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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六的行为使得其他的孩子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冷嘲热讽的声音:
“在那儿装什么老好人呐……”
“就是,显得他多伟大,咱们多自私似的……”
“看他一会饿肚子的时候怎么办!”
“一会谁也别给他吃!”
“好!”
……
听到这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肖六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加理会,走到地牢里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依依面无表情的走到虎子面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也递给了虎子。
“还有我的。”
然后依依便走到肖六的身边,盘腿坐下,不再说话。
叶修文看着角落里坐着的肖六与依依二人,再扭头看了看群情激愤的孩子们,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当日自己在祠堂里所遭遇的一切……
叶修文将老族长临行前给的干粮袋从怀里掏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半给了姜柔,然后带着姜柔走到了正在分干粮的虎子身边。
“我的干粮也分给你们,我妹妹的就不给你们了,她还小,还请见谅。”
虎子道了声谢,没有多言,但他的心里已经深深地记下了几人的恩情。这些干粮对他们这些饿了五天五夜的人来说,远远胜过了世间一切的珍贵之物。此刻,就是有人用一座金山来和他换手中的三袋干粮,他也是不肯的。
叶修文带着姜柔来到了肖六依依的身边坐下,依依睁开眼看了一眼叶修文与姜柔二人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肖六则搂着叶修文高兴的道:“修文兄弟,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虽然和我依依姐一样话不多,但你肯定和她是一样善良的好人!”
叶修文回答道:“我只是觉得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死之前做点好事,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修文兄弟,你怎么这么悲观啊?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这次肯定能逢凶化吉的,再说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等着你去品尝呢!”
叶修文两眼盯着地上的茅草怔怔出神的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肖六一脸惊讶的问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去过你们村子以外的地方吗?”
见到叶修文摇头,肖六豪爽的拍了拍叶修文的后背。
“放心,兄弟以后一定带你去见见你们村子外面的世界!”
这时,分完干粮的虎子拿着几个窝窝头走了过来。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让我们死之前还能吃上一口粮食,干粮分完还剩下一些,你们也一起吃点吧。”
叶修文和肖六也没有再多做推辞,接过干粮吃了起来。
“都吃什么呢!赶紧给我交出来!”地牢外传来了山贼的呵斥声。
“赶紧吃赶紧吃!”虎子听到呵斥声赶忙和叶修文几人说道。叶修文等人一头雾水,但看到虎子急切的样子,还是赶忙将手里的窝窝头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下去。
姜柔因为吃的太急给噎住了,叶修文见状,赶忙给姜柔拍了拍后背。叶修文一边轻轻拍着姜柔的后背一边看去——只见地牢里之前关押的孩子们也是同样的狼吞虎咽。
“妈了个巴子的,刚才着急去见老祖,都忘了搜这帮小兔崽子身上的口粮了!”进来的正是余老七等人。
余老七等人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将孩子们身上的干粮都抢了过去,连柔儿身上的那小半袋干粮也给抢了过去。
“今晚子时,你们都要成为老祖他老人家神功大成的助力了,这些干粮就不要白白浪费了!”余老七等人离开地牢时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之前没有分享干粮的孩子们叫苦不迭,他们先前听到虎子说山贼不给东西吃的时候,就打算省着吃自己的干粮,万万没想到山贼们还会搜刮他们的干粮。而叶修文等人因为之前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了虎子等人,好歹多少吃了点东西。
从那些孩子中传出了一些咒骂虎子的声音,很明显,虎子是故意不说山贼会来搜刮粮食的,甚至还有些孩子在咒骂着叶修文肖六几人。
人性之恶,在这群孩子的身上便已经初见端倪。
“你先前是故意不说的吗?”叶修文看着虎子说道。
虎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旋即补充道:“你们可别觉得我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啊,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好人就应该有好报……你们和他们,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自然也应该有不一样的结果。”
说到这儿,虎子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也没什么意义吧,刚才那山贼不也说了,今天就是我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
叶修文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在他那天三叩首之后便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时间最为难熬,一群孩子在饥饿与黑暗的双重折磨中苦苦的支撑着……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把这些孩子都带出去,耽误了老祖的大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地牢的门被山贼粗暴的从外面拉开,冲进来五名凶神恶煞的山贼,山贼像驱赶牲口一样将孩子们赶出了地牢。
叶修文等人不知道山贼要带他们到哪里去,也没有人敢问,就这样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跟着山贼走出了山洞,在路上叶修文发现还有孩子从其他几处地牢里走了出来。
“听说这个山洞里共有四处地牢。”虎子在一旁低声说道。
很快,孩子们被山贼带到了山洞外的一处空旷之地,只见空地上已经被山贼们搭起了十座高台,其中九座高台呈圆形围绕着中间的一座高台。中间那座最高的台子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因为天色昏暗而看不清他的样貌。
待到不再有山贼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左护法上前对着黑袍人高声说道。
“禀告老祖,天地玄黄四处地牢共一百名孩童都带来了。”
黑袍人闻言转过身来——那是怎样一张能够令婴儿止啼的脸啊!
只见黑袍人头上只有可怜的几根白发耷拉着,脸上满是皱纹,看上去比老族长姜易年还要老,他的脸上满是病态的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正是血蝠帮的帮主——血蝠老祖。
血蝠老祖虽然看起来是一名羸弱老人的模样,可他实际上只有三十二岁,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差,全因为他所修练的武功——《血蝠功》。
《血蝠功》的修炼需要不断地吸食活人鲜血来提升功力。血蝠老祖修炼二十余载,已经修炼到了后天五品的境界,寻常武者除非是天众之姿或是出身名门正派,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这一境界。由此可见,修炼《血蝠功》的副作用虽然很强,可其带来功效也是肉眼可见的,
《血蝠功》中记载:当修行者修炼到五品的圆满境界时,需要吸食十岁以下的童男童女之血,方可继续修炼神功。
同时,需要在子时布下“十方绝灭阵”,以一百名童男童女作为祭品,汇聚其鲜血,方可突破五品桎梏,从而达到六品境界。
而此前便是因为血蝠帮门人肆无忌惮的抢夺幼童,引起了青阳门、三绝派以及紫云阁等江湖正道的注意,最终引发了血蝠帮的灭门之祸。侥幸逃脱的血蝠老祖带着一帮部下来到了这偏僻的天华山脉,开始小心翼翼的派遣门人以山贼的身份作为掩护,在天华山脉周边的村子收集其练功布阵所需的孩童。
血蝠老祖沙哑着嗓子对着左护法吩咐道:“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带着他们把这些孩子带到祭台处,时间一到,立刻把他们都杀了。”
“是!”左护法抱拳领命之后,便让帮内门人开始布阵,每一个祭台各安排了十个孩童,同时有两个门人守在祭台旁边,只等血蝠老祖的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杀掉他们身边的孩童。
血蝠老祖负手站在祭台上,神色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多年的嗜血早已经让他失去了人性,拥有的,只是对于力量与鲜血的渴望。
他最喜欢吸食人血时听“血食”们的哀嚎求饶声,“血食”脖子那根跳动的经脉被他咬断时,都是他最为享受的时候。
每当看到那些勤学苦练境界却不得突破的傻子们,他都在感慨,明明人的血液本身就是最直接的力量来源,何苦傻乎乎的修炼几十余载呢?
血蝠老祖闭上眼睛,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定是嫉妒我修炼的神功,所以才要灭我门派,妄图夺取我的神功!
青阳门!三绝派!紫云阁!
待我今夜突破六品,必要报灭门之仇!
“老祖,十方祭台都已经布置妥当。”左护法的声音打断了血蝠老祖的思绪。
“好!”血蝠老祖哈哈一笑,对着所有的帮众说道:“兄弟们,今夜待老祖我突破六品,神功大成之后,定会带领兄弟们杀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以报灭门之恨!”
所有血蝠帮的门人弟子在左护法的带领下单膝跪地,齐声道:
“血蝠永生,千秋万代!”
“昔日之耻,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