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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古昱收了所有情绪,板起一张酷脸。
图雅吩咐手下去村外取车,她替古昱打开手铐,说了句对不住,然后冲我嫣然一笑道:“桑柔,我代表安全区欢迎你。”
古昱的欲言又止和图雅的突然示好令我倍感不安,在我没出现的时候,图雅分明不想带我一起走,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改变了主意?
不管等着我的是阴谋还是陷阱,为了爸妈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驱车返程耗费的时间比使用瞬移蛋要长,若不是图雅他们来时在沿途做了标记,浪费的时间肯定更多。
如此走了两天,我们终于抵达海港,古昱的身体也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没有丝毫尸变的征兆。
我们谁都没说他是被丧尸咬伤的,反正伤在腿上,古昱醒来之后就穿上了衣裤,所以图雅没看见那道带牙印的伤痕,只当古昱受的是普通皮肉伤。
古昱对图雅的刻意隐瞒让我暗自窃喜,和他共同保守一个秘密的亲密感,则令我心情大好。
而他同样替我保守着瞬移蛋的秘密,宁可忍着不适坐在车里颠簸了两天,其实细说起来,我的秘密比他多,瞬移的事还能瞒住,但我眼睛的变化却瞒不住。
图雅和她的手下都见过了我没戴隐形眼镜的样子,一双深蓝色的芭比眼,即使不引人怀疑,也会引起他人的好奇。
可怪就怪在图雅像是得了选择性盲症,问都不问一句,她的两名手下也对此视而不见,弄得我以为之前看错了,偷偷在车窗上照了照。
车窗上映出的还是那双幽蓝的眸子,这样一双眼睛长在东方脸上特别诡异,走在大街上百分百会吸引路人的目光,图雅他们却像没看见一样,这难道不可疑吗?
对图雅他们的表现我是满心疑惑,想找机会跟古昱谈谈,但自打我们上车,古昱就被图雅的手下夹坐在后座上,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那二位都紧随古昱左右,我根本没机会和他单独说话。
更反常的是图雅,这一路上她对我态度好到让我寒毛炸竖,这位大小姐并不擅长演戏,演技难免浮夸和过度用力,她的故意示好只会令我对她倍加警惕。
我的苦恼并非看不出图雅的不怀好意,而是明知她没安好心,也得故作无知地跟她回安全区。
所有的回忆与揣测到下了快艇,登上母舰的甲板后,全部被我压进心底,我的视线在前来迎接的人群中搜寻,希望能见到我爸妈。
图雅在安全区应该很受欢迎,上次古昱回来都没有这么多人来接,她大小姐回来,却来了上百人,貌似都是舰上的工作人员,还有一队穿迷彩的。
“别急,你父母在房间等你呢,我派人带你过去。”图雅注意到我的目光,随手招过来一名工作人员,这人穿着西装,像个房产经纪人,毕恭毕敬地走到图雅面前叫了声‘科长’。
“你带桑小姐去D区16号见她的父母。”图雅发号施令时,挺有派头,一看就是常年支使人惯了的。
那西装男好似得了天大的便宜,笑到眉眼挤成一堆,连声说没问题,转头客气地对我说:“桑小姐,您跟我来。”
他一时激动,上前时绊了一下,差点撞到我身上,我暗叹这人太不经事,不过是替图雅跑个腿,也能高兴成这样,顺手扶了他一把。
西装男赶忙道歉,点头哈腰的样子看得我心堵,我生来就是普通人,也不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
我看向古昱,他的眼睛盯着我的上衣口袋,视线只停留了一瞬,好像在暗示什么,我心中微动,嘴上说:“古队长,你安心养伤,我先去看我爸妈,有空去探望你。”
古昱点点头“嗯,替我向他们问好。”
说完客套话,我便和西装男走了,我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是古昱在地下矿洞时偷偷扔给我的那块骨头。
这东西一直没用,我都把它忘了,现在古昱将暗示指向它,究竟是什么意思?
“桑小姐,抱歉,刚刚在你身上检测到异常数据,请你跟我们去趟观察室。”我正琢磨骨头的事,迎面忽然走过来一队穿迷彩的人。
为首的高壮男人往通道中间一站,他身后的几名士兵立刻从两侧绕到我身后,将我围在当中,西装男一看这架势,连忙闪到旁边,满脸惊慌地瞪着我。
这里是连接C区与D区的通道,不知是不是事先有人下了命令,此时的通道里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异常数据?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您有可能携带了致命病毒,当然,只是有可能,所以需要再次确认,请您配合。”
我不知道是伪装细胞出了问题,还是他们故意刁难,在没见到我爸妈前,我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轻举妄动。
“好的。”我放松肩膀,向他们表明我没有逃跑或攻击的意图。
西装男得到男人的允许,像逃命似的逃出了通道,我则被带到更下面的区域,并且我发现这一区域是没有标识的。
“去最底层?”一种危机感随着电梯的下降,迅速在体内滋生,我下意识地摸向裤子口袋,这一摸心脏顿时一缩,瞬移蛋又没了。
我告诉自己别慌,赶紧回忆一下,我记得在快艇上和登上母舰后,我都确认过,除非……
登上母舰后我只和一个人有过接触,是那个西装男,如果不是瞬移蛋自己消失了,就是西装男偷走了它。
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况且他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瞬移蛋,莫非他有透视眼,看到我口袋里有鸡蛋,就为偷个鸡蛋假装绊倒?
我曾经在公车上丢过一部手机,当时手机就揣在我裤子的前口袋里,可小偷还是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它抽走了,虽说这技术比文博染的隔空取物差得多,但它依然有效。
电梯已经停在最底层,不管我问什么,带路的人一概不理,我心中忐忑,被他们关进一个透明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的,连张椅子都没有,我靠墙坐在地上,等着有人来跟我谈话,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像是做检测,倒像是囚禁。
好在他们没搜我的身,古昱送我的骨头还在,但我不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房间里肯定有监视器,透明的墙壁令我十分不安。
然而直到24小时后那扇门才重新打开,一名警卫打扮的人扔给我一瓶水和一袋饼干,我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又怕暴露自己可以不吃不喝的事,只好象征性地吃了点东西,喝了半瓶水。
这些东西会很快被我的细胞消耗,我是不会上厕所的,如果被关的时间久了,他们迟早会发现这点。
我像只困兽,焦虑不安,渐渐开始暴躁,对着墙壁又打又踢,他们对我尚且如此,何况是我爸妈,我更加担心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72小时对我来说却仿佛是72天,假如他们真想观察我会不会变异,24小时就足够了,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别说24小时,就是24分钟都挺不过去,他们应该知道我没有感染病毒,不过,前提是他们还没发现我丧尸的身份。
一想到身份可能已经暴露,我更加坐立不安起来,一时想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一时又安慰自己别乱了阵脚,也许他们只是在试探。
我失踪三天,爸妈和古昱他们有没有找我?
人在封闭的环境中关久了,真的会被逼疯,这三天来我的脑子没有一刻是安静的,最后干脆连送进来的食物和水也不碰了。
第四天的早上,一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由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簇拥着出现在门外,这人皮肤、头发、眼睛的颜色都很淡,可能有点西方人的血统。
“桑小姐,您好,我叫Len·李,是实验中心的负责人,你可叫我Len,请别紧张,我们做的事,是为全人类的未来服务,欢迎您加入我们。”
“加入?”我戒备地盯着他,我一个文科生,对他们能有什么技术上的帮助?他的‘加入’肯定有另一层意思。
“是的,加入,我相信您很特别,一定对我们的研究大有帮助。”
“我要见我父母,古昱呢?”
“您的父母很安全,身为安全区的一份子,无论是他们还是古队长,都希望您能为人类的生存做出贡献。”
“贡献你个鬼!”
我突然爆起,从地上跳起来,径直冲向被保护在人群当中的白大褂,我的速度快到他们惊讶,但揍倒挡在前面的人,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他们没有使用真枪,而是举起一支支麻/醉/枪,我知道这比用真枪更糟。
躲过几轮攻击,我终于突破重围,可他们已经将那个叫LEN李的家伙推到走廊里,源源不断地警卫补充进来,我身上被麻/醉/枪扎成了刺猬,但麻醉剂对我并没效果,这个新发现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最后他们使用了捕兽网,这网子显然是用特殊材料织的,凭我的力气完全撕不开,而且越挣扎勒得越紧。
我被拖进一只金属笼子,笼子又被推进一个四面都是金属墙壁的房间,墙上全是气孔,没用多久我就知道了它们的用途,当白色冷气从气孔里喷向笼子,我心中泛起悲凉地苦笑,看来我要变成冰棍了。
麻醉剂无效,但冷冻气体非常有效,它麻痹了我的神经,让我的身体渐渐失去知觉,甚至我的大脑也慢慢停止了思考。
我的意识变得模糊,隐约知道有人从我身上提取了血液和组织样本,我的脑袋上被罩了个插满电线的头盔,但即便此刻他们用电流刺激我,我也感觉不到。
我看着血液从针头流进密封袋,一袋又一袋,手臂上的肉被一块块割下来,装进玻璃容器,可我对此毫无知觉,就像在看一场黑白电影。
那个身穿白大褂的LEN李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对着我说了很多话,可惜我的脑子冻得像块雪糕,对外界的声音完全没反应。
就算是视觉能力,保持的时间也不长,这些画面很快就彻底消失了,我陷入深沉的睡眠,或者说是休克?
将我从深度昏迷中唤醒的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强烈的震感把我身边的仪器都晃倒了,我所在的房间只有一扇观察用的玻璃窗,外面是控制室,因此我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控制室里的人因着爆炸,全都冲出房间,我看到走廊上有浓烟,有人影在烟中跑来跑去,都是警卫和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