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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呆若木鸡,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大军须臾间,灰飞烟灭作鸟兽散?
敌军到底是谁?投降了的西凉军吗?
他想破了脑袋也决猜不到,诸般原委,尽皆出自于一个阶下囚。
“将军,赶紧跑吧!”身旁的亲兵催促道。这火势着实太大,不仅连营八百一把火没了,火势逐渐扩散,已经有了席卷天下的燎原之势,再不走就只能成为烤乳猪了。
文聘眼看军寨烧成一片白地,心在滴血,暗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逃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当即率领五十名亲兵,望后寨大门而走,一路砍翻鹿角,夺路而逃,途中窜火跨焰,须发尽燃,模样狼狈不堪。
文聘只顾着奔走,忽然东南角一支百人队杀出,为首一人正是曹昂,大笑道:“投降不投降?”
“你不是正在地牢里吗?”文聘大吃一惊。
曹昂冷笑一声,说道:“是啊,可惜地牢里暗无天日,老子坐不住了,准备互换一下,把你们送进地牢里颐养天年。”
文聘实在不敢想象曹昂是如何以一个囚犯身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听他口出狂言,不禁怒气勃发,喝道:“黄口孺子,你使奸诈又能怎么样?我一刀便取了你的性命!”
说着拍马杀来。
曹昂抽出倚天剑,与文聘大战在一起。
二人刀剑相交,碰撞一点火花。
文聘虎口生疼,兵刃险些脱手,没想到眼前少年的武功如此厉害,怪不得邓济在他面前走不过一招。
“有两下子啊。”曹昂也是血气上涌,深知文聘与邓济不是同级的武将。但他那遇强则强的性格却丝毫不退缩,长剑一圈,漫天剑光翻飞,阻挡着文聘滔滔不绝的攻势。
这一战可谓是棋逢对手,演义里魏延战文聘,打得不分上下,曹昂单打独斗也能险胜魏延,依次类推,三人的战力基本持平在一个阶段。
曹昂笑道:“文仲业,整个宛城都是我的天下,你的兵马已尽数折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如现在投降了吧,我可以留你们蒯别驾一具全尸。”
文聘心神不安,刀法之中露出破绽。曹昂眼尖,唰的一剑就斩了过去。文聘猝不及防,肋下中剑,不由得虎吼一声,叱道:“曹贼安敢辱我?”
曹昂见他发怒,心下大喜,出剑愈加凶狠,十招之中倒有七八招进攻,除非有性命之虑才回剑自保。堪堪斗了八十余招,他只觉浑身气力已经提不起来了,一打仗就出全力是兵家大忌,往往一个战役要进行数个小时的时间,要是打到一半脱力了,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曹昂知道自己的情况与文聘半斤八两,心下颇有爱才之心,不忍伤他性命,当即策马后退,右手一挥:“给我上,要抓活的!”
虎豹骑立即分出三十余名骑兵包围文聘。文聘欲策马离去,却已经深陷重围,长刀左右横扫,所到之处鲜血淋漓。但他跟曹昂斗了不下二百招,早已筋疲力竭,此时受到围攻,更是勉力抵抗。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文聘长刀脱手,张小五趁机用铁链从背后兜上来,将文聘缠住,几下围绕,被捆得跟一只大粽子似的押到曹昂的面前。
文聘满脸不服之色,咬牙切齿道:“曹贼!有种的便当场杀了我,仲业既然遭擒,也没想过活着回去。”
曹昂笑道:“今日暂且不杀了你,留着改天慢慢折磨,你要是条汉子,就不要像个懦夫一样自尽。先擒了他,押到地牢里关着。”
最后一句是对张小五说的。
张小五当即领命而去。
曹昂目光望向了北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喃喃道:“岳丈大人,我可是帮你剿除了所有的蛇虫鼠蚁,能不能整合权力,就看你自己的了。”
……
馆舍里。
蒯越揽着西凉军阀送来的西域美人,在床榻之上乌龙绞柱,夜夜笙歌。蒯越从未接触过西域女人,比南方女人多了一分野性,少了些许羞涩,那大胆的挑逗和高挑的身姿,无不让其沉迷其中,趴在她的玉体上辛勤的耕耘,不觉魂飞天外。
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
蒯越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忽然受到外界干扰,险些没吓得那东西缩了回去,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回头骂道:“什么人,进来也不敲门,找死呀!啊……是你?”
这一回头就愣了,只见胡车儿与张先正满脸坏笑地盯着他。
蒯越脸上变色,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行刺?”
眼见没有侍从冲进来,想必是被撂倒一片了。
“他娘的还问我们干什么?”
张先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上前揪住他的脖子,右手直接赏了他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
蒯越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吐出一口和着两颗牙齿的鲜血,说话都有些漏风了:“你……你敢打我?”
胡车儿踹了他一脚,骂道:“这儿便是三岁孩童也能揍你一顿,七寨荆州军都被曹昂一把火烧成白地了,你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蒯越大吃一惊:“我怎得不知?”
张先冷笑道:“你他娘的猪脑子呀?这事还得专门跟你说一句?”
说着一把将蒯越拎了起来,直接拖着出去。
张绣一听说军寨被曹昂派兵火攻,立即就命二人去馆舍擒蒯越,自己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爹爹,你先坐下喝口水吧。”张曦忍不住道。
“傻丫头,这迫在眉睫的关头,我怎得安得下心呀。”
张绣苦笑道。
张曦对于曹昂有着莫名的信心,更是回忆起了他当日在阵前,驰聘沙场的英武雄姿,不禁脸上发烧,甜蜜地道:“曹昂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自然能办成事。再说了,你这样干着急也无济于事。”
“今日从早到晚,我这眼皮直跳,恐怕要有天大的事发生。”
张曦刚想问是左眼皮还是右眼皮时,忽然屋外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外面明火执仗,亮如白昼。
张绣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还以为事情败露,却听门外一人大声道:“岳丈大人出来吧,已经搞定了。”
“是子吗?”张绣面露喜色,推门出来,只见阶下一人浑身鲜血淋漓,恍若浴血战神,刚毅的脸上挂着笑容,不是曹昂又能是谁?
“哈哈,喜事呀,我以为有天大的事发生,没想到正应其象,只不过是天大的喜事。”张绣道。
曹昂淡淡地一笑,滚鞍下马,说道:“这一切都由岳丈的配合才能令诈降奏效,蒯越等人的麻痹大意,皆赖岳丈出神入化的演技。”
“子过谦,要不是你兵行险棋,以身涉险,又何来今时的局面?”
曹昂哈哈一笑,道:“这样互相吹捧,也没什么意思,还有正事要办。岳丈难道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吗?”
张绣浑身一震,道:“子的意思是?”
“要么,斩草除根,要么,一统归心!”曹昂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张绣整个人毛骨悚然。
这时,胡车儿与张先率军匆匆回来,肩上扛着一卷凉席,凉席只露出蒯越的一个脑袋,不住地挣扎和扭动。胡车儿咧嘴笑道:“将军,俺把这家伙给生擒了,一点功夫也不费,他娘的外面战火纷飞,这龟孙子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快活呢。”
他说话向来直接,一旁的张先不由得暗骂胡车儿有勇无谋,这次消灭一切的荆州军,二人分不上半点功劳,他还准备在擒蒯越后,回来瞎编自己如何惊险、如何离奇、如何英勇无畏地捉了他,好换一些赏赐,没成想胡车儿没有心机,张口就把大实话说了。
张绣大喜,望了一眼像春卷般裹着的蒯越,笑道:“蒯别驾,今日之事,该怎生说法?”
蒯越面如土色:“若是我死了,刘荆州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知道死期将至,临死之时唯有拿刘表的名头才能乞怜性命,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
“还敢威胁别人?”
张绣哼了一声,诈降以来卑躬屈膝,假言欢笑的经历,已经受够了蒯越丑恶的嘴脸,向胡张二人道:“生擒此,你二人均有重赏。”
胡车儿道:“这也不用……”说不到一半,张先偷偷掐了他一下,然后按着他一起下跪拜谢,抢着大声道:“谢将军赏赐!”
张先说道:“将军,卑职不止擒了蒯越,还从他的书房里找到许多各部将领的投诚信。”
“很好。”
张绣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意味,一想到那些个王八蛋守不住了,就顾着各奔东西,去降刘表,还去投诚,完全没有忠诚度可言,冷笑道:“传本将军的军令,立即将各部将领召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