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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不知道那股血腥味到底出自何处。
但是仅凭感觉,我大致觉得那样的血腥味应该源自古铜村。
一想到古铜村,我的双腿便不受控制般掠过几丝轻颤。
骑在自行车上,我不由在心里这样想,难道说这里死人了?
否则,我想不出这样浓烈的血腥味还会出自什么其他的东西上。
那股血腥味确实是从古铜村内传出的。
此刻,几阵冷风从古铜村的方向袭来,让我不由轻咳几下。
再次吸气时,氤氲在四周的味道让我一刹那几乎窒息。
那股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好似一口从地下被人挖出的棺木,棺木打开的一瞬,从棺木内涌出的腐臭毫无防备的扑面而来。让人感觉胃液好似被什么东西抽干,只留下一具空壳,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嗅到这样的味道,我不由腾出一只手捂住我的鼻子。
自行车的轮胎压过村口的湿泥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差一点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车上。
不远处,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一些零碎的东西。
好似一些烂木。
那人的注意力似乎格外的集中。此刻,他的一双眼正死死盯在那些烂木上,好似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是一件件让他一旦得到就不愿意放下的宝物。
只见他的眉头稍稍蹙起,侧脸正对着我这边。
看上去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眼下,那人似乎是在用那些烂木拼接着什么东西。
每动一下,他都显得格外的谨慎。仿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棋手,正对着棋盘,一步步的琢磨。
看着那个人的侧影,一刹那,我不禁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就是那天的背包客,蓦地,我的思绪豁然开朗。
见是熟人,我又向前骑了几步。
原本,我想问一下他是否看见过董小黎,顺便弄清这附近血腥味的来源。
但当我低下头时,我霎时没有了问这句话的勇气。
此刻,我的身子一阵发软,好似被人注入了大量的麻醉剂。
眼前,那人确实是在拼接着一样东西。
但用来拼接的原料却并不是我想的烂木头,而是一个个从人身上切割开来的部位。
摊放在那人脚边的是一副人手。
不远处,则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的头颅。
那只头颅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脸上好似被让人用小刀一块一块将白皙的皮肤切下,但还是能判断出地上的这些尸首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人。
“女人?”我的眼神落在那只头颅上时,全身上下不由跟着一个激灵。
“难道说,董小黎她,”想着,我差一点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的一只脚赶紧踩在地上。
也许是情急之下,我根本无瑕顾及周围的东西。
脚落下时,陡然间,我感觉自己的脚底一阵发软。
我下意识顺着感觉向下看去,此刻,我的脚正踩在了一条大腿上。
那条腿的断裂处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给撕开的。
血,正顺着横断面汩汩流出。
察觉到我的脚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上,我赶紧弹开,就在这时,整个自行车的重心向一侧倾斜。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便一头栽倒在地。
听见响声,那人把目光从那些尸首的残片上挪开。
看见我,他显然是有印象。
“怎么是你?”他有些意外问。
我从地上爬起了,顺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说,“我是来这儿找人的。”
“找人?”听见我说的这句话,我看见他的一双眼霎时瞪得老大。
顿了顿,他的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可是,”我原本想说我来这里的目的,但看着地上的尸体,我一刹那喉咙深处又发不出一个音。
背包客见我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身子由半蹲变为直立,“你找谁?”
“我的一位朋友,你见过的,”我一字不落的回答。
“我没见过,”他一个劲的摇头,摇完,他的脸上变得格外的凝重。好似在他的脸上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停顿了片刻,他又一言不发的垂下头,继续拼接刚才自己未完成的部件。
我深吸一口气,向那人的手停歇的地方看去。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人是在将原本散落的骸骨拼合在一起。
看着,除了心底里的毛骨悚然外,我不由问自己,“为何眼前这个人要将这原本残破的尸体拼接起来?”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
这样看来,至少将尸体解体的人和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同一个。
我忍住快要从胃里涌出的黏稠的液体,低下身子,问,“请问,你这是在干吗?”
“接骨,”那人说这句话时,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那这个人是谁呢?”我继续问。
他叹了口气,之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回答异常的简短,问一句,他才说一句。
顿了顿,他猛然抬起头看着我,说,“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不想和这个人一样的下场的话。”
说这句话时,那人的语气出奇的柔和,像是在劝我。
我说,“我回去之前得找到一个人才行。”
也许是见我对他的置若罔闻,还未等我说完,他便将我的话打断,“不用着了,说不定那个人早死了。”
“不可能的,”一刹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肯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那人听了,只是自顾自的笑着,之后一心拼接着地上的那具尸身。
见眼前人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
我不由向前走去。
我的性格天生就有一种从骨子透出的倔强。
对于任何事情,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我绝不容许自己半途而废,更何况这件事关乎着董小黎的性命。
想着,我继续向村内走去。
虽然在脑海里,我一个劲的告诉自己,现在正是大白天,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置身在这样一处荒僻的废弃多时的村落里,我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一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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