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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锐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在奴隶博物馆,她不会因为他留下了她的红帽子,而留下来陪他。
在楼梯上,他因为想要一个吻,而说自己要去找别的女孩子,他也没有能够留住她。
她是那么地绝情。
她会坚持她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办法改变她。
所以,干脆让她离开算了。
但是他就没有想到,只要他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改变,她的心其实很柔软。
他说这些,只会让她更加反感,让她认为,他就不能好好地说话。
冼锐的话,又一次令湘潇万分吃惊:他们就这样分手,因为他得不到她?
仅仅是因为,他在今天晚上,她初来乍到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就得到她的身?
他喜欢她,千遍万遍地说喜欢她,他就这样爱她,他爱过她吗?
她不得不怀疑。
两个人要相守一辈子,要经历多少的风雨和苦难,她真的不敢将自己,交付给这样的冼锐呀。
她绝对能做到,爱一个人,一辈子不变心,再大的磨难都能与他同渡,再大的诱惑都能抵御。
而他呢,在她面前提了多少次,别的女孩子啊?
每一次,都痛得她肝肠欲裂。
就算是他们在一起了,是不是他们每次一遇到问题,他都要说,“我去找别的女孩子了”?
她甚至这样想: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柏拉图,而只有弗洛伊德了。
许,何必那么快地,快得像雷呜电闪般的,要与身相提呢?
就像是,他向小王发脾气时那样快。
她周围的人,谈半年恋爱结婚,结婚以后才能在一起,别人都还要议论太快了呢。
一年两年的,才叫正常,才能够知根知底,互相了解。
他觉得那是因为他不会说话,他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她靠近他。
但是,她却不觉得他是这个意思,她无法弄懂,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有人,能弄懂吧?
于是,她再也不留恋昆明,昆明根本就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之所以来昆明,那是因为,昆明有一个给她买开心果,为了她而冲凉水澡的冼锐。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会走,会毫不留恋地走。
认识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日子都差不多,而认识了他,真是天天唱大戏,天天有刺激。
“为爱而爱的是神,为被爱而爱的才是人。”但是,谁先付出,那持续而稳定的爱呢?
她不能,她空洞而无内容的爱,他不稀罕。
而他,已经向她口头展示过,他许许多多的钱,和一点点金贵的爱了。
如果再展示更多的爱和更多的才华,只怕这天平是要倾倒了,小心砸到了她的脚。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孩子。我虽然出身低贱,但我还有几分骨气。我不会缠着你,我有自知之明。明天几点的车?”湘潇终于开了口,有一种怨气积满了她的胸膛,急待排出。
她对他的着急,她并没有多生气。
而是他起身后的话,伤了她的心,触犯了她的底线。
她恨他,没想到他这么绝情,一点不如意,就是这个样子。
在他的眼里,她跟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子,还有什么两样?
她已经向他表达了她的意思了,但她并没有表达清楚。
她并没有告诉他,今天不同意,不等于明天不同意,也不等于后天不同意。
她甚至觉得,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不过是在找个理由赶走她。
他在火车上,就对她很不满意了。
他并没有想想,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是多么地难。
但是她也同样不知道,他作为一个男孩子,是多么地难。
同样,对她的拒绝,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但是她却将他翻下床去,伤了他的颜面。
他们,都触及了彼此的逆鳞。
但是,如果不将他翻下床,她又怎么能够,保全自己?
说完,她抬眼去看他,他恨他,她万万都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地绝情!
但是当她看见他在**,当着她的面,隔着裤子**时,她惊呆了。
也许他真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是真心喜欢她,他本无坏心的,他的表情那么痛苦。
难怪不得有些女人会利用男人的弱点,操纵男人。
在楼梯上,他就说她太绝情,她是不是真的太绝情,对他的痛苦太无动于衷了?
但是,她都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爱,她又怎么能够,给予爱呢?
她必须要有柔和的灯光,有甜蜜的话,而且只有两个人,才可以。
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骂她脑子有病,那是小男孩和小女孩,他选她,就是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胆。
他已经给她过了生日,并且单独留了房间了。
这个胆是很多方面的,她要与他一起,撑起以后庞大的家。
她为什么要跟他到昆明来,是来玩的吗?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她是要挑重担的?
有人的胆是天生的,有人的胆是后生的。难道不是吗?
她为了跟他在一起,从那个封闭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连两个人在大街上牵牵手,都要被议论的小镇上走来。
她是有胆的。
她是敢吃那打着卷儿的,肥肥的回锅肉的。
但是,现在,他让她觉得,他太遥远了。
仅仅不到三秒钟,冼锐很快就止住了自己。
在这花花世界里,他的自制力是强大到可怕的。
他所说的,控制不住自己,是在他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是在心爱的她的面前,而不是受人控制。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向她暗示,是想让她靠近他吗?但是他这个样子,除了让她害怕,还是让她害怕。
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在一个无知少女眼里,并不是什么男性魅力,而是要吓死她了吗?
而且,他已经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已经把她推开了,她一个女孩子,她不可能那么主动。
湘潇真读不懂这世界里的人,尤其是,这世界里的男人。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湘潇想放声痛哭,更想发疯啊!!!!!
片刻,冼锐告诉湘潇说:“12点过。”
隔了半晌,又说:“郗湘潇,你长得并不漂亮……”
第一次听了这句话,湘潇动了心,并狂热地爱上了冼锐,认为他不是个只注重外表的人。
或者是,他是个很粗心的人,他并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她,她其实,是很漂亮的。
她周围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她不漂亮的。
这样的爱意,不会因为岁月和风霜的雕刻而衰老,褪色。
以后冼锐也说过很多遍,她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那很有深度,若无真心,定不能出口。
越听越喜爱。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美女见多了,眼光高,他真的是从来不认为她漂亮的。
自信自己,虽非绝色,但是至少,可以打90分——以上。
她听着反感,听着逆耳,她抢白他的话说:“我知道,你已经给我讲过很多遍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怎么却是东施?
冼锐并没有理会她,继续用那低沉的语调说:“但是我却偏偏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比别的女孩子纯。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很少很少了。人家给我介绍过很多的女朋友,可是我都不喜欢。因为那些女孩子只看中我家的钱,一上街就什么都想要。而你却不同,你纯,从不过分要求我,对我也好。”
现在,他再一次向她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他独一无二的,高贵的爱了,她为何现在还不抓住这个机会,再次靠近靠近他呢?
她真的这么笨吗?
可是在她听来,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将她往外推。
拥有金钱的人,往往不能同时拥有至真至纯的爱情。
拥有事业心的人,往往不能认认真真地,培植至真至纯的爱情。
老天爷真不公平,总留给世人太多的遗憾。
而湘潇想的是:冼锐的言行,是相反的。
既然他喜欢她的纯,为何不将它暂且保留几分,给她一点点时间,让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走近她呢?
反正,在今天晚上,在这个封闭而压抑的空间里,就不要再讲这个了。
她今天受伤太严重,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地舔一下伤口。
湘潇不明白,她开始沉默。
她干嘛想起要伴大款呢?
他的少爷脾气,他生活的多元化,并不是她,一下就能够适应的。
而且,谁会向一个,根本就看不上自己,而只是认为自己,还有点纯的人,靠近呢?
这不就是,连纯都没有了吗?
这不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
冼锐以为他向她再次表达了爱,如果她足够聪明,她会走近他的,但是她没有。
她的理解是和他相反的。
他说了十句话来伤害她,那至少要用十一句话才能够弥补她,他就这仅仅的一句,而且还那么勉强,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相识的自始至终,他都好像只说过她这一个优点,“很纯,很文静,对我也很好。”
以前她听了很高兴,而现在,她想的却是: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她在他心里,其实是很不行的。
她和他,其实都好贪心。
一个想要更多更多的爱,更多更多的认可。
而另一个,也想要更多更多的爱,更出色更出色的表现。
并且,他还认为,他并没有乱说啊,他所说的,完全是事实。
当然是事实,却是让人压抑的,冷冰冰的事实。
他就是一个坚硬的裁判官,而不是一个柔和的恋人。
“如果看不上,可以不选择啊。”湘潇想。
“但是你总以为我会像你在一串红里面看到的那些人一样,我会玩弄你,我不会对你负责任。”冼锐说道,声音低沉。
她已经给他说过了,每次她跟他在一起,她都没有想过他的过去。
她只是沉浸在和他的相处之中,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刚才是湘潇理解偏了,所以她一动也不动。
而现在,他一样地走偏了,他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真那么信不过你的话,那我就绝对不会跟你到昆明来。我是相信你的。”湘潇的声音一直都是柔柔的,柔中带怨。
她已经对他讲过了,她希望他给她一些时间,让她了解他,接受他。
为何他还不明白,还要说出这样跑题,这样气人的话来呢?
他们现在的争论,其实跟以往那些,在楼梯上的争论,并没有多少长进,甚至简直是一模一样。
湘潇总是在说她需要了解他,而他却总是把它听成,她还不信任他,她还在怀疑他。
在男孩子眼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而在女孩子眼里,真不是,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让她放轻松的氛围而已。
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哪怕是她用了一年,两年,很多年。
绕来绕去,都绕不出迷茫的自己,都在围着自己绕,都没有听见,对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最要命的是,一般的男孩子,可以被怀疑,可以一直等,可以无限地不停地挣表现,直到女孩子满意为止。
但是他却不可以,他却不会围着她去转,一下下,都不可以。
湘潇也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男孩子,但是没有想到,这么要命。
这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她却连这一点点,小小的“权利”,都没有。
她这,还叫女朋友吗?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真的接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落差。
昨天在招待所的时候,她就见到了他的躁动,她也知道他管不了多久,可是她却还是毅然地跟他来了昆明。
可见,她是多么多么地爱他,她是有准备而来的。
她所需要的,不过是像《牧马人》里面那样,缓缓情绪。
至少要等到明天,看看他的表现再说。
两个人相隔几千里,相隔两个月不见,忽然走到一起,而且见面之后,他还不停地生气,不停地吼这吼那吼她。
她不过是想熟悉一下他。
相思太苦,她需要他陪她说说话,压压马路。
两个月以来的情绪,需要找一个地方安放安放。
别的女孩子,也许不需要,但她是个女文青。
不要提这个也罢!他甚至还嘲笑了她的奇奇怪怪。
一个是心理需要,而另一个却是生理需要,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啊!
“我本来想让你多玩几天,哪知你一来就问我,什么时候上班?问我,你呢。我既然喜欢你,既然把你带到昆明来,难道我连你都养不活吗?我听着心烦。”说着说着,冼锐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上去。
想当初,他用情之深,冒着细雨,中秋节坐着火车从家中赶来,并准备从百忙之中,抽出三天时间来陪陪她。
并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定下来。
之后,他好安心于工作,安心于建构他们未来的家。
他一定是看了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三天,可以安排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是资本主义,而她,却还在《牧马人》里的农业社会。
别提《牧马人》了!
难道他为她所做的,比朱时茂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为丛姗所做的,更少吗?
他只不过是在一个很封闭的地方,放着羊,衣食未足,营养不良,为了一个从外地坐火车来的,陌生女子忍了一晚上。
而他,从两个多月以前的夏天,她穿着薄薄的短裙,含着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就开始忍耐。
她自己不知道,她让他有多难受。
为了扑灭心中的烈火,他冲了多少次,数都数不清的凉水澡?
他都忍了,他还要怎么的?
而且,他并不是老光棍,他是有经历的人了。
他不但有经历,而且因为他营养过剩,他是叱咤商场的雄狮,他的荷尔蒙,他的雄性激素,比那老光棍,强盛许多。
况且,他不是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放羊,他身处花花世界,他不招惹人,人要招惹他。
他都忍了,他还要怎么的?
就是因为,她是《小王子》里所说的,她是他亲手辛勤浇灌过的那支玫瑰花,他对她有感情了,她与别的玫瑰花不一样了,他爱上了她,想对她负责。
但是,这两个月不见,是因为她的原因,是怨她吗?他倒没有想过。
难道,真的像老练的老广所说,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应该带走她,反而是最恰当最合适的时候。
而她,非要为自己留够时间,去东想西想。
想来想去的结果就是,两个月以后,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为对方,付出了很多似的,都想要得到回报。
而真实的却是,只是时光空空地耗费了他们,他们并没有为对方付出过,任何一点点什么。
这两个月,如果处理好了,确实积累了感情。
但是,他们根本就处理不好。
如果他真的那么急,那他就不应该在,他们感情都还没有理顺的时侯,就急慌慌地去惩罚她,训练她。
那也应该,吃完饭,不急着回来看《新闻联播》,而是带她到处去走走。
最好走到一个广场边上,旁边都是热闹的人,然而他们却是单独相处的。
然后告诉她,他的想法,那她就有心理准备了,才不会害怕。
并且准确表达出自己的难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如果她不同意,那一定要改天再说。
只要气氛好,她不会不同意的,她的心,早已经相许。
其实不是,如果不是灯光,一次又一次地,曾经两次招唤了他,他是能够理解,她的心的。
他接受了那么高的教育,他相信自己是个文明人。
他让她不要带那么多东西,她偏不信。
这也就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他让她好好睡觉,她偏不信。
现在,他过不了这个坎了。
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之所以幸福,那就是因为山口百惠在21岁,他们结婚以前,就能够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身体了。
发达国家,自有一套成熟的教育。
三浦友和也是,结婚以后,受到民众和媒体的围堵,经过了漫长的黑暗期以后,挺过去了。
他们共同渡过了难关,并没有互相埋怨。
没有任何人的幸福,是容易的。
如果他们挺过去了,晚年回忆起来,会很自豪。
但是冼锐,虽然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却是并没有这一环的教育。
而且,如果他那么十全十美,那他不是如小李所说,在他们南昌那边,他早结婚了吗?
这三年,他忙于挣钱,忙于做点事情,忙于在男人堆里打转,更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自己的情感。
湘潇也倍感诧异,她轻轻地问他:“难道我连这,都不可以问一下吗?”
刚才情急之下的没话找话说,竟然,也会受到他的攻击。
他不会,连这个也听不出来吧?
他就是在,故意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