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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老茧的手掌带起一道劲风扑向前方素衣白服的少年。
郭大眼见那黄黑黄黑的手就要抓住少年的胸襟,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刘老三虽不成器,但境界却比自己高上一重,是淬体七境,这看似有来头的少年只怕才一二境左右,怕是被刘老三打一拳也得受不轻的伤。不过这样我倒是可以趁机露露脸,留个好印象,说不定日后还能拿些好处……
郭大想到此处偷偷一笑,心道可惜刘老三瞎了眼,看不见小院上哪花团锦簇的光景,不然哪儿还敢去碰这少年,倒是让我捡个这么个大便宜。
说时迟,那时快,那手抓向陈时命不过几息而已;就在郭大正幻想自己在内门‘大人物’的帮持下进入内门,仙途一片顺途之时——那黄黑的手滞在空中,如同时间凝固一般定格不动。
郭大再一看,心中一惊,哪儿是停在空中!分明就是给那少年捏住!
刘老三只觉手腕被捏的生疼,竟是给这少年捏住了手!
他心中一沉,暗道今儿个恐怕是碰到硬茬子了,这才进入宗门几天就有这般力道,怕不是修为快赶上自己了!
这般想来,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几分,想压制住少年,先拿个体面,在与这新师弟何解。
可那几只白皙的手指就如同铁镊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儿,长脸涨得通红,手掌既伸不过去也抽不回来,有意抽手和谈,可这愣头青不愿放手。
刘老三心中暗自叫苦,可手上却不敢松劲儿,要是叫旁人见自己败在一个新人手中,传出去可不止坏了名声这般简单,怕是日后也难在倒锥峰立足。
当他瞥到少年后方那花团锦簇的小院时,心下更是一惊,这才几日小院能有这般光景怕不是内门有人罩!
大惊之下,他手上的力道泄了几分,来不及喊话,察觉对方的力道大了几分、心道要遭!
陈时命捏着刘老三的手腕与他较着劲,这人力道不小,他险些就握不住,还是用神念观察,截住刘老三发力之处才堪堪捏住他的手,察觉到对方有抽手的势头。
他鼓起劲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虽说目前是僵持住了,可若是叫这厮抽回手,再打斗起来自己可招架不住,何况边上还站着刘老三的同伙。
可这人都欺负到门口了!不只是言语上的侮辱,还要抢夺自己的灵种,这叫一个少年如何能忍?
也许是继承了陈然的天赋。
陈时命心下怒火中烧,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正思索破敌之法时,对方传来的力道弱了几分,他抓住机会运起灵力冲刘老三肚上就是一拳。
“哇~~~~”
刘老三弓起腰,肚上传来的巨痛让他眼角一阵酸楚,险些就出了大糗。疼痛之余他一把手抓住这愣头青的手臂。
我刘老三会的技法不多,可让我搭上你的手臂你就输了一半,只要你敢抽手,我先能制服你,再与你和解也不至于丢了颜面。
“呜哇~~~~”
陈时命见对方还敢搭上自己的手,不退反进,巨大的力道带着抓得自己生疼的手爪往刘老三的肚上轰去。
一记直拳将刘老三打得再次痛呼,随后他不再犹豫,反正都打了两拳,待会说不定还会被群殴,那还不如先打够本儿。
陈时命一通乱拳打得刘老三眼冒金星,大抵是挥手间,手肘砸在他鼻梁上的缘故。
以及那记挥在脸上的右勾拳——眼冒金星,耳鸣不止,这就是刘老三的现状。
刘老三苦等的反击之法没用得上,还不如径直与陈时命搏斗来的爽快,心下一阵后悔,暗道叫那群平日都喂不饱的白眼狼看去了,怕是人心不齐。
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随他一起堵门的四人眼见刘老三被一阵痛殴,一人大喝道:“兄弟们!这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竟然暗算了老大,扁他!!!”
一声怒吼,四人加入战团,陈时命在人群中被不断拉扯,只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是有一人扶着刘老三站出去,剩下三人围殴陈时命,他也只挨打多、还拳少。
刘老三看着被殴打的愣头青心下一慌,鼓起腮帮子喝道:“你们……别……不……停下!!!
……咳咳咳~”
混战中的人哪儿听的清,特别是李轻尘与洛红雪加入战团后,声势愈发浩大。
刘老三气不顺,再加上喧闹,三人也没听见。
扶着刘老三的人闻言,喝到:“老大叫你们使劲儿揍,别停!!!”
郭大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挥手喝到:“兄弟们,刘老三欺压我们这么久,我郭大就忍不了这口气,打他娘的!”
一拥而上的郭大一行将刘老三的话堵在肚中,一场混战展开。
……
……
“扑通”
“扑通”
一群打红眼的人拳头净往眼前的人招呼着,压根就不看眼前的人,刘老三就好几次被扶他的人揍了,若不是随后他与自己背靠背战斗,刘老三还以为他是对自己心有不满,故意往自己口上招呼,将门牙都打下一瓣。
而修为稍低一些的洛红雪与李轻尘几个回合就被推搡出去。
陈时命在人群中却有如神助,他有神念辅助每每在别人往脸上、或一些脆弱部位招呼时总能打断别人的动作,亦或者以双臂挡住,当别人收拳时就往别人眼上招呼,一拳就是一个黑印亦或者淤青。
郭大打红眼之后哪儿还记得甚么陈时命、仙途,眼中只有这两年来欺压自己的刘老三,早已鼻青脸肿的他固执的在刘老三脸上留着自己的拳印。
“砰——”
“砰——”
战圈有两人摔倒在地无力呻吟着……
战局却愈演愈烈,完全没有因为两人倒下而清醒几分。
陈时命挥拳速度越来越快,脑海中浮现出皮三大爷的话,“武道殊途同归,唯快不破!”
他的拳脚虽无章法,却打出一番疾风骤雨的气势。
……
李轻尘跌坐在院内,先前被推搡出来时又一头扎进去,换来的是右眼多了一块淤青,连别人衣角都没触碰到。
接连几次后李轻尘才放弃了加入战团与陈时命并肩作战的想法,只有藏在袖中紧捏着的手,说明他的内心不如脸上这般平静。
——
冯少龙一夜未眠,没有打坐亦没有睡觉,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眼酸了那就合一会,身体异常疲倦,特别是在拔草近乎一天之后,腰、腿酸疼,以及动一下就阵阵疼痛的胳膊。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极易入眠才对,可他脑海中始终是上午那谦谦公子随手拔草的画面。
轻捏着草尖儿,也不见用力,青草就脱土而出,甚至手法比自己还好上几分,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冯少龙躺在床上,右手握着白天捏断的半截青草,满是老茧的拇指顺着青草中间滑下,随后又往上摩挲,显然内心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如同他老爹说的一样,他天生就适合种地,可会种地有错吗?凡人种地只求生存,可修士种地是为了在大道上多走几步,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事情。
另一道身影落入脑海,也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可木桥上拦下自己时那般恶劣态度,与那白衣公子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黑夜与黎明交锋错,白纸糊住的窗户漏进几缕微光,照亮这彻夜未眠满是血丝的双眼。
冯少龙自床上坐起,一夜的思考并未让他定心,窗边的微光似乎给他带来了答案,将半截青草放在枕上,木讷的脸上多了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