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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秋与云兮也是大吃一惊,云兮纤手往腰间一探,嗤拉一声轻响,竟然从那条极为特别的腰带夹层间抽出一柄软剑,手柄上镶嵌着一枚精致的皮带内扣,剑体呈淡粉颜色,舞动间仿佛错觉一般,隐有光点飘飞,如落英,如飞花,美丽非常。
云兮皓腕微抖,诤然一声,软剑弹得笔直,剑尖直指候生。
相比于云兮的举动,李立秋看起来则正常得多,周身玄光流转,掌心清光凝出一枚震卦卦印,其间隐有清光闪动。
候生惨白的眸子掠过三人,视线在云兮身上只停留了一瞬,就连带着那柄锋芒四射的软剑一并无视了,视线直直地盯着李立秋。
准确地说,是李立秋掌心的那枚震卦卦印。
然后,慢慢地,他的眸子间闪出两缕红光,如同瞳孔一般,身躯微动,嘴唇轻启,身上灰尘簌簌而落。
他的声音非常诡异,仿佛两片生锈铁片相互摩擦,沙哑中带着干涸得让人想狠狠喝上一壶水的味道。
“原来是同修中人,难怪可以闯进吾之长眠之所……可恨!汝等坏吾大计,以至于吾又要多候一个甲子岁月!既然来此,那便留下命来吧!”
古怪的腔调说着凌云听不懂的话,然而,从对方说话时的口气以及他眸子中越发凌厉的红光再加上那蕴着刺骨寒意的气息,不难猜出,这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的家伙很生气。
李立秋闻言却是淡淡一笑:“丫头,小子,不用担心,刚才那玉简我看了,上面便有这候生布出的这个阵法,据玉简所述,这是种上古异阵,名为镇魄融体阵,其功效是将位于阵眼生机之所的人灵魄强行封于尸体内,令其不得消散,而后,借助朱雀之源以葆肉体不腐,借至阳之力淬炼灵魄,待得灵魄与肉体彻底融为一体时,即是所谓的褪去凡躯,不生不死!不过,在没成功之前,人不可擅动,更不得离开阵眼生机之地,一旦离开,前功尽弃。”
云兮微扬眉角:“也就是说,这家伙实际上根本不能动,他刚才的话是在虚张声势?”
李立秋微点头,又摇了摇头,静静地盯着候生:“也不尽然,如果他肯拼命的话,会带来天大的麻烦,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妙。”
听闻李立秋如此之说,尽管相信这个一心追求长生不死的家伙舍不得功亏一篑,云兮还是拉着凌云缓缓退了数步,低声道:“既然如此,出口位置在哪?”
李立秋沉声道:“生之源即是锁魄融体阵的阵眼之所,而生之源即为生机之地,就他身前那台石案上。”
云兮眼睛锐利起来:“也就是说,我们还得替这个活死人挪个位置?”
李立秋嘿嘿一笑:“只动石案即可,不用动人。”
凌云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动那石案?”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吧?那石案候生弯个腰就能趴在上面打盹,就这么无视他真的好吗?要知道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谁敢保证这活死人羞怒难当之下会不会暴起伤人?
云兮笑了:“他不敢动手,如果他当真这么有气魄,早在刚才就该出手了,一个煞费苦心布出这么一个锁魄融体阵的家伙绝对是个惜命如金的人,更何况……”
说到这,云兮瞥了眼李立秋,淡淡地道:“我相信李老有很多能让这家伙无法干扰我们的办法。”
李立秋微微颔首,却没有接话,只是手中凝出的玄光卦印收了起来,在云兮与凌云的视线死角倏然对着候生咧嘴一笑。
这个笑让原本怒意勃发的候生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他沉睡得太久了,久到连记忆中的东西都很模糊,但是,他相信,仅仅一个笑就能让自己感到熟悉的人一定和自己有很深的关系。他强压下心头怒意,死死地盯着李立秋,半晌,嘶哑着嗓子道:“你是谁?”
李立秋无言地咧了咧嘴,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半晌,缓步走到一个方位,指间玄光闪动,在地上印下一枚坎巽合为一体的卦印,卦印入得地面立时融入地上云纹当中如同一体,通体闪烁着淡淡清辉。
见此一幕,候生眼中红光猛地浓郁了数分,只感觉心头没来由地涌出惊慌失措的感觉,忍不住开口喝道:“汝到底何人?为何能改动吾布下的镇魄融体阵?”
李立秋直起身子瞥了候生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候生只感觉如惊雷一道劈过贫瘠干涸的记忆,随之,无数记忆如逢春雨的小草,缓缓生根发芽。
他终于隐隐想起为什么自己会没来由地觉得这人很眼熟。
眼神!没错,就是那眼神!仿佛所有一切都洞悉于心,看着人时,骨子里带着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在自己记忆中,敢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的,只有一个人!
当初与自己一同进宫,同受王之赏识的四人中,最神秘莫测的韩终!
在自己怂恿着王着手将修建镇魄融体阵修进皇陵,并且将这项重任成功揽到自己身上时,当时韩终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与刚才这老头看向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又带着浓郁的嘲弄,仿佛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但是,眼前这老头与韩终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而且,他这身古怪的服饰,一头短发,简直如若蛮族,这绝对不是眼高于顶的韩终能做出来的事。
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根本听不懂吾的话。
可是,没道理啊。
蛮族怎么可能学得会吾炎黄一脉从古传下的玄门道术?
“韩终?”
候生试探地叫了一声,发现李立秋是半点反应都没,自顾自走到下个方位,随着他站定的那一刻,候生终于慌了。
如果说刚才李立秋印入地面云纹的那枚卦印只是让他心头隐隐感觉不对,那些此刻李立秋站定的位置就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有关于这个大阵的事。
一开始,受到九丘堪舆图而影响从死眠的状态下苏醒过来时,他的思绪一片空白,之所以没有什么动作是因为他始终记得一件事。
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何时何事,自己都必须呆在阵眼所在位置,擅动者死。
随着记忆渐渐复苏,他终于想明白了。
刚才李立秋一开始走到的位置和第二次走到的位置都是镇魄融体阵与南天秘地联结的八方枢纽位的其中两处。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不仅知道这大阵虚实,而且还想将这核心位与南天秘界的联系彻底切断?一旦核心位被切断,至阳之力无法到达……那……那……
恍惚间,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大阵寸寸崩毁,而自己,连尸体带着还未完全融和成的灵魄灰飞烟灭。
我……我会死!
我苦心竭虑耗费了一生精力的生命都是白费劲?
不……不!我不甘心!
候生猛地抬头,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却见李立秋已经接连阻断了大阵五处枢纽,候生好险才控制住自己冲向那该死老头的冲动,眸子间凶光阵阵,嘶哑着声音:“老匹夫!汝想坏吾大计?吾劝尔等就此住手,否则,休怪我抽出尔等灵魄,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厉,随着李立秋走到最后一处枢纽时,候生终于忍不住了,周身凶厉之气大盛,脸庞狰狞扭曲,眸子间红光更是喷吐出寸许红芒。
“住手!”
一声大喝声震四方,候生狠厉地盯着李立秋,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就算拼却多耗数甲子时间,吾必杀汝!”
随着话音,他掌心冒出玄光,一掌拍落石案上的玉牒。
玄光触及玉牒时,如水一般直接渗入了玉牒当中,紧随其后,中央孔洞那道蓝光戛然而止,原本飘浮在半空中的九丘地图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案上雕着的无数云纹全都活过来了一般纷纷扭曲变化,玄光沿着云纹渗入地面云纹,即如水银泄地一般,万缕玄光以石屋为中,飞速蔓延四面八方。就在玄光彻底占据空间上方数座石台的瞬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天穹上那枚光球飞速变幻着颜色,最终停在红色,这一刻,它看上去倒像是一枚熊熊燃烧的火尔,表面无数烈焰飞卷,将这片空间尽染朱红,四面八方充斥着难以言状的压迫感。
“不好!这家伙……”
李立秋一脸惊愕,仿佛突然发现一件十拿九稳的事却出了变故一般,脱口而出。
“候生,你……”
腔调诡异,却带着韵味,云兮霍然抬头,深深地看了李立秋一眼,拖着正跃跃欲试想上前帮忙的凌云掠出石屋。
“我们不去帮李老吗?”
“他会处理好的!”
云兮眯着眼,视线仿佛穿透了石屋表面,静静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那边,候生听得李立秋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轰地一声,方圆三米范围的所有长发竟然都燃起了冲天烈焰,不仅如此,候生的胡须眉毛也都冒出了火焰,他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李立秋,一字一句地道:“韩终!果真是你!你我无仇无怨,竟然带着人来吾长眠之所,当真是要置吾于死地?”
李立秋这一刻完全像变了个人一般,手负于身后,周身清光闪耀,将无数烈焰阻在其外,他眸子再不见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令候生刻骨铭心的熟悉目光。
他淡淡地用古怪腔调缓缓开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韩终,本来老夫也不想动你,无奈,你所坐之位就是出口之所,所以……”
说到这,他眸子微眯,刺出一缕寒光。
“留你不得!”
“好!好!汝想要吾死?吾就算拼却这一生筹谋,也必要拖汝同赴黄泉!”
李立秋冷声道:“就凭你?”
“错!不是吾!而是吾!”
一声怒意滔天的怒吼自天穹上传下,天穹上方那轮烈焰光球剧烈翻腾,无数火苗隐约组成了一张脸庞。
那正是候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