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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哥阿勒坦说我出生的时候适逢父汗的宠爱的侍妾也生孩子,就是那个从小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如同是小姑娘一般的四弟弟。
大哥阿勒坦是长得和二哥图卡铁钼尔一样,特别像阿妈。虽然阿妈更喜欢我们称呼她额吉,可我更加喜欢叫她阿妈。就算我一直坚持叫她阿妈,她那黑着的脸下,闪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忍不住的喜悦,我知道她是特别爱我的。
当我刚刚懂事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叫息奴的姐姐,她说她是看着我出生的。我一点也不怀疑的,因为息奴看我的时候,那眼神跟阿妈看我的时候是一样的,这样的真心是装不出来的。我很喜欢这个姐姐,她不是那样美丽,可总是挡在我前面,生怕我受伤了。我觉得长生天待我真的好啊,身边的人都很爱我。
可是有一点,图卡铁钼尔哥哥不让我靠近那个白白胖胖的四弟弟,说他差点气死了我们的亲阿妈,说要不是因为他的格格,我们阿妈就不会跟父汗吵架闹别扭。其实我是知道的,即便没有四弟弟的格格,父汗还有一堆其他的侍妾,区别在于这个格格是唯一一个生下了父汗孩子的格格。为了不让哥哥们生气,我只好远远的躲着那个孩子。
所有人见到我都会微笑,即使有人受到欺负,只要我出面,他们都会和解,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像天使一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欢迎,而我也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有一件事却让我忧心了。
息奴有一天气呼呼的从帐篷外头回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有事,可是我知道明明就是有事的。怎么会真的没有事,脸红了,眼睛也红了,肯定是受到人的欺负了,可是息奴姐姐不愿意说,我肯定也不好问,这件事定然是跟我没有关系的,否则,她早就跳起来了。
第二天,我和息奴出去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族人在打一个金发碧眼的外族人。他虽然被人揍了,可没有还手,还冲息奴挤眉弄眼的,好像在,在调戏她!对,当时我就觉得是,息奴竟然被人调戏了!我被我自己想到的这个词汇给惊呆了,我还是个女孩子,不足半人高的女孩子,竟然想到了调戏,我愣了愣,用脸红掩饰了内心的羞涩。我回头偷偷的瞄了一眼息奴,息奴的脸又红了,就好像昨天从帐篷外头回来时一样,我瞬间就明白了,大约,大约息奴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很开心,我终于可以为自己在意的人去做点事情,比如这会,要阻止这几个族人揍这个异族人,只需要我开口说一句话。下定决心也之后,我便昂起了头打算走过去斥责他们。理由都想好了,我们是大部落的子民,对外族人要有胸怀,既然父汗接纳了他,那他就不应该被欺负,失了我们海拉苏部落的脸面。
我得意的迈着步子往那边走,就差一点就能走到跟前了,突然息奴挡在了我前面,脸色失去了方才的红润,变得苍白,颤抖的说道:“公主,你不要过去。”
“为什么?”我差点就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是喜欢这个外族人吗,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压在了嗓子里,毕竟要是我的贴身婢女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会被换掉或者受到阿妈严酷的刑罚,阿妈说过,一个侍女对男人动心以后就不会再忠心。
“公主,不可以管这种莫名其妙的闲事。”息奴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在抖,我知道她在克制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关系的,你放心。”可当我说完这句,就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你们放开这个人!”
我从息奴身后探出投头去,看到了那个还没有我个子高的漂亮弟弟。
族人虽然停止了揍那个外族人,可是当发现出声的人是乃颜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过是个妾室的儿子,凭什么吩咐我们?”他们眼中那样的蔑视,远在我这里都感受得到乃颜的气愤。
乃颜二话不说的拿起手中的石头,照着自己的头砸了,也许他真的是气愤的狠了,用力过了些,这一下,额头上就流下了血来,我吓了一跳,那些打人的族人也吓了一跳。虽然乃颜只是格格生的,可也是父汗的儿子,并且父汗的儿子本就不多,他也宝贝这个小儿子。
我还傻着,乃颜就吼了出来:“凭我是宝力道可汗的儿子,你们给我滚!”
那几个打人的兴许是心虚了,赶紧跑了,边跑边对那倒在地上的异族人吼:“算杜尔伯特你命大!”
我这时才知道这个能叫我身边最镇定的婢女脸红的男人,叫杜尔伯特。
乃颜拉起了杜尔伯特的手,杜尔伯特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变出的草药敷在乃颜的头上,疼的乃颜龇牙咧嘴,但是还是笑了出来:“你是谁,跟我一样老是被人欺负呢!今天我救了你,你拿设么还我呢?”乃颜说这句话时,是个玩笑的表情,显然他对杜尔伯特就像救下了一只狼嘴里的兔子一样,只是个玩笑。
可杜尔伯特却认真而笃定的看了乃颜很久,才说:“从此,我就把命赔给你了。”
息奴和我都听见了,我到没有什么,息奴却红了眼睛。我虽然小却也明白乃颜跟我不是一条船上的,若是杜尔伯特跟了他,那他们两个基本就没有可能了。
那天夜里,息奴被阿妈叫走了,回来的时候脸色特别特别的不好,她对我说,从此就只有我了,我点点头,心想,当然,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我若是不嫌弃你,你定然是要跟我的。可是我不知道,息奴这句话的意思,指的并不是我想的意思。
很久以后,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息奴被阿妈叫去受到了何种残忍的对待——她喝下了丧失生育能力的额药。
除了这一件事,我生命里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直到我十四岁,突然有天阿妈叫我去她的帐篷,那样严肃的问我:“想不想永远待在她的身边,不要嫁人。”
当然,为什么要嫁人?!我真的觉得这是个不用问的问题,我自然想待在阿妈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于是阿妈在惋惜了半天以后,才开口说:“在你三岁的时候,你那个倒霉阿度,因为被个商户的孩子救了,你父汗,也是个缺心眼的,就把你许给他了,若是你愿意,阿妈就叫他入赘海拉苏,你就永远都能待在阿妈的身边,不用去哪个部落联姻。”阿妈说这些话时,充满了慈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阿妈这个称呼,平时她都会板着脸说,叫额吉。
我很震惊,很震惊,很震惊。这样说来,我三岁的时候就有了额驸了?
看我愣着,阿妈以为我不愿意,立刻气愤的锤了旁边的父汗一拳:“看看你弄的好事,你看我的儿女这样的美丽,这样的大方,怎么就能有一个无能的丈夫!”
我一看阿妈这样,我就头疼,为了不让他们两个不欢而散,赶紧做出一个甜蜜又羞涩的样子,小声的说:“阿妈,你误会了,我觉得父汗给我选的人,就很好。”
若说这句话时真话,天上一定会有雷劈下来劈死我的。我等着阿妈的话,半天父汗和阿妈都没有说话,帐篷里的气愤真是压抑啊,每次父汗好不容易过来,阿妈都甩脸色给他看,真的父汗走了,她又气的要死,我心里就想啊,这是何必呢?
最终还是父汗发了话:“后日就叫使者去兀良哈家把巴图尔坦接过来,先过来让乌莹看看,喜欢了再说婚事吧。”
父汗确实是爱我的,我就知道,我笑了,这一次,是真心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我问了息奴:“你知道谁是兀良哈巴图尔坦吗?”
息奴笑嘻嘻的打趣我:“公主未来的额驸好像是这样一个名字,不过要是公主不喜欢,自然是可以换人的。”
我摇摇头,为什么不见一见再决定呢?万一,我喜欢呢?我被自己这样荒谬的想法惊呆了。可万一我要是不喜欢,父汗会想办法杀了他的,这一点我倒是很肯定,我却不想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他就得死。
晚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就睡不着,息奴在旁边的毡子上歇着,噗呲就笑了:“公主思春了吧?额驸还没有来,万一他长得一脸麻子呢?”
我被吓的差点尿出来,一脸麻子是最可怕的!第二天,我最要紧的就是去找了祭司大人,要了兀良哈巴图尔坦的画像。
我对着那高大帅气英俊潇洒的画像发了痴,完全没有一脸麻子好吗?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我梦中的男人!
息奴自然看出来我发痴的样子,笑了:“公主,你这还没有见到人,就这样的痴情了,真的见到了可怎么办!?”
我佯装硬气的说道:“定然是他恳求于我,拜倒在我的裙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