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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师，过来找慕老师啊？”
“嗯。”
程晓晨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里面埋头写文案的人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进。”
程晓晨“噗”的一声笑开，慕禹兮听到声音抬起头，无奈：“今天又想干嘛？”
程晓晨拉过一把椅子在她的办公桌旁坐下：“我明天下午要主持一场座谈会，赏个脸出席一下吧。”
慕禹兮手中的笔写个不停：“不去了，我明天下午有课。”
程晓晨明显不信：“你就算要拒绝我也请编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好吗？明天周二，周二下午全校都没课。”
慕禹兮终于抬头，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课表：“不信你可以看。”
程晓晨接过她的课表，“啧啧”摇头，“《渔具设计实验》，真是一门好课啊。”
慕禹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用眼神示意：你又想说什么？
程晓晨不再逗她，一本正经起来：“明天来的人可是你偶像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跑过来找你？”
慕禹兮一愣：“我偶像？□□总理复活了？”
程晓晨扶住桌角，差点吐血，“你不是跟我说，艺术家你只对顾行知有印象吗？周总理早成仙去了，我怎么请得动他？就算我请得动，你敢去看吗？”
越说越离谱，慕禹兮抓住了重点：“顾行知？”
程晓晨点点头，“这是当代艺术家中，最璀璨的星辰之一啊。”
慕禹兮愣了良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我肯定是去不了了，你帮我好好跟他打个招呼吧。”
程晓晨一副嫌弃的表情：“说得好像你认识他一样。”
慕禹兮点点头：“嗯，我认识他。”
程晓晨顺着她往下接：“可是他不认识你是吧？这台词早八百年前就过气了，你还在用。”
慕禹兮：“......”她其实想说，她真的认识他。
程晓晨见她实在是忙，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的时候，眼睛瞟到了一本棕色的皮套笔记本，上面刻着“Y.X.”两个字母，心里一动，飞快地看了一眼慕禹兮，见她一直埋着头，快速地拿起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跑了：“我先走了，再见。”
慕禹兮头也不抬：“不送”，完全不知道那本记录了一些她人生中重要事项的本子已经被程晓晨拿走了。
——
周二下午，艺术中心礼堂1号大厅人满为患，程晓晨和一些校方领呆在接待室里和顾行知一行人确认座谈会的流程。
程晓晨事先把要问的问题给顾行知看了一眼，顾行知扫了一遍，点点头。
程晓晨差点捂脸狂奔，太帅了太帅了，但是她要矜持，她要保持一个大学老师该有的良好的形象。
不断自我催眠之后，程晓晨努力让自己对上顾行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时表现镇定，顾行知话不多，眉眼淡淡的，看上去很有距离，但是开口说话时，整个人却很温和。
离座谈会开始还有1个小时，校方领导跟顾行知的团队沟通过后立马到会场安排相关事宜，程晓晨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慕禹兮的笔记本，试探性地对顾行知说：“顾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不可以在这个本子上签个名？”
顾行知接过本子，看着封面上的两个字母，愣了一下。
程晓晨赶紧解释：“这是我朋友的，她非常喜欢您，但是她今天有课不能过来，所以我把她的本子带出来请您签个名，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顾行知翻开第一页，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慕禹兮”三个字，他看得似乎有些久，程晓晨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这个请求过分了，不然他为什么看了这么久也没说签还是不签？
顾行知抬头：“她很喜欢我？”
程晓晨赶紧点头，为了增加可信度还举了个例子：“真的，她真的很喜欢您，她说现在的艺术家中，她只对您印象深刻，她一个不关注古典音乐的人居然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去听您的音乐会，别的艺术家的音乐会她都没去听过，只听您的，可不是很喜欢您吗？”
程晓晨没有撒谎，慕禹兮的确是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去听顾行知的音乐会。
“而且，”她又补充了一句，“她知道自己不能来听您的座谈会，还说让我跟您好好打个招呼。”程晓晨说完差点都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破借口？但又的确是事实。
顾行知听完她说的话，轻轻勾起了唇角，“既然如此，我写一段话给她吧。”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座谈会结束了再还给你？”
程晓晨立马笑开，“可以可以，谢谢。”她心里在想，慕老师，看我对你多好啊，为了讨你偶像的一个签名，都坐着陪笑了。
慕禹兮要是知道了她的“壮举”，估计会被她气吐血。
程晓晨见目的达成，很快离开接待室，只留下顾行知、他的经纪人和助理。
——
顾行知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线条本的第一页写着：“所有的磨难，都源自生命的疯狂与眷恋。”文字下方是一则小漫画，画着一架被摔断的古筝和一个跌坐在地上用左手捂着右手的女孩，之后再也没有文字。
第二页只有漫画，没有文字，是一个拉大提琴的少年，一脸悲怆。
第三页没有漫画，简单地记录着一些心情：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盏灯，它在海的对岸，你拼了命地伸手想要去拥抱它，可是每一次前进，海浪就会不断将你往后退，退到不可逆转的尘埃里，你才发现原来你从没靠近过那盏灯一步，只能望洋兴叹。
有一些梦，是无论如何也拥抱不到的灯。
......
几乎每一页都是不同的内容，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这是一个女孩成长的记录，每一页都是一个故事。
顾行知翻到最后一页，拿出笔写了一行字，很快将笔收好。想了想，又翻到第一页，在她的名字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座谈会开始之后，程晓晨终于表现得像个正常的主持人，笑容得体，声音柔和，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
顾行知一出来就引发了全场哗然，他身上是一套简单的白衬衫搭黑色休闲裤，将清瘦的身子衬得修长笔挺，头发很短，将整张精致的脸清晰地露出来，一转头，细致的线条在灯光下像镀上了一层光，阴影下是纤细的脖颈，整个人美好得不像话。
观众席上的人，有相机的掏相见，没有相机的掏手机，快门声噼里啪啦地响彻全场。
程晓晨看了一眼录像师，录像师心领神会，找到最佳角度，将两人同框的镜头拍得认真又仔细。
座谈会很快开始，顾行知面对每一个问题都从容不迫，回答时偶尔会加上一些趣事，整个会场因此一直处于热血沸腾的氛围里，校方领导都忍不住想表扬这一群学生了，配合得这么好，这得多爱这个学校啊！
——
会场这边氛围热烈，慕禹兮却在实验室里，不厌其烦地教学生怎么设计拖网。
“我给你们的母型网都是两片式的，所以很简单，只要把最关键的网口周长求出来，其他的数据就容易求得多。”
学生们都听得认真，毕竟这门课程占了期末总成绩的50%，慕禹兮向来又是严谨的老师，虽然他们都奇怪一个温温和和的女老师怎么会教他们这么冷门的课程，不过也因为有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老师，海洋学院才不至于被其他学院压住风头，不然就得和航海轮机学院一样，被誉为“和尚学院”了。
放眼望去，全是汉子，捡肥皂都方便了呢。
好吧，以上结论出自程晓晨语录，慕禹兮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学校的周边八卦的。
实验课分理论部分和实验部分，今天这节课只是理论部分的讲解，慕禹兮让学生把数据算出来，然后将结果提交，她要看过他们的结果，修改之后再继续实验。
下课的时候是跟学生们一起下楼的，她正打算穿过实验楼往院办走，才刚跟学生们道别，就被叫住了。
“慕老师。”
慕禹兮回头，程晓晨正和几个校领导陪着顾行知参观校园，程晓晨没有顾忌，直接喊住了她。
慕禹兮愣了愣，中间的那个男人向她看过来，她看着他的目光，心里一颤。
多少年了，这双眼睛依然还是那么亮，依然轻易就能让人陷进去。不过，慕禹兮觉得他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因为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淡定地把头转开。程晓晨跟顾行知一行人解释着什么，顾行知和几个校领导点点头，然后她离开他们的队伍，向慕禹兮走来。
“你偶像就在那边，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慕禹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她：“打招呼？亲爱的程老师，你确定要我这样冒冒失失地上前打招呼？”
程晓晨嘿嘿一笑：“逗你玩呢，你要回办公室吗？一起啊。”说着就拉着慕禹兮往院办走，慕禹兮觉得程晓晨真是一朵奇葩，明明是人文学院的老师，却总爱往海洋学院跑，比她这个海洋学院的老师都要熟悉院办的楼层构造。
顾行知跟着几个校领导往前走，拐弯的时候看见慕禹兮被程晓晨拉着，有些别扭地跟着程晓晨急切的步子。
她的背影很单薄，连衣裙的裙摆因为小跑而轻轻晃动，裙摆下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很瘦，却很直。
很快，转弯之后因为高大建筑物的遮挡，慕禹兮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