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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吃过了饭,舒乙就在想今天看的房子哪一处适合做实验室的宅子,哪一处的楼铺适合拿来开医院。
桃红带着一个小丫头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笑着道:“少爷,六小姐身边的丫头过来了。”
六小姐……送了自己钢笔的那个。舒乙忙坐直了身子,看向那个小丫头,“我六姐叫你来有什么事儿?”
小丫头福了福身,笑着道:“少爷,是二小姐叫我来的,二小姐和六小姐相约明天去葛巾楼看夜来香唱《君王不早朝》,让我来少爷,您去不去?”
去听咿咿呀呀的唱戏?舒乙想起前身似乎非常喜欢听唱戏,但是舒乙却不喜欢,她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告诉我二姐六姐,让她们好好玩。”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流行的东西,就像她不喜欢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流行曲目一样,她更喜欢小时候听的《情深深雨蒙蒙》和《还珠格格》要不然就是《大花轿》和《十二大美女》里面的歌曲。而这个年代的咿咿呀呀,显然不是她能够喜欢上的东西,虽然这是珍贵的传统艺术。
小丫头听了舒乙的回答,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福身领命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饭,舒乙就带着袁铭他们出了门,后面跟着的,还有昨日里到舒家的贝蒂娜,当然,舒乙会带上她自然是因为他要找做实验室的地方,自然要让贝蒂娜满意才是。
之前找了三天都无功而返,舒乙多多少少有些丧气,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越急越找不到好的楼铺。
“我现在才知道,找房子真的太累了。”走了大半天,此刻坐在酒楼里吃午饭的舒乙很是感概的说。
袁铭笑着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自己出来跑。”
舒乙毫无形象的趴在餐桌上,“我知道,但是我想要找我喜欢的楼铺。”
贝蒂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华夏人喜欢中式楼铺,其实我觉得学校外面的楼房也不错。”
舒乙倒没有想过这些,她原本一直以为民国还是跟古代一样,木质房屋随处可见,可是其实大多数都和大帅府一样,都是用石头砌成的或者砖瓦砌成的,人流量大的地方,价格都不会太低。舒乙倒不是怕花钱,她有的是钱,但是她不知道开医院要投进多少钱,搞研究要投进多少钱……她或许可以再跟舒博财要钱,但是她希望不会常常。不过贝蒂娜说的话也没错,光找老房子肯定是不行的,“那好,吃饱了咱们再继续找。”
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舒乙算是明白了,在这个没用中介的年代里,要找到出租房倒是容易得很,要找到大的楼铺却不容易,要知道,一般稍微大一点的楼铺都是私人自己建起来的,或者上一辈的上一辈传下来的,没人愿意出租或者卖掉。
贝蒂娜初来乍到,自然对城里的什么都非常的好奇,舒乙找房子除了要征求她的意见之外,还想要带贝蒂娜熟悉一下江南一部的街道。没有带贝蒂娜好好看看,舒乙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贝蒂娜,在江南一部,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贝蒂娜想了想,“昨日倒是听说今晚葛巾楼有戏子唱曲,我想去看看。”
舒乙想到昨晚二姐和六姐的要请她一起去听戏,当下点头道:“那我们就去葛巾楼。”
葛巾楼虽叫楼,但也只是个戏园子,院子由两层楼高的建筑物围绕起来,院子内摆满了座椅板凳,前方就是搭建起来高高的戏台,戏台前面的都有桌子,桌子上还备有点心和茶水,稍微有点钱的,只是茶水费要稍微贵一些,有一点钱的,都愿意坐在前面,和人拼桌也没关系。
不过葛巾楼的夜来香名气儿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大桌子了,只有凳子,还是靠后的位置。不过贝蒂娜倒不介意,反而非常兴奋,跟着舒乙他们买了票,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兴冲冲的盯着还没拉开的帷幕。
戏还没开始,戏台子底下倒是热闹。舒乙不喜欢咿咿呀呀的唱戏,但袁铭和闫六还有小八和海鹏他们几个倒是非常喜欢,再加上贝蒂娜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舒乙就当舍命陪君子,和他们挨着坐了下来。
戏还没开始,跑堂的给坐在桌子上的客人上了点心茶水,就有一些小孩进来兜售报纸和零嘴。舒乙给买了几包用油纸包起来的酱花生,递给闫六等人,他们也没客气,手上嘴里都没停,但眼睛还是盯着帷幕的。
忽然,一个身穿学生服的女生从后面的台子冲了出来,脸上具是惊慌,身上的学生服下摆裙被撕破了一个角,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
台上台下一时寂静无声,仿佛全体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的看着戏台上的女子。只一秒,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戏台后面吵吵嚷嚷,像是除了什么大事。
舒乙站起身来,跨步往台前走去,那是她六姐,给她送钢笔的六姐。
闫六和袁铭他们见舒乙往台前走,都跟了上去,站在台上六神无主的舒诗洇一眼就看到了往台前走来的舒乙,她跳下台来,往舒乙的方向跑去。
舒乙抱着她,在众人暧昧的眼光下将舒诗洇带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葛巾楼是戏园子,院子四周围着的都是楼,楼上看戏的包间是要不少钱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舒乙上去还算顺利。闫六丢了一块大洋给追上来的伙计,关上了房门。
舒乙感觉到肩膀湿了,来看场戏而已,怎么会从戏台子里冲出来,“六姐,怎么了?”
舒诗洇看起来惊惧不已,她从舒乙怀里抬头,抽抽噎噎的道:“二姐和小香被两个日本兵给抓走了。他们……他们还想抓我,我……我逃了。”
“什么?!”舒乙看着舒诗洇,失声道:“日本兵,你们怎么会招惹到日本兵?”
舒诗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二姐买了花要去后台里去看小香,结果班主带了两个日本兵进来。班主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买了东西来看小香的,哪知道他们一进来就掏了枪,把二姐和小香都抓走了。”
舒乙是知道小香是谁的,就是那个葛巾楼的夜来香,她的二姐和六姐算得上是那个夜来香的粉丝,当然,自己这前身也是那夜来香的粉丝。每次演唱之前,她都会和二姐六姐三人一起去后台看夜来香化妆,当然,这还是要给班主好处才能进去。
被日本兵抓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舒乙是知道的,她心里着急,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既然舒诗洇逃了出来,想来抓着二姐和夜来香的两个兵还没有走远,若是她回家搬救兵的话,那就什么事情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