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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见城中军士皆身心交瘁,趁夜令人将书信缚于箭上射往城下,城下探马拾得信件速往营中禀报,孙绫见信出自秦凛之手,迫不及待阅览。
其信大意为:吾明日入夜即秘开西门,汝可先分十五万之众佯攻东门,伏一军于西门,待战事如火如荼,望城楼,举火为号,待其火起即可杀来。
孙绫见之甚喜,逐令众将明夜引一军整装饱食伏于城西,自引大军攻东门,翌日入夜,苍让见敌似齐攻东门,令各门军士齐守东门,西门空虚,秦凛便遣自家军士百余,暗开西门。
其见西门火起,伏兵尽出,涌入城内,城内亦是血流成渠,一时间哭喊厮杀声连绵不绝,而许权亦是伏兵之一。
许权领万匪入城,虽已令其不可残杀百姓,却奈何城中之情杂乱无章,沿途杀伐屡见路边孩童庶民尸首,及无家可归,啼哭之童,许权迄今为止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之境,昔日此城繁荣昌盛,今日却已沦为人间炼狱。
许权不忍直视,一路风驰电掣同三十匪至赵家府,赵令此事已是慌不择路欲逃,却见府院口竟现许权,吓至肝胆俱裂,跪拜欲祈生路,许权竟一言未发只上前搠死赵令,赵令已一命呜呼,其妻儿子女皆魂飞魄散,蜷缩院中,众匪欲赶尽杀绝,许权却转首上马。
待许权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却见城主府已成断井颓垣,许权见火光之中只见一人,那人遍体鳞伤,身着银甲,手持三尺青锋乃为苍让,其见西门已破,万念俱灰只得披挂御敌。
其见孙绫毫发无损,披甲戴盔而至,勃然大怒吼曰“吾待汝不薄,汝何故负吾?”
孙绫不动声色,心如止水曰“吾若不负汝,岂可图天下?”
孙绫掣刃上前,欲杀苍让,谁料许权竟唤出一影,令圣影直搠苍让,苍让避之不及只可提剑欲接,那圣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搠其咽喉,其虽心存不甘,奈何咽喉处已血如泉涌,瘫倒血泊。
许权作揖行礼辞行,雷厉风行跃上马匹,策马奔腾与众匪齐往西去,孙绫见之,意味深长曰“后会有期。”
久闻苍云城壁坚不可摧,久闻其军士身经百战,久闻其武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久闻其文臣皆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徒有虚名罢了,因此城已支离破碎,必有万人流离失所,横尸遍野,而如若心生怜悯,便寸步难行,许权只得将良知深藏心底,披甲持枪前行,愿从今往后,无人可抵其血蹄。
且说魏修营中,军士皆面面相觑,因见苍云城陷落数以万计庶民往西而逃,其中衣履阑珊,遍体鳞伤者甚多,魏修陈瑾秦苒三人于营中,坐立不安,一面恐战火波及,又恐如若许权至无人接应。
夤夜,未见许权至,三人皆心急如焚,逐议收兵回城再作商议,秦苒执意引一军留下,魏修陈瑾刚欲拔寨而走,却忽闻探马报来,一军约万余人将至,二人闻之如释重负,认定其定是许权,引百余骑迎去。
二军交迎,魏修却见来者身着金盔银甲,军中可见旌旗,上书秦字,竟为秦凛之子秦昊之军,军有一万二千余众,秦昊披挂戴甲,横刀立马于军中喝曰“吾麾下探马见吾妹在汝营中,可否一见?”
陈瑾魏修犹豫不决,谁料秦苒竟身着素衣而出,作揖行礼曰“不知哥哥此来何意?”
“哼!果真是汝!”秦昊见秦苒至,竟无喜意,而是令人击鼓进军掩杀,陈瑾魏修秦苒三人皆手足无措,撤军回寨,其陈瑾于乱箭中负伤,所领百骑无一幸免,全军覆灭。
秦昊为秦凛长子,本应继承家业,其父却岂他嗜杀成性,故而废长立幼,欲将家业尽传于秦苒之手,昔日他闻秦苒已命丧黄泉,大喜过望,今日却忽闻探马来报秦苒竟身在魏修营中,其父秦凛却不知,故而待破城之时,趁乱袭来欲斩秦苒。
三人退回营中,见敌声势浩大,敌众我寡,陈瑾不顾伤势,提斧上马引一千军士欲出寨迎敌,曰“魏兄带苒先去,吾自断后。”
魏修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同披挂上马,令秦苒引百骑回城,速将此事告知沈悦,秦苒惊魂未定,面无血色,因惧而栗却不愿苟活,曰“许哥遇难时我苟且偷生,而今日如若再逃之夭夭,我有何颜面对沈师爷?”
众军士本惶恐不安,却见秦苒这一文弱女子竟披挂上马欲与众军殊死一搏,士气大振,却还未待其杀出,却闻城外杀伐四起,魏修生疑,遣人外出窃视,却见寨外一彪人马忽至,其身着黑衣赤带,为首一人披黑金铠甲,手持五尺长枪。
魏修闻之,知其为许权,大喜过望,逐倾巢而出支援,再说许权,早知秦昊居心不良,特伏兵于魏修寨外,待其杀来,伏兵尽出,秦昊措手不及只得回防,不料魏修再领军杀出,自身已是腹背受敌,只得背水一战。
许权速唤圣影十道,与其齐头并进,杀入阵中,锐不可当,左冲右突阻者皆死,张达紧随其后,尽收漏网之鱼,魏修与之于阵中相见,许权一手抵敌一面笑曰“魏兄,别来无恙否?”
魏修见许权身旁圣影十道,暗惊,笑曰“托汝洪福,暂无恙疾。”
秦昊见麾下众军死伤殆尽,不甘落败欲逃,却已四面楚歌,竟不假思索拔剑自刎,众人见之皆暗叹,唯秦苒一人下马上前,泪如泉涌曰“哥......哥!”
陈瑾见许权麾下众军皆为匪寇,大惊失色,欲问其故,许权笑而不语,回首谓麾下众匪曰“承蒙各位厚爱,愿与吾共赴沙场,吾无以为报,今吾欲离蕴灵山,往西去,愿与吾同往者日后定有高官厚禄。”
一匪上前曰“七爷早知汝不复回,令吾等众人切勿阻挠。”
许权闻之,心中百感交集,曰“请汝回蕴灵山后,帮在下谢过七爷,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如有用吾之处,即刻告知便是。”
万匪之中,竟有千人欲投许权麾下,其余已作揖辞行而去,秦苒见许权安然无恙,竟破涕为笑曰“许哥...你......你近日究竟身在何处?”
许权与众人见礼毕,如实答之,三人皆惊,许权再请众人见过郑妍张达,秦苒见郑妍甚是面熟,期期艾艾半饷才问曰“额......姐姐你可是......可是当年于黑沙暗林内......”郑妍闻之,笑而不语。
许权领麾下共计三千余人缓行至西柏林内,故地重游,昨日赵逸舍身救主之事依旧历历在目,许权见亭内空无一人,即令麾下众人伐木掘地,千方百计欲要寻得赵逸尸首,无奈赵逸当天既于乱刃之下化为肉泥,如今恐怕已尸骨无存。
军士虽无怨言,亦倾尽全力伐木倔土,奈何直至清晨亦无结果,许权一言不发只立于亭内,面色凝重,秦苒数次欲上前劝说,皆被陈瑾等人制止。
终有一军士大汗淋漓来报,许权问曰“请问赵兄尸骨何在?”
军士支支吾吾,未敢轻言,许权见之,忽吼曰“吾问赵逸尸首何在!”
军士见其面露杀意,凶神恶煞,报曰“禀,禀报主公,林中未曾寻得赵将军尸首,只寻得荡寇尉牌一枚。”
许权接牌视之,当日敌众三十余人皆无此牌,只赵逸一人携带荡寇尉牌,念起昔日赵逸常于寝房之内抚牌憨笑,仿佛如获至宝般,许权痛心疾首,逐令众将为其于此建碑,碑上需书“忠士赵逸”四字。
众人于碑前祭祀,许权虽似心如止水,其心中已泣血流涕,喃喃曰“此仇若不报,岂非负我将军之名乎?”
许权领三千余人倍道而行至墨石涯,于墨石涯外暂且驻扎,马不停蹄入涯主府,涯主府内如昔日般纸醉金迷,而墨痕见许权至,笑曰“贤弟可安然无恙否?”
二人见礼毕,许权再三谢过墨痕借兵之事,墨痕只笑曰“举手之劳,何足道哉?”
许权闻吴有出游未归,马不停蹄再入沈悦府入见沈悦,见沈悦一如既往身着白袍,与人平座弈棋,见许权至,似笑非笑曰“吾早料汝今日定当归来。”
许权自知西柏林之变实属自身失策所致,悔曰“吾当日愚钝,以致中计,若习得汝万分之一,怎会如此?”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汝若不失策,吾等久居人下,终为苍让所用,今苍让已亡,而苍云城乃兵家必争之地,群雄必将齐争一处,吾等便可趁乱攻下一处,进而养精蓄锐,即可与天下争衡。”
许权闻之愕然,呆若木鸡,思至半饷才曰“难道......”
沈悦笑曰“不错,汝中计遇难而不亡,此事亦是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