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蓝珊之五 他是我的朝暮星辰 如月之圆 如水之清

池上梅花笼香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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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上海虹桥机场的飞机,刚刚落地,梁冬下了飞机,就立刻打上了的士。

    车子开到了华山路,一下车,他就一路跑着,汗珠沿着他明亮的额头,流下来,冰凉的一片,然后,又顺着他的衣服滴了下来,他不管不顾,只一路向巴倍拉咖啡屋,跑着,跑着——

    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就犹如深深浅浅的落花,拂了一身还满。

    那种温暖,没有季节,没有时间,如一江春水,无尽的长。

    这辈子,他独爱上了蓝珊,他就知道,蓝珊就是他的清泉,他的明月清风,他避不开,躲不掉,也不想躲。

    他知道,他心中的每一片山水,都是为她跋涉。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一个多星期不见,那样相思缱绻的诗歌,古朴隽永的,从他的记忆深处,翩跹而来。

    思念山高水远,隔着春江,隔着花开,隔着江南烟雨,就那样,如梦如雾的走来。

    无论多少天,多少年,山高水远,只要她在,他的心,便是春天。

    “蓝姐姐,你看,那个梁冬他,今天总算是来了呢。”

    蓝珊的同事曾舒雅,一张好看的脸孔上,笑意盈盈。

    “是吗?梁冬他——,他来啦?”

    那一刹那,蓝珊忽然感觉,心中的某处,仿佛有潮水涌上来了,山呼海啸的,汹涌翻腾,一阵一阵的。

    然后,潮水渐渐退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一丝丝酸涩,一丝丝喜悦,一丝丝恍惚,鼓点一样的,将她包围。

    都一个多星期了,梁冬不来,蓝珊等着他,她担心他,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无论是,刹那的悲喜也好,快乐也好,无论季节怎样更替,缘份该来时,就象一道明亮的阳光,直抵心灵,谁也夺不走,谁也躲不开。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梁冬还会过来的,只是,这一个多星期,就好象过了半个多世纪。

    她感觉鼻尖有些酸,象是,有什么晶莹的液体,瞬间流下来了。

    她用力屏住呼吸,不想,让梁冬就这样看到她,看到她流泪的脸。

    可是,梁冬,分明是向她走过来了。

    看不清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西装,什么都看不见,就只看见,他的哞光,他的哞光就那么干净,那么明亮和煦的望着她,就象一盏灯,直亮到她心里。

    “怎么啦?眼眶红红的,蓝——,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呢!”

    他从银灰条纹西装的口袋里,拿一张雪白的纸巾,细细的向她眼角的泪滴轻轻擦去,动作那么轻柔,生怕惊到了她。

    蓝珊抬起珠泪盈盈的双哞,向他近距离的望去。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吊灯璀璨的光圈,淡淡的照在他穿着银灰色条纹西装上,金银闪亮,象镀了一层耀眼的辉光。

    他的皮肤很白,很干净,挺透的鼻梁,温柔和煦的脸孔,漆黑幽邃的瞳孔里,亮满了令她眩目的瑰丽光彩。

    “梁冬,这一个多星期,你就象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快说,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曾舒雅美好如黄鹂的声音,又悠扬婉转的回荡在梁冬的耳边。

    梁冬咳了一下:“这不是因为业务的关系,公司临时安排出差嘛,事先,我也不知道。”

    因为梁冬常来,他和蓝珊,咖啡屋老板、曾舒雅,还有其他几个服务生,也都成了熟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然后,梁冬依旧坐在他常坐的,靠窗的座位上,把手腕轻轻搁在了铺着白餐布的桌面上。

    “珊,下班后,出去走走,可以吗?”

    梁冬临走时,望着蓝珊,眼神透亮,如一轮明月走进她的心湖。

    蓝珊眼中的哞光亮了一下。

    “好。”

    秋夜的深空,格外清凉,街心的公园里,夜晚的墨色流淌着,水面生凉,成排的秋柳上,白露微霜,带着清清的凉意,碧绿而晶莹,如莹澈的绿翡翠。

    他们坐在公园,柳树下,那把浅棕色的长椅上。

    今晚的水姜花,格外好看。

    花瓣簌簌轻响着,凉风吹拂,几枚新生的水姜花瓣,仿佛月光一样,飘到浅浅的,清澈碧透的水面上,珍珠露似的隐现着,闪着一湖的翡翠。

    今晚的月色,也活色生香的摇曳着,白石沁凉沁凉的,有一只红红的蜻蜓,翩翩飞落。

    “珊,——这些天,你,还好吗?”

    梁冬的眼睛里,亮满了好多颗的流星,在月色的映衬下,非常好看的闪着光。

    “我——,很好,好。”

    “珊珊,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他抱住了她,抱的那样紧,生害怕她会消失。

    “珊珊,我想你,想的历害,想的发狂,想的痛不欲生。”

    “虽然我人在外地,可是你,你的身影,日日在我心头摇曳。”

    他怀中的温度,好温暖啊,就象温暖的雪花,千瓣万瓣,将她包围。

    花一样的柔情,梦一样的柔情,包围着她,让她的一颗心,仿佛,飘在了云端之上。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对望着,好亮好亮的星,在他们的心中,升起又落下——

    “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动情的凝望着蓝珊,眼睛里,深情无限。

    他瞳孔里的星星好深啊,就象深深的古井,就象古井里闪烁的满天星辰。

    那晚,宛如水仙一样的爱情,在他的心头轻轻响着,他的心,象晶澈的泉水一样柔柔的波动着,一丝丝的甜蜜,一丝丝的喜悦,如清泉,如涟漪,美到极致,美到惊心动魄。

    也不知他们说了多久——,时间,一点点的消磨着——

    “很晚了,走吧。”

    梁冬握着她的手,深深凝视着,闪耀如星辰的瞳孔里,有着很深的不舍。

    蓝珊呼吸颤动着,心潮起伏,瞳孔里也漾满了晨露般的星星。

    “冬——,其实,我不想走。还想留在这里。”

    这里,有我太多难舍的温柔,有你的心,流转到我心,有,你心,锁住,我心。

    就象长生结,结住你心,结住我心。

    只想,这一刻,刹那,永恒,永恒,刹那的有你,有我。就算万世苍桑,唯有你,是我终生的守候。

    那一刻,她的心,淹没在他,无尽的温柔里。

    然而,千言万语,都搁浅了。她的眼睛中,尽是彻骨的暖意:“是的,很晚了,明天见。”

    他,就是她的明灯,如朝暮星辰,随他而往,如月之圆,如水之清。今晚的夜,很美。那是蓝珊一生的记忆中,最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