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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童和猫十三大惊,齐齐向那喊声望去,那处人堆已经乱了,一个白衣少年正在横冲直撞地挤着人群,江童认出这少年是先前在鸿鹄书院见过的那个林阿照,而他此时正在追赶的人一定就是他呼叫的陈铮。
江童回头去看身后跟着的奔流门弟子,他们离得比较远,在鬼嚎和观众喧闹声中似乎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事不宜迟,绷带鬼和血脸鬼急急冲进了人堆,紧紧追赶林阿照。
血脸鬼突然大叫:“江童,前面有个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但他一直在跑,一定就是陈铮!”
绷带鬼道:“赶紧捉住他!”
他俩毕竟不是普通人,速度极快,很快就赶超了林阿照,接近了陈铮。
猫十三驱散开围堵的人群,一个闪身绕到陈铮正面,同时江童在陈铮背后突然袭击擒住他双臂把他掰转过来,一见到陈铮正脸,江童突然理解了小萤的描述,陈铮此刻的样子的确很惨,一头乱发下七窍流血,诚然不是化妆化的,想必这具少年身体已是承受不住魂刹在里面安放的邪灵碎魂了。他这个样子在这种环境下乱跑,人们也不会大惊小怪,只当是夜游队伍中的某个敬业演员冲进来渲染气氛。
江童道:“陈铮,你醒着吗?”
陈铮双眼涌出血泪,摇头晃脑大吼大叫:“我饿!我饿!我好饿!啊!!!”
江童心道糟糕,猫十三道:“他要吃人了!快收了他!”
江童摇头道:“福袋只能收我修为以下的妖魔鬼怪,他是人,收不了!”
这时,林阿照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照理说陈铮现在这个模样,林阿照是根本认不出的,但他很熟悉鸿鹄书院的白色校服,尽管血迹斑斑,他方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从而判断出这人就是陈铮。
江童拉过林阿照,抬手向远处一指,沉声道:“你快去游行队伍后面通知奔流门仙师!把他们带去那边巷子里!”
林阿照见这绷带鬼莫名其妙命令自己做事,心觉奇怪,但他也知道事态危机,并未多想,哦了一声赶紧往回跑。
“十三郎,你想办法疏散人群,离这里越远越好!”
“那你呢?”
“我在这里控制他。”
“千万小心,我去了。”
血脸鬼向前跑了一段路,然后冲四周观众大叫:“鬼变戏法!鬼变戏法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的都有奖,见者有份!”
他这一喊果然有效,周围人们都被他吸引过去,血脸鬼开始连续后滚翻,人们嘻嘻哈哈地跟着他走了好一段距离,然后血脸鬼站起身,左手忽地冒出掌心焰,右手忽地迸出晶莹冰,火焰时而变成火龙形态,时而化作凤凰模样,那些冰花也越开越大变幻莫测,真真精彩极了,人们拍手叫好,还有人向血脸鬼扔去了银子。
江童四周很快腾出一片空地,行走方便多了,她紧紧抓着陈铮手腕,把他往偏僻小巷中带。
“你要是饿极了想吃人,就吃我吧。”
“我不想吃人。”
“哦?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虫子......”
江童一愣,心想,也许是魂刹放置了什么吃虫子的妖兽碎魂在他身上了,不过只要不是像柳宪尧那样吃人的就好办。
他们走进小巷,四下无人,江童虽还紧紧抓着陈铮,却已松了一口气。
一颗心还没放下多久,她便发现了陈铮的变化,他的手指渐渐变长、变硬、指甲越来越尖锐,转眼间人手就成了鹰爪,他的衣服开始碎裂脱落,皮肤上快速长出灰褐色的羽毛。然后他的眼睛变圆变大,鼻子和嘴相互连接,长出了弯钩状的鸟喙,最后他的臂膀消失了,江童抓着的手腕成了一片巨大羽毛,他长出了鸟翅!
江童早有心理准备,双手拽紧他的翅膀,沉着道:“陈铮,坚持住,我马上给你捉虫子吃!”
陈铮突然发出尖啸,“呼啦”一声挥翅把江童拍出老远,江童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方才停下,她赶紧爬起来,却见陈铮的身躯已经暴涨数倍,巨大鸟喙中正在嚼着一个人!而那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因为他已经死了!围绕鸟喙的是嗡嗡嗡的一群蜜蜂,但很快就被巨喙全体吞食!
“陈铮,他不是虫子!他只是个养蜂人!”
然而说什么都迟了,那倒霉的养蜂人已在陈铮腹中。
陈铮似乎还不满足,拖着两只大翅膀继续在无人巷中移动,一双锐利鹰眼四下搜寻,接着江童又闻到阵阵蜜香,还听见巷子前方暗处传来许多脚步声,再往前跑几步,还能听见人声交谈。
“老王走那么快干嘛?不就是鬼节游行嘛,有什么好看的?”
“早一刻去卖,就能多赚点钱嘛。”
“我说咱们带蜂蜜出来卖也就是了,还把这些小家伙带着干嘛?不怕蛰着别人吗?”
“你不让大伙儿看见这些小蜜蜂,人家怎么相信咱们这蜂蜜是真的啊?待会儿人多的地方小心些,别真让它们蛰到人。”
......
江童看清了,前方至少有十个养蜂人在向这里走来,她赶紧向那边喊话:“快把蜂巢扔了!”
那些养蜂人哪肯照做,只当是个疯子在乱叫,脚步还越发快了。
陈铮明显已经发现那群携带“虫子”的养蜂人,扑扇着巨翅向那里跑去,江童估计他现在还没适应翅膀,过会儿只怕就能飞了。
情急之下,江童只得铤而走险,暗暗祈祷别被那些仙门中人发现身份,她拿出一个鲜红色的小瓷瓶,揭开瓶盖,一阵甜腻腻的味道从瓶口散发出来,瓶里是腥树汁,这些是腥树汁的气味,仅仅这样还不够,江童接着以一种特殊的力道和频率对着瓶口吹气,那阵腥树汁气体便以某种特定的速度和路线飘散,这是江童当年研究修炼的一种指令方法,效果极佳。
她打开福袋,在腥树汁气味指令下,白森森的气体直往外冒,化作一个个肤色惨白,状似婴儿的少婴小鬼,少婴们根据指令齐齐爬向陈铮,不一会儿就爬满他全身,小鬼们发出婴儿般的稚气哭叫,但并不是真哭,只是一种战歌,它们四肢利爪开始疯狂撕扯陈铮的羽毛,还有几只小鬼撕开他的喉咙钻了进去,让他无法发出叫声,陈铮拼命挣扎挥打,好多只少婴被他巨翅拍开,但同时又会有更多的小鬼爬上他的身体,福袋中的少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那十几个养蜂人见此场面都惊叫着跑远了,江童刚想收回少婴以免身份暴露,却还没来得及吹动腥树汁气体,就见林阿照带着一帮奔流门弟子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