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人吗

古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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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非不再说话,盯着她的那滴泪,猛然攥紧了随意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棉料的居家裤子被揪出一团皱巴巴的痕,宛如他们现在所处的皱巴巴的环境。

    良久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学着沈多涵的动作,靠在了沙发上。

    “嗯,你不想让她知道,我自然也不想的。”走过去轻轻抱住沈多涵,沈多涵也不抗拒,顺从地躺进了他的怀里。

    凌非说:“多涵,你等我。”

    沈多涵没有说话。

    ***

    “妈妈,你有没有觉得太阳有点大啊?”绑着两条小辫子,身上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几岁的小女孩摇了摇年轻母亲的手,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撒娇道。

    年轻的母亲指了指女孩手里的糖人,表情略严肃地说:“别想耍花样,有了小糖人就不能再喝糖水!”

    女孩不满地撅起嘴:“可是我好渴哦,妈妈难道你不觉得渴吗?太阳好晒呀。”

    “心静自然凉,好好走路,不要拉着我。”

    女孩不依,耍赖一般拖住母亲的手,半蹲下来,用自己的体重拦住母亲的步伐:“妈妈我好渴啊,你就给我买糖水嘛,就一次好不好?”

    “不行,你的牙齿已经蛀了三颗了,再蛀下去你的牙齿就不能要了,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给你买的,趁早死心。”

    女孩见母亲如此坚定,瞬间瘪了嘴,眼睛里面包了一包泪,张嘴就哭出来:“呜……可是我就是想喝糖水嘛!妈妈你都不爱我了,我不要跟你回去了……呜呜……”

    女孩的哭声穿透力极强,周围的人时不时看过来,任凭母亲怎么劝哄,女孩都铁了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力哭到底,母亲没办法,最后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去给你买行了吧,我的祖宗啊……站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女孩破涕为笑,手里抓着一个小绣球,看着母亲的背影。

    “叭叭——”一辆车在跟前很近的地方鸣着喇叭快速驶过,女孩吓了一跳,手里的绣球滚落下来,一直往马路中间滚过去。女孩看得心急,迈开脚步就往滚滚车流走过去。

    一步一步,那滚出好几米的小绣球终于在黄线旁边停了下来,女孩心一喜,加快了脚步冲过去。

    然而此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女孩吓了一跳,抬起头时那急速靠近的车头已经迎面撞了上来。

    女孩瞳孔骤然一缩,车子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闭紧了眼。

    忽而一道白色的身影窜过来,见女孩小小的身子往路边一推,下一秒那白色的身影就像蹁跹的蝴蝶般自车前跃起,一声撞击发出的闷响,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色身影被压在车轮底下,白终究是掩不住那红,红终究越漫越没有边际。

    女孩盯着那染血的身影,张开腥红的嘴,凄厉地喊了一声:“不——”

    凌柒罂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剧烈起伏,她犹如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地呼吸着。浑身热气蒸腾,她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火笼里,热得她恨不得立即钻进冰箱里去,但额上却是一片冷汗。

    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恶梦,凌柒罂弓着腰坐在那里,继母染血的脸庞在脑海里清晰浮现,藏在记忆深处疼痛一波一波传出来。

    她猛地攥紧了衣襟,头狠狠压下来,埋在被子上。

    良久,她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半,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可是她已经睡不了了。

    自从在黎维汀那里得知何绍阳母亲的死讯之后,这些天来只要她一进入睡眠就会梦到那几个早已不在的人。

    那个血腥惨烈的场景在梦境里一遍一遍地重现,被眼泪洗净了的双眼一次又一次被那继母身上的鲜血染红。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打了电话给amy,追问她那些药是不是已经寄出了,amy说物流显示早已经到了天正并且已经被签收,让她去查一下。

    凌柒罂没有跟她说自己窝在医院里的事,只略略应了声,道了谢便挂了电话。

    满腔的躁意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右边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生像是每一处血管鼓动的地方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下一下的,凌柒罂有些不知所措。

    睁着眼睛一直熬到早上沈多涵和凌非过来,她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凌非见她一脸菜色,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忍不住说道:“你烧还没退吗?”

    “没事了。”

    凌柒罂随口应了声,看着桌上的粥和面包,只觉得一阵头晕。她简单啃了两口面包就放下了东西,凌非看着那才咬了一个角的面包,皱着眉说:“你吃这么点?”

    凌柒罂已经走向洗手间准备换衣服,说:“没什么胃口。”

    凌非忽然叫住她:“柒罂。”

    凌柒罂已经跨进卫生间的脚停下来,扭过头来看着他。

    “以后有心事可以说出来,不要再自虐了,你要知道你不只是为你自己活着,多为身边的人着想一下。”

    凌柒罂愣了一下,凌非又继续说:“你身体本来底子就差,再乱七八糟地吃一些药,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把自己搞垮吗?还是你觉得,你搬出去了就已经完全脱离了凌家,脱离了我们这两个哥哥姐姐?柒罂,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凌柒罂沉默了许久,头一次像一个被老师训话的犯错的学生那般低下头来,轻声说:“我知道了。”

    身体还有点低热,但是凌柒罂已经在病房里闷不住了,迈着步子往楼下跑。

    打了个电话给公司前台,得知自己几天前确实是有一个包裹到了,应该是送上她的办公室了。

    凌柒罂道了谢,昏昏沉沉地走着,一边想着凌非的话一边苦笑,她要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话,她怎么会愿意去吃那些药?

    走到医院后花园一片林荫下,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女音,她寻声看去,就见前面水池旁,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女人正对着一个老妇大喊大叫,甚至动手扯妇女的衣服。

    “你怎么不去死啊!我要你管了吗,我要你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