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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一天学习很快过去,夜幕再次降临——星落满盘,欲照苍穹;细柳生姿,共剪春影。林若曦和唐果走在回家的路上,唐果嘴里仍然在聊着白天萧逸的事,路灯下迎面走来一高一矮两人——“景瑞,舟舟!”林若曦率先叫出声。
“若曦!”苏景瑞高兴地快步走来,“唐果。”
“社长,你的眼里总是先看见若曦。”唐果装作不满的样子,狠狠地锤了他一下,“哪回你都是先叫的她的名字。”
苏景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道:“没有——”
“你就是欺负社长老实,要换作是我,我也看不见你!”周舟幸灾乐祸地笑道,那表情好似恨不能多落井下石几回。
“你个死周舟!”唐果毫无意外地火气上涌,追打着周舟跑远。林若曦和苏景瑞则自动进入屏蔽状态,不再管他们。
“这个给你——还有唐果。”苏景瑞递过手中的袋子。
“这是什么?”林若曦接过来打开,惊讶不已,“鸡蛋?这么多?”
苏景瑞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就是三月三,去年你给我们带了鸡蛋,今年我和周舟先提前买了给你。”
“谢谢!”她忽然眼眶湿润,喉咙有些哽咽——没想到那么小的事,他们记在心里这么久。
“谢什么,我们,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他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舌头不由打起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林若曦看在眼里,嗤笑一声,心底不由一阵温暖。“是,永远都是好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他急急地说,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一句,“女孩子一个人太晚回去不好。”
林若曦看着他慌乱的模样,越发觉得比平时的他更可爱,微微点点头,和他并排走着,“景瑞,社团招新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正打算找你和唐果谈谈。”他看起来头痛不已的样子。
“你觉得以文会友怎么样?”她大胆设想。
“以文会友?”他眼中闪过亮光,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兴许是夜色的缘故,那眼神在旁人看来竟有几分旎旎。“今天挺晚了,要不我们后天去社团办公室再细谈。”
林若曦毫不掩饰一脸的笑容,“好,我先找唐果聊聊,如果可行的话,让她出一份策划书,到时你叫上周舟一起去社团。”
“嗯”他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
天气晴好了两日,又阴了下来。铅云低沉,北风呼啸,窗外像糊了一层水汽,灰灰暗暗的。天气预报报道今天有雷阵雨,但早约好苏景瑞他们几个去诗社,林若曦不愿爽约,毕竟招新的社团的一件大事。
出门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她撑了一把素花长柄伞。
才走了不过十来分钟,雨势渐大,豆子般的雨点跌在伞面上,迅速四散开来,飞舞出朵朵透明的水花。
雨越下越大,她只能避进一处屋檐下,寻了一处稍干的地方,一手收伞,一手拍打衣服上的水珠。
天空中惊雷阵阵,风声作响,骨碌碌的水珠儿串成流线哗哗从高空飞奔而下,顺势扑入檐下,她朝里躲了躲。五彩的伞,肆意地绽放着,像花儿一样开满整条街道。调皮的风儿,怂恿空气中的暗流,掀开伞的一角,偷窥着伞下的风景。
风势渐猛,吹入檐下的雨也越了越多,她一退再退,不想踩到后面一人的脚尖上,她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那人并未吭声,她抬起头便见他低眉顺眼的看着她笑,她没好气地说:“怎么踩了你也不吭声?”
萧逸看也没看被踩的脚,无所谓地说:“你不是道歉了么?况且踩得又不重。”
“是嫌弃我踩得太轻么?不如再来一脚?”她半开玩笑地说,不想他直接把脚伸了过来,“愿君踩鞋!”
“噗嗤!”平时不喜大笑的她有些忍俊不禁,“你倒是想得开!”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依然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眼睛滑溜一转,看向消瘦的她,“何况再来一脚也不觉得痛。”
尽吹牛!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她在心里诋毁了他一句,错开他打量她的眼神,面朝飘摇的风雨:“不知这雨什么时候停?”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我们只需静静赏完这出厉雨,再来一出雨后漫步便好。”他含笑看她。
“原来你有如东坡先生一样的心态,不如来一场雨中漫步,岂不更美?”她打趣他。
“有何不可!”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但又思付道,“只是今日惊雷太过危险,不然正好作此打算。”她正想笑,他却拉了她一把,“进来一些,衣服淋湿了。”说完,替她轻轻拂去肩头的水。
她感激地笑笑,已没有初遇他那几次的窘迫。他微一挑眉,嘴角一歪,再作一笑,“不如闭上眼睛好好体会这场雨水的恣意狂妄!”
风继续呼啸着,雨水像一条狂龙在空中呈现癫狂的状态,雷声而后为其摇旗呐喊。两人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只用耳朵和触感去感受风雨的侵袭。风一会儿拨弄着她飞散的乌发,一会儿他飞扬的外衣,一会儿又好似无趣般扬长而去。雨点一下轻一下重地在他们的手掌上跳跃着,林若曦不得不承认,心中所有的不快似乎都在这风雨的轮番击打中一扫而光。
萧逸睁开眼,偷偷地看着眉眼舒展的她,碎碎的水珠落在她的弯曲睫毛上跃跃欲落,一小搓散发被风吹得落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随意。他不禁笑意再起,眼底的柔和清晰可见,正欲将她的散发挽上她的耳背——“若曦!”不远处的街对面,唐果隐隐地看到两人临风而立,不顾风雨大叫着兴奋地冲了过来,萧逸不动声色地收回炙热的目光。
当林若曦睁开眼睛,便看见唐果差点淋成落汤鸡的“美好”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顿时嗔怒:“唐果!这狂风暴雨的,你瞎跑什么!看看衣服都湿了。”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唐果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觉得这雨果然很冷。但想起还有萧逸在,立马点燃了希望,像只小狗似的贴过去,求救似的看着他:“萧老师!”
林若曦才不管她向谁求教,用力把她拉了回来,严肃地呵斥:“快点把外套脱了。感冒了怎么办?”
“凶巴巴,一点都不可爱。”唐果小如蚊蝇地嘟哝了一句,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脱下外套,用干的一面擦了擦身上的水。但发现里面的衣服也有些湿,她求助地看着林若曦,那眼神活像犯了错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等着挨批。林若曦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无声地凝视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示意她穿上。
“不行!”唐果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将衣服推回去。
“快穿,不然以后别来找我了。”林若曦又将衣服推向她。
“你怎么办?不行!”唐果死活不肯。
“快穿!”
“你穿!
“你穿!”
……
正当吵得不可开交,萧逸将自己的风衣披在林若曦的肩上,“都穿上吧。”
一股浓郁的香草味裹在他风衣上,缠绕住林若曦的鼻息,她不禁再一次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片刻的失神之后,她不再推辞,欣然穿上。
唐果怔怔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似的望了望林若曦,又望了望萧逸,最后傻乎乎地笑起来,接过林若曦的外套穿上:“放心了吧?”
林若曦又瞪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爆栗。萧逸笑盈盈地看着唐果吃瘪的样子,他无法想象温柔如水的林若曦还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雨小了耶,我们去诗社吧?”唐果很自然地挽进林若曦的手弯里,还顺带邀请了萧逸,“萧老师要不要去参观我们的社团?”
“他有事。”
“可以。”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唐果扫了眼他们有些精彩的表情,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就走吧。”
突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挽着林若曦的手,试探地问,“若曦,不好意思,我答应了周舟过去找他一起去诗社,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林若曦心中顿时了然,有些受不了她一脸谄媚的样子,挥了挥手。“去吧。”
唐果正想庆幸她没有多问,林若曦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这让唐果那点侥幸心理消失地一干二净,撅起嘴直犯嘀咕: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还不走?”林若曦一脸嫌弃地推了她一把,“记得按时到就好。”
唐果神色一松,如释大赦,狠狠在林若曦脸上亲了一口,飞快地跑远,“我一定将周舟准时带到!若曦再见,萧老师再见!”临了还不忘提醒:“萧老师一定得来啊!”
萧逸看着唐果仓促的背影,笃定地说:“看来她是你很特别的朋友。”
林若曦不置可否,只是用手谈定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然而她的眼神告诉他,在她的心里她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