福一声。
他话音一落,便见殿内燃亮烛灯,他的眼前瞬间明亮起来,虽说双眼有一瞬不适,心头却觉得心安了许多。
“陛下,您可觉有何不适?可需奴才再将李太医传进宫中?”李福毕恭毕敬问道。
“无碍,无需。”高子阳有些烦躁,便很是言简意赅。
“是,陛下可需用些膳食?”李福又问。
“端些热粥上来吧。”高子阳觉得腹中有些灼烧。
“是,奴才现在便去吩咐。”
“等等,朕昏睡这几日可有人前来探看?”
高子阳眼神飘过桌上的酒壶之时,脑海中竟乍现一人为他斟酒的温婉容颜。
一想到那人,他心中的不安好似沉静了许多。
“朝中的诸位大人,以及后宫的诸位娘娘皆有前来,不过怕影响陛下休息,便都未久留。”
李福如实回答道。
“琼玉殿的雅若公主可曾有来?”高子阳稍显迫切地追问一句。
“这个…似是并未前来。”李福思索一番后才接着应道。
听罢,高子阳面上掠过一丝失落。
“眼下是什么时辰?”高子阳忽地抬眸问道。
“回陛下,已近亥时了。”
高子阳眼神亮了亮,随即便翻身下榻,一边穿好衣裳,一边吩咐道:
“你先下去备轿,朕要起驾去琼玉殿,膳食准备好直接命人送至琼玉殿便是。
另外,不必派人前去通报,勿要惊动太多人,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