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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背景画面瞬间飞过了一群乌鸦。
夫妻俩沉默不语地紧盯着地面上摊开了的“小人书”, 气氛死一般的安静。
忽然间, 两人一起动了。
可因为宁潇是在床上的缘故,动作直接就慢了谢嵇一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动作麻利地一下就捡起了地上的书。
在她嘲笑打脸的话都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对方就当场给她表扬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
谢嵇蓦地转头,看着宁潇便啧啧出声了, “你, 你你你, 没想到你竟然寂寞成这个样子了,你真这么想那档子事,早跟我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你想你就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呢,还背着我偷偷摸摸地看这种书,啧啧啧……”
谢嵇不断地摇着头,脸不红心不跳, 也是无耻到了一种地步。
“我???”
听到对方这番话的宁潇连思维都被他打乱了, 目瞪口呆地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子。
“床一直都是你睡,我向来都睡软塌,这不是你的难道还能是我的?”
谢嵇直接就露出了一副“你千万别冤枉我”的小表情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宁潇整个人都呆了。
“不过,今天我也算是知道了你真正的心思了,等你的小日子过了之后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独守空房到,甚至都去看这种书去了,书我就没收了,这种东西看不多了对身子不好……”
说着说着,看着宁潇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头也跟着慢慢低了下来,眼眸微垂,拳头紧握,微微颤抖的小样子,谢嵇瞬间就转了话头,“咳咳……就是那什么,即便乡试过了,后面也还有会试、殿试,我现在放松还太早,所以趁着时间还早,我就先去书房里温一会书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这么说完,谢嵇便立马将手中的小人书往怀中一塞,脚底抹油就要快速往外走去。
谁曾想,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吞了口口水,微微转头,便看到了自家娘子瘦瘦巴巴的小胳膊正毫不费力地拎着他的衣领,甚至还拎着随意地晃了晃,双眼笑得眯成了两个月牙般的缝隙,嘴角也扬得高高的。
突然,她的表情一变,手上一个用力,谢嵇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感受到自己仿佛在飞翔,降落地点则是两人的喜床。
砰——
重重地摔到在床上的谢嵇,眼前瞬间就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花。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一阵阴影便立马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啊——”
很快,一阵销/魂又惨烈的叫声便瞬间响彻整个谢家的上空。
“咚咚咚——”
“夫人,姑爷!你们……”
没一会,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周嬷嬷、画眉等人便立马凑到了紧闭了房门前,敲了敲门。
一听着声音,正在床上打打闹闹的谢嵇与宁潇两人便立马一起转头朝房门看了去。
此时两人的姿势,女上男下,宁潇直接就坐在了谢嵇的腰上,就要掐他身上的软肉,而谢嵇为了“反抗”,手偷偷放在宁潇的胳肢窝下,就要哈她痒。
宁潇最怕痒,甚至只要一痒,就会笑得浑身瘫软,就算有多大的劲都使不出来。
而这边的谢嵇一见宁潇因敲门声走神了,快速反攻。
紧接着,站在门外一脸担忧的周嬷嬷与画眉等小丫鬟们便瞬间听到了房间里头一下子就传来了自家小姐震天响的一片“哈哈哈哈哈哈”来。
“谢嵇……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哈……痒……你不要让我逮到了……哈哈哈哈……我一定要你好看……哈哈哈哈哈哈……”
一听到这笑声,瞬间就察觉到他们白担心了的周嬷嬷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都在周嬷嬷压低了声音的“散开,都散开”中,快速地散了开来。
可就算是散开了,他们看着依旧传来哈哈哈的声音的屋子,也都跟着捂住嘴,偷笑了起来。
没想到,姑爷和夫人这么恩爱啊,真好!
几个小丫鬟不由自主地想到。
而屋内的宁潇却是已经快要笑到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了,脸上一片绯红,甚至是眼泪都跟着笑了出来。
见状,谢嵇才终于收了手。
这时候才终于缓过来的宁潇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立马用力地哼了一声,就翻过身去,背对着谢嵇,露出一副再也不想要理会他的模样来。
看她这样子,才觉得自己做的可能有些过火的谢嵇,伸手就掰了掰宁潇的胳膊,没曾想他的手才搭到宁潇的手臂上,就立马被她抖了下来,再放,再抖,还放,还抖……
就这样,两人也不知道你放我抖地这样幼稚地玩了有多少回,谢嵇立马就欺身上前,一下就伸手抱住了宁潇,同时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就开始柔着嗓子道起歉来,“娘子?娘子!宁潇……潇儿……好娘子,我错了,刚才都是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挠你痒,要不我让你挠回来可以吗?你挠我,随便挠,我一定不会反抗好不好,不喜欢挠,打也行,你不是喜欢踹我吗?你想踹我就站好了让你踹,保证不还手,行吗?娘子?娘子……”
谢嵇的声音一直都十分好听,这样贴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着,就愈发地令人心跳加速,腿脚发软了起来。
为了阻挡他的低音炮攻击,宁潇努力地挣了挣,却不想一下子根本就没能挣开他的怀抱不说,对方还抱得更紧了起来。
“哦,还有还有,之前那书也主要是我在污蔑你,看书的人不是你,是我,你怎么会看这种书呢,是我,从你陪嫁的压箱底里翻出来了,然后……”
“咳,是我,是我一直在想着那事,之前还在考试也就算了,我分不出神来,这不一考完了试,吃饱喝足又睡好了,我就……就……你原谅我好吗?下次我保证再也不胡乱开口污蔑你了,在你教训我的时候,更不会动手反抗好吗?娘子娘子娘子……”
说着说着,谢嵇竟然直接抱着她就开始撒起娇来了。
他这一撒娇,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的宁潇就有些撑不住了。
才被他娘子娘子地叫了没两声,她便立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随即她立马就将身子翻转了过来,“哼,你知道就好。”
“知道,当然知道……”
谢嵇笑看着她的双眼,眼底一片深情,然后他看着宁潇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粉,慢慢,慢慢就低下了头……
却不想就在他的唇就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宁潇立马瞪大了眼,伸出了食指就立马抵住了。
“不行……我的小日子你忘了吗……”
闻言,谢嵇一脸懊恼地闭了闭眼,刚准备起身去给自己浇凉水好好地降个温,不曾想就在这时宁潇的脸上快速地飞上了一抹红,然后拉着即将起身的谢嵇的衣襟,凑到他的耳边就小声地说了句话。
只一句话,谢嵇的眼中便立马闪过了一丝精光,低头就一下噙住了宁潇的唇。
“好。”
他哑着声音地这么说道。
夜很快就深了。
第二日,谢嵇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看到谁都一脸的笑容,搞得那些小丫鬟们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就连谢祖母等人都在心中暗喜难道嵇儿的乡试把握这般大,几个长辈将心里的想法跟其他人一交流,便瞬间从其他人的口中也得到了一样的想法,顿时大家都喜不自胜了起来。
不一会,整个谢家都洋溢着一股过年一般的喜庆气氛。
而这一边,才起了床的宁潇,轻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腕,又认真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昨晚她真以为自己的手心脱皮了,现在看来也还好嘛,没那么恐怖,就是还是有点疼。
禽/兽!
宁潇一拳头砸在了床板上,气哼哼地在心里这么骂了一声。
与此同时,端王府密室。
君亦则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黑衣暗卫,听完了他的汇报,手上的力道一个没控制住,一下就将他坐着的椅子的扶手瞬间就打落在地。
“太子……竟然是太子……那珍宝坊竟然是太子的产业,呵……太子……你确定你消息的来源没有出错?”
君亦则双眼赤红地看着下方的暗卫。
“属下曾亲自跟踪了那珍宝坊的掌柜进了太子府,还听到了他与太子还有他的几位门客的谈话,说是珍宝坊日进斗金,无比珍贵,还看着他将一本账本样的东西递到了太子的面前……之后属下就被人发现了,只能无奈离开。”
闻言,君亦则的双眼更红了,眼中溢满了怨毒与仇恨。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太子?为什么……太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后更是他的杀母仇人……
他到现在也无法忘记小的时候躲在母亲寝宫的衣柜里,亲眼看着皇后那个贱人亲自吩咐她手下的嬷嬷给他的母妃灌下了毒药的情形,母妃死的时候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直对着衣柜的方向,对着他的方向,这是他永生也无法遗忘的梦魇。
后来他要不是遇到了师父,他教他装傻,甚至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遇到他的轻儿。
这一回,他碰到了这样一个绝妙的点子,竟然又是太子搅和了他的事情。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君亦则立马就站了起来,随后抬手一掌击在了身后的紫檀木椅子上,一瞬间,椅子分崩离析。
而珍宝坊的新闻在京中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尽管生意依旧好得惊人,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从珍宝坊转移到了一件新的事情上了。
只因为,乡试中举的榜单就要放出来了。
这一日,即将张贴皇榜的整条街上挤挤攘攘的都是人不说,谢嵇他们若不是提前在贡院对面的状元楼上订好了位置,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当日清晨,宁潇与谢母等人全都等在了家中,谢嵇那边则与谢父并几位同是岳麓书院的同窗早早来到了状元楼靠窗户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又因为谢父十分忧心最后的结果,早早地就下了楼,跟一帮学子们挤在了榜单前方的位置,就想着能在张榜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谢嵇的名字,他那满腔的激动与热血叫谢嵇劝都劝不住,便只能随他去了。
才一坐下,谢嵇等人便立马听到了周围等学子们互相吹捧的声音,这个说你此番必定在榜,那个就说以张兄的学识,解元不在话下。
读书人的彩虹屁才是最可怕的,一吹起来就没个界限了,比喝了假酒还要厉害。
而谢嵇也注意到其中确实有几个面露得意之色,张口就是别说一个小小的解元,就是状元也不在话下的大口气。
闻言,谢嵇在心里就笑着摇了摇头。
就凭这几人一被吹捧整个人就立马飘起来了的样子就算考中了状元,当了官恐怕也是多年都无法晋升的那种。
而坐在谢嵇对面的诸位岳麓书院的同窗也全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来,特别是他的舍友童关甚至直接就撇了撇嘴,然后抬头看了眼一边喝茶,一边赏着屋外桂花的谢嵇,心生佩服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赏花的同时,便挤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句,“反正我以为,此次解元必被行之你纳入囊下。”
一听到他这么说,谢嵇便立马转头就朝他看了一眼。
啧,小样,眼光还挺不错。
可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谢嵇的嘴角都只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还未开口。
下一秒,一行衙役伴随着一阵锣鼓的声音,提着榜单缓缓走来。
几乎是瞬间,原先还只是微微有些喧闹的学子们瞬间就骚动了起来,跟在那帮子衙役就不断地往前挤去,即便是挤掉了鞋,挤乱了发,也毫不在意。
随着皇榜的张贴,不断地有“我中了,我中了”等惊喜大叫声,和“我没中,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没中”的失落声音交错响了起来。
而状元楼上的诸人也俱都在这时,全都挤到了窗前,一个个面露焦急之色来。
唯有谢嵇始终一脸淡定坐在自己的桌子上,连身子都没动一下不说,还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就在这时,终于挤到了榜前的谢父则在看到了榜单第一位上的序号与姓名时,连手都哆嗦了起来,干裂的嘴唇一连颤了好几下,这才爆发出了他这一辈子最高亢的声音来。
“中了!中了!阿嵇中了,还是解元!我儿子是解元,是解元!哈哈哈哈!”
他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身旁的一个学子的手就手舞足蹈地这么说道。
直接就叫得那学子瞬间就瞪圆了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父就已经挤了出去了。
“中了,中了,解元,解元,阿嵇你是解元!”
榜单才张贴出来没一会,谢父的声音就立马从状元楼下响了起来。
听到了这声音的一瞬,整个状元楼瞬间一静,随后认识的人不由自主地就朝谢嵇看了过去,不认识的人也跟着其他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等到了端坐在桌旁,从头至尾动也没动的谢嵇时,一帮人不自觉就觉得心头一哽。
哽过之后,便一起涌上了上来,恭喜赞扬声不绝于耳。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举人,而是举人中的头名,解元哎。
如无意外,他一个进士甚至都算是板上钉钉的了,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而很快,谢家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谢嵇不仅中了举,还中了解元,谢祖母甚至高兴地当场就晕了过去。
谢母也不断地抹着泪,整个家中也就早就知晓了结果的宁潇还算淡定,其他人俱都兴奋的不得了。
甚至连周嬷嬷跟画眉、喜鹊等小丫鬟都跟着一起红了眼。
这下他们小姐可算是否极泰来了,这下看谁还敢说小姐是低嫁了,看谁敢说。
与此同时,宁安侯府也一样收到了谢嵇中举,还是头名解元的消息。
宁安侯在怔楞了下之后,便立马拍着桌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还要人立马去给他取酒来。
侯夫人杨氏也狠狠地松了口气,随后就喜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才好。
“中举?”
同样听到消息的君亦则直接就眯了眯眼。
谢嵇竟然中举了,还是解元。
想不到他算计来算计去,竟然还给宁潇那个小贱人找了个这样好的夫婿。
本就心情不佳的君亦则就愈发的觉得暴躁心烦了起来。
在底下人询问他要不要招徕谢嵇时,却也快速地将烦躁的情绪平息了下来,然后就勾了勾嘴角,“招,怎么不招,不过招之前……”
君亦则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了一抹算计。
他要的只是谢嵇这个人,却不希望宁潇跟在后头沾光,可他们是夫妻怎么办呢?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不是夫妻不就行了!
什么办法?
只要谢嵇爱上了别的女人,心不在宁潇那贱人身上,以那贱人火爆的性子,闹出事来是迟早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闹出事来,得知谢嵇心有他属,恐怕她也会立马与他和离。
这样既拉拢了谢嵇又膈应了那贱人,实在是一举两得。
而这样的事情他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大郢多少的官员的后院里没有自己暗插进去的,早已训练好的女人,在那些死板的正室的对比下,那些女人得宠的还不少,甚至有很多直接就拢来了官员的心。
他的情报网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还不是就这么形成的!
这么多年,他早就掌握了太多官员的隐私,毕竟谁会防备自己懂事听话又无害的枕边解语花呢!
而现在,君亦则正准备对谢嵇旧计重施。
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能过得了美人关的男人!
“戍士,将春风楼的如梦带来,本王有事吩咐!”
算是便宜那姓谢的小子了,如梦原本可是他专门给太子留的,可为了以防万一。
*****
举人的鹿鸣宴是由知府大人举行的,因为要参加鹿鸣宴的缘故,谢嵇让自己的父亲早早地就回去了,更跟他打好招呼,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家。
可谢嵇也没想过竟然会这么晚,等他走出知府大人的府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了。
他谢过知府大人家的家丁,从他的手中接过一盏指路的灯笼,与其余举子分别之后,便径直往家中走去。
一路上,谢嵇都在想着那晚宁潇帮他“动手”时的难以言喻的滋味,今日他应该能再稍微得寸进尺一些,一想到这里,谢嵇连心跳都加快了些。
不曾想他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下一秒一阵女子的惊呼求救声便立马从他的正前方响了起来。
一听到这声音,谢嵇便立马皱了皱眉头。
但想着这条路是回家最近的路,他还是就这么皱着眉缓缓往前走去。
而他这边才刚走出巷子,便立马感觉到眼前一花,随后一阵香风传来。
谢嵇想都没想地一下就往一旁避了开来。
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连手掌都摔破了的美人:“……”
假意追逐她的众打手们:“……”
王爷,这里有人不按套路出牌!
就是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提着灯笼的谢嵇便避开了这帮人就预备往前走去。
宁潇,娘子,娘子,宁潇……
谢嵇在心里不断地这么重复着,却不想就在这时他的衣袖忽然就被人一下就捉住了。
有了王婉华这么个前车之鉴的谢嵇当即忙不迭地一下就将自己的衣袖猛地扯了出来。
名为如梦的美人明明求救的话都要嘴边,猝不及防下就被他抽了一个趔趄,要不是下盘还算稳,恐怕又要摔了。
如梦:“……”
打手们:“……”
“公子救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美人不管不顾,强行演戏,娇滴滴的声音一下就响了起来,手刚想伸过去去捉谢嵇的衣角,可想到刚刚的遭遇,便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小子,别多管闲事!春风楼的闲事可不是你……”
打手们的台词甚至都没说完,谢嵇提着灯笼便立马往旁边一躲,然后就冲着他们是伸了下手,“我不管,你们请自便。”
说完抬脚就要往前走。
如梦:“……”
打手们:“……”
王爷,这出戏根本就演不下去啊!
却不想谢嵇要走,那美人如梦却不干了,竟然一下子就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直接就抱住谢嵇的大腿,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公……”
台词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谢嵇当即就露出了个惊恐的神情来,然后不断地抖起腿来,意图将如梦甩开来,“你干嘛?别抱着我的腿,你松开,松开,松开!你们几个人还在旁边看什么热闹,赶紧将她给我拉开啊,快拉开拉开,不然一会可是要出人命的,啊,你做什么?你怎么还把眼泪和鼻涕流到我的腿上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这般不讲究!”
到底是谁不讲究啊!大哥!
你就不能按套路出牌一次吗?
已经快要崩溃的如梦美人和众打手们在心里这般呐喊了声。
却不想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脚步声忽然就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过来。
他们不是都布置好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过来?
一帮人便一起朝那晃晃悠悠的灯光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披着一件藕粉色斗篷的绝色美人正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慢慢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嘴角还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在这样的深夜里,叫那些打手们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民间故事里专门吸人精魄的狐妖女鬼。
也只有如梦一人一看到这个女人,心底深处便立马生出了浓浓的忌惮来。
然后她就注意到被她一把抱住了大腿的新晋解元忽然就挣扎得更剧烈了起来,见抽不出自己的腿,还一脸绝望地低喃了声。
“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怎么就完了?
如梦小美人一脸的不解,然后就听到那美的不似真人的斗篷灯笼美人讶异地开口了,“相公,你身边的这位是……”
“相公?”
“相公?”
打手们和如梦美人一时间惊愕地连声音都变了调子地这样大喊了出声。
“不是,不是,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真的,娘子你相信我,我怎么知道好好地回个家路上就遇到了这么一帮人呢?我都说请他们随意了,谁知道这女人却还是粘了上来,真不是我故意的!”
谢嵇一脸焦急地这么解释道。
“哦?”
宁潇笑着哦了一声。
“公子,你怎么……怎么这般……”
如梦美人突然泪水涟涟,话却语焉不详。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说完了这样的话,那绝色的美人竟然根本就没露出丝毫吃醋生气的小表情来不说,这边被她一下抱住了大腿的新晋解元还冲她露出了一副“你真要找死我也拦不住”的怜悯表情来。
这……什么意思?
还没想出什么意思的如梦小美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就腾空了起来,腾空之后又一下子就飞了起来,连她的手什么时候松开的她都没印象了。
飞了许久,女人的尖叫声才终于响了起来。
而这一边原先还一副凶神恶煞状的众打手们,表情痴呆地看着他们的如梦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后,便立马瑟瑟发抖地抱在了一起。
这是哪里来的女英雄?
新晋解元身边有这么个女英雄,王爷为什么也不跟他们说……
后面的话都还没想完,这帮人也步了如梦小美人的后尘,一个个在夜空之中飞翔了起来。
谢嵇看着才不过片刻,这些烦人的人便一个个没了踪影,不由得就吞了口口水,然后转头就朝一旁的宁潇看了过去,见她还保持着“死亡微笑”,立马就狗腿地凑了上前,若是他长了尾巴,此时恐怕早就已经摇起来了。
“娘子,你怎么还出来了?该不是出来接我的吧?这么晚了你还出来也未免太不安全了,要是遇到了歹人……”
遇到了歹人也是歹人遭殃吧?
“咳咳,要是跟我错过了,你岂不是白走了,还好与我遇到了。从家中走来这里也不少的路,你累不累啊?若是累了,我可以背你,当然了,你肯定不……”
“好啊,我累了。”
谢嵇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完,宁潇便立马点了点头。
累……累了?
这一边宁潇就已经走到了谢嵇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蹲下,快蹲下,我累了,你背我!”
听到了这话的谢嵇在怔楞了瞬之后,笑了笑便在宁潇的身前半蹲了下来。
宁潇立马就趴了上去。
“那你小心点啊,我可要……跑了!”
一说完这话,谢嵇便立马跑了起来。
“啊,啊哈哈哈……”举着灯笼的宁潇,当即就兴奋地笑了起来。
两人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很快就凝结成了两个小点。
*****
半夜,在自己的密室里,见到了全体挂彩的手下人的君亦则砰的一下就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说,那谢嵇完全不进你们的圈套不说,你们身上的这些伤还是他的娘子宁潇那个小贱人弄的!”
“是。”
若说之前是装哭,现在的如梦美人可就是真哭了。
“妾身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拎起我们来就跟拎小鸡仔似的,随意一扔,我们就飞起来了,还有那解元,根本就是个惧内的,一次又一次躲避我不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就立马解释了起来,我看他根本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有这么一个悍妻,怎么敢对我动心……我看他连稍微接触我一下都不敢!”
如梦完全忽略了宁潇的绝色容貌,只一门心思地责怪她的剽悍。
她绝不承认她不如她。
“敬酒不吃吃罚酒!”君亦则一脸嫌恶,随后便是一挥手,“行了,那你们就先回春风楼吧,这边先用不上你们了,我最近这段时间需要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谢嵇那边我们下回再议。”
“是,主上。”
一听君亦则这么说,这帮人便立马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他们一出去,君亦则身着一袭黑衣的师父便立马出现在了密室当中。
“行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老皇帝不日将会带着太子前往万佛寺吃斋祈福,我已在寺中布下万全之法,必定叫那太子有去无回。”
“师父!”
君亦则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里头盛满了感激之情。
而就在这时,回到了家中的谢嵇也刚刚将一封信写完,待上头的墨迹干涸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其装到了信封之中。
待明日就立马寻来一个不起眼的小乞儿就让他送到太子府中去。
上一世,到最后之所以会是皇长孙殿下即位,也不过就是因为太子早亡的缘故,而他早亡的时间就在近日,在他跟着陛下前往万佛寺祈福之日时,意外遭遇行刺,他给皇上挡了一刀,刀上又淬了毒,当场毒发身亡的,这才有了皇长孙殿下的即位,和后来君亦则的取而代之。
这一世,他干脆从源头上就提醒了太子殿下,更何况有了他前面那些珍宝坊的奇妙之物的方子,他们怎么也会重视他的意见。
但以免万一,到时候他也会跟着一起前往万佛寺,这样他才会安心。
想到这里,谢嵇轻轻地吁了口气。
将信收好,谢嵇便立马回了他与宁潇的房间。
一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便立马看到了已经将头上的饰物全都拆下来,只垂下一头乌黑的长发的宁潇,转头一见他回来,便立马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来,“你回来啦?刚才去书房干什么去了吗?”
一听到这样的话,谢嵇瞬间就捏了下拳头,随后径直看向宁潇的眼,已经到了嘴边的推辞之语却一下就变成了,“我刚刚去书房……是去给太子写信的,提醒他万佛寺一行小心注意。”
“万佛寺?”
宁潇讶异地睁大了眼,“你想救下太子?”
“是。”
谢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便点了点头。
“你是就是,干嘛这样看着我?”宁潇一下就皱紧了眉头,然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就嗤笑了声,“你该不是……以为我会去给君亦则通风报信吧?”
闻言,谢嵇深吸了口气,这才开了口,“我就是认为你不会去通风报信,所以才愿意跟你坦诚以待。”
即便重生回来的两人已经逐渐心意相通了,可上辈子的事情却还是像根细细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口,不碰没事,一碰就疼,疼得厉害。
他真的很想问一问宁潇上辈子的事情,但每回话都到嘴边,他却还是又咽了回去。
他在怕,很怕,甚至是在躲,更拒绝听到她上辈子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这样稀里糊涂一辈子,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想到这,谢嵇微微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宁潇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上一世,我至死,都是,完璧之身。”
作者有话要说:宁潇:上辈子至死我都没破处!
谢嵇:我也是!
双人捶足顿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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