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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卢照林这个朋友家中,卢照林先是和他寒暄一下,此时我才知道卢照林的这位朋友现在也是独身一人,这位先生一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也没有孩子,现在会恢复了自由之身。三个正当年的单身光棍在一起的话,烟酒消耗量是很大的,我们只是互相寒暄几句,半包烟就牺牲了。
为了不泄露别人的隐私,这位朋友暂且称之为宋君。
我们说明了来意,卢照林将放在包里的枕头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递给了宋君,宋君接过来坐在沙发上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枕头,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这样坐着有半个多小时,没有说话。
我和卢照林有大把的时间,所以也不着急,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从一旁烟盒正想拿烟,才发现一盒烟已经被他抽完了。宋君皱了皱眉毛,看着我和卢照林道:“这个东西,奇妙的很,我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卢照林笑了笑,道:“您是考古界的权威,即使看不出详细的时代,大概的年份应该能看出来。”我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卢照林的说法,宋君哈哈一笑,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现在那么多人都玩收藏,赝品的技术也越来越高超,就像这个枕头如果是以我五年前的水平,第一眼看上去就可以判断这是赝品。”他说完转过身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盒烟来,也不拆开,只是有些不解的端详着手中的枕头。
宋君的话说的没有错,近年来随着玩收藏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在这上面动歪脑筋,古玩这种东西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判断出它是真是假。但是以宋君的实力却也没有必要花费了半个多小时那么久来判断。卢照林接着说道:“其实我怀疑这个东西是一个机器。而且是一个很高端的机器。”我们没有将之前的事情告诉宋君,毕竟这件事听起来并不怎么的靠谱。
宋君摇了摇头,将放在一旁的烟拆开点着一根,道:“不可能,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很新,但是最少也有三百年到五百年的历史,这就是让我很奇怪的地方,常人做赝品都是做旧,但是这个枕头明显是被人做新过。”
卢照林和我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解的神色,宋君接着说道:“但是话又说回来,枕头就算是放在家中一直使用也不可能放那么久,所以我无法判断它到底有多长时间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来的时候我和卢照林已经对好了说辞,是以宋君一发问,卢照林就赶紧说道:“从一个朋友那里,不过我这个朋友也说不清到底有多长时间了。”宋君站起身,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忽而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赵,你来一下,我这里有个东西需要你看一看,对,就在我家。什么,刘老先生也在?那就请他一起来吧。”
宋君挂了电话,哈哈一笑,道:“你们运气真好,刘老先生正好在,他一定能看出这件东西的来历。”我对宋君口中的刘老先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当这位老先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惊讶的站起身来,这位老先生的名气相比宋君来说更大,可以说是云泥之别,这位老先生在国际考古界中都有很高的地位,在国内考古界可以说是泰山北斗的存在。
和刘老先生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考古专家,而且他对于宋朝古玩字画等等的研究堪称世界一流,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这两位,我站起身有些拘谨,恭敬的冲着老先生问好。刘老先生还有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们暂且称之为赵君,冲着我们点了点头,宋君赶紧将两位请了进来。
两位进了客厅来,分宾主坐下后,宋君将我和卢照林简单的介绍给了刘老先生和赵君认识,而后便是客套的寒暄,在此就不再赘述。
刘老先生一看到桌子上的枕头,轻轻的“咦”了一声,而后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个枕头,转过身问道:“你让我们看的就是这个?”
宋君赶紧点了点头,道:“刘先生,您真是好眼力,我还没说您就看出来了。就是这个枕头,是我朋友无意间得来的,可惜我才疏学浅,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时代的东西。”
赵君也凑上去,看了看刘老先生手中的枕头,道:“这个起码不是宋朝的东西,不管从外形图案,材质上来看都不是宋朝的物品。”他说着用手去摸了摸那枕头,忽而皱了皱眉毛,道:“这个,这是什么材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端详起这个枕头,赵君也是啧啧称奇,道:“初步看来这定然不是一件凡品,光看着材质,就算不是古物必然也价值不菲。”他说完,冲着正在端茶倒水的宋君笑道:“来的时候我还怕你糊弄我,现在看来不虚此行啊。”宋君和赵君显然是好朋友,两个人说话也不客气,宋君一听赵君这样说,呵呵笑道:“糊弄不糊弄你不是事,但是刘先生我是绝对不敢糊弄的。”
两个人互相打趣了几句,卢照林示意宋君莫要打扰了刘老先生,宋君赶紧闭上了嘴巴,瞪着眼看着赵君,仿佛在说都怪你。
过了一会,刘老先生将枕头放在桌子上,道:“说实话,我暂时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卢先生,您那位朋友有没有说过关于这个枕头的信息?”卢照林看了看我,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自然是让卢照林不要说漏了嘴,毕竟这件枕头上发生的事奇怪之极,不便给其他人详说,卢照林心中有了计较,笑道:“我这个朋友也是不知道任何关于这个枕头的信息,但是他推测,至少是宋朝或者宋朝之前的。”后面一句话纯粹是卢照林信口胡诌,我们来之前并没有商量说,这个枕头是什么年代的。
卢照林说完,赵君大声说道:“不可能,这个枕头不可能是宋朝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赵君是宋朝文物的研究大家,他这样说自然是胸有成竹,我们也是赞同,毕竟如果这个枕头真的有那种造梦的功能,宋朝的科技水平完全制作不出这种东西来。
赵君一说完,刘老先生跟着点了点头,道:“这个枕头从外形来看,倒像是我曾在一部古书上看到的一样东西。”刘老先生一生都和古物打交道,见过听说过稀奇古怪的事物必然是极其丰富,他这样一说我们四个人都不再说话,静下来听他说。
刘老先生道:“这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那时我和师傅一起在乡间做走街行商,那个时代经常能在农户家中收到很有价值的东西,一点钱就会卖给你。”刘老先生说的这种走街行商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有,他们一般都是卖冰糕糖葫芦,走街串巷推着一辆大自行车,自行车后面或者前杠上都会有一个装着卖货的箱子,若是卖冰糕的箱子上还会用棉被盖着,每到一个村子身后必然会围满了馋嘴的儿童,只是这些年随着经济快速发展,这种很有特色的商人已经销声匿迹了。
“那时候收的最多的就是一些书籍古本,白天我和师傅走街串巷,晚上我就整理白天收来的东西,我识文断字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一本叫做《华南志》的古书,里面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其中就有一种叫做‘入梦仙枕’的东西,上面的图画和这个枕头有几分相似,只是年代久远,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之所以那么肯定有几分相似,是因为当时这个枕头给我的印象最深,毕竟每天枕着枕头睡觉,再看了这个枕头的描述自然会放在心上。”刘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着,他说到这里,卢照林插嘴道:“这个入梦仙枕那本书上怎么说的。”
他这样一叫,赵君一脸责怪的看了看他一眼,卢照林有些尴尬,毕竟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个枕头的来历,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怪卢照林如此激动,便是我刚刚也想问一下,那书上对这个枕头是怎么说的。
卢照林被赵君这样一看,不好意思的冲着刘老先生笑了笑,刘老先生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当时书上写的东西很多,但是我只记得说这个枕头可以让人梦想成真,当时年少有很多不切合实际的梦想,所以自然是很希望能得到一个这样的东西。”刘老先生哈哈一笑,卢照林又没有忍住,着急道:“那,那本书上说没说这个东西的来历哪?”惹得赵君对他一阵侧目。
刘老先生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这个自然是说了,书上说这是大仙钟离权的宝物,中国古代有很多传说,所以我想这多半是写书的人自己杜撰的,而且这本《华南志》是明代时期的作品,明清时代神怪小说最为繁盛,有此记载也不足为奇。”
刘老先生说完,我和卢照林面面相觑,这个钟离权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但是一说到他另外一个名字想必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听说过,这个钟离权就是八仙中的汉钟离,也就是真正的黄粱美梦的创造者,是他为了度化吕洞宾而让吕洞宾做了一个美梦,而卢生那个版本,正确的说应该叫“邯郸梦”。但是不管是哪个故事,都是脱胎于唐代传奇小说,沈既济的《枕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