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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去半个月,其中一个美人因为失手打坏了老爷书房里的一件上等瓷器,被杖责三十大板,基本上打残了。
安氏咬牙切齿的让人将其抬到农庄休养,而另一个则在一个月后,被一个家奴奸了,安了个勾引家奴的罪名,被拿去沉塘了。
两个美人阵亡了,从进府到阵亡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司徒月昀惊呆了,吓坏了。
越姨娘的暴击伤害这么强?太狠了!
这样一来,更加映衬出安氏的无能,自己的人还能被人弄成这样,她顶着一个夫人的头衔是摆设吗?
没人知道安氏在她那静寂的清竹院把牙都咬碎了。
越姨娘去了心腹大患,按道理应该很高兴,不过她却靠在美人榻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这事表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可是真要探究,谁都会知道是她下的手。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司徒易把这事的真相翻出来找她的茬。
然而,这些事情从发生到结束,荆州伯似乎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他忙着大事,后宅的事情,他才不费那闲心,除非是他觉得非管不可,否则他根本不管。
司徒月昀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按理,她这种出身,嫁人一定不会嫁得差,但是她未来的夫君完全是由父母安排,而父母又是依据门当户对的原理来安排,所以根本不会考虑她会跟什么人过,过得怎么样。
如果她嫁的男人,有一个越姨娘这么厉害的小妾,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后宅就是个凶残的地方,如果不够聪明厉害,就是当了正室夫人也得折戟沉沙。
司徒月昀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之后,司徒月昀练习挥舞布带更加认真了,她不仅仅练习挥舞布带,还练站桩。
她知道司徒月耀他们在教她一种武功,而这种武功不仅耍起来好看,还应该会更实用。
司徒月耀一开始以为小妹练两天就没兴致了,却发现她居然坚持了下来。
而师兄时不时就会对着司徒月耀说:“你妹子和你一样不像正常小孩。”
司徒月耀不以为然:“挺好的。”
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妹妹总比一个弱不禁风的要强。
那两个歌姬在伯府折戟沉沙之后,安氏又去了一趟侯府,回来后就安安静静地在清竹院做绣活打发时间。
司徒月昀闲的时候就会换位思考一下安氏接下来会怎么做。她就不信安氏真会安分到不争不斗。
她的身份根本不允许她不都。一个伯爵夫人,被小妾斗垮,说出去她还能做人?
但是安氏实在不太聪明,真不知下一步会干嘛。
好在有侯夫人那黑心妹妹教着,也难说会再耍什么手段。
司徒月昀静下心来拭目以待。仿佛在等什么年度大戏开场。
好吧,她这就是闲的。
其实管家是有很大学问的事情,尤其是伯府这种大宅门的管理,里面的道道很多。
越姨娘虽然平日跟着安氏学了不少,但真格让她管起来才发现有很多问题。
府中人的吃穿用度,主子的肯定要好,奴才的也不能少,而且不能寒酸。否则伯府的面子会受损。
还有逢年过节的打赏,少了就会让下人心中有微词怨言,虽然他们不敢明说,却难免会在背后议论,夫人在的时候如何,姨娘当权的时候又如何。
还有平日里对外的礼尚往来。
外面送进来的礼物锁进库房入账,等下次有权贵官员过寿请客,又要有相应对等的礼还回去。
伯府的进项靠农庄的收成,还有城中的一些店铺,但是农庄的收成得看天,年成好就多收,年成不好,还倒贴。至于店铺,就全看人了,掌柜得力就多赚,掌柜不得力,就亏本。
连续三个月,伯府下面五家绸缎庄都亏了,因为今年年成不算好,粮食收成低,米价上涨,很多人家为了吃饭收缩开支,就导致绸缎这样的奢侈品市场紧缩。
这还不算,雪上加霜的是,还有一个店铺的掌柜连夜卷了店中的银子跑了,这家店第二天直接关张。没收入不说,还倒贴了一大笔。
越姨娘平日保养得挺好,还每天花心思如何讨好男人,而现在,光是这些烂账就让她焦头烂额。
伯府这种大宅门,不管年成如何,外面的生意如何,每个月都有很大的开支,而且这些开支是不能少的。
所以一旦外面的进项出问题,府中的那些开支要补窟窿就要想办法。
越姨娘和安氏不同,安氏是大家闺秀,自带嫁妆,人家当这个夫人就是不拿那点月例银子也会活得很好,有周转不开的时候,会用嫁妆贴补周转。
而她,进伯府之前一无所有,进伯府后虽然司徒易赏了她不少好东西,也给了她些银子,但是这些又能有多少,即便全部拿出来,也不够伯府开支两个月。
而且她还有两个女儿,她不能不为女儿攒点钱。
越姨娘知道安氏不会给自己女儿好姻缘,所以也只能为女儿弄点钱防身。
但是依靠赏赐,她能弄多少?虽然司徒易也给过她一间店铺,但是她不懂店铺经营,也找不到好的掌柜,所以那店铺收益,实在太薄,连打赏下人银钱都不够。
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贴补什么。
当初在楼子里,她学过如何讨好男人,却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经营,如何打理后宅。
其实,她也不想抢夺安氏的权力,但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都快要议亲了,但安氏连提都不提,最起码该带出去交际的场合,也从来不带,所以她急了,为了女儿,她真的顾不了这么多了。
表面风光的越姨娘,在伯府中却举步维艰。
在钱上出问题之后,首当其冲受害的是下人,他们的工钱被扣着不发,他们的伙食也差了。
越姨娘不敢亏待主子,可不怕得罪奴才。凡是敢堵她心的,她都全部撵出伯府。
这样不好的年成,只要能吃饱,谁想出去三餐不继?大家都忍着,但是在背后难免表示不满。
后来就出了一些状况,例如送到主子房里的菜市不新鲜或者放在房里的花也换的不是那么勤了。
安氏的贴身丫鬟甚至发现,有些空置的客房正在积灰,根本没人去打扫。
越姨娘正在为钱的事一筹莫展,她哪里还去关注那些无足轻重的细节。
司徒月昀这些日子呆在文心院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也没注意到有什么问题,只是回来后,偶尔听奶娘跟小丫鬟闲聊才知道府中似乎陷入到了经济危机。
荆州伯对于这样的危机视若无睹,依然在忙他的公务,越姨娘短短几个月,就老了不少,她吃不好睡不好,不老才怪了。
似乎是越姨娘对荆州伯不像过去那么上心了,结果很快荆州伯就上了一个丫鬟,并把那丫鬟升为通房。
越姨娘这才恍然她为了权力失去了宠爱。
宠爱才是她在这个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没了宠爱,她的权力也会迟早没有。于是她赶忙把自己收拾妥当去找荆州伯大献殷勤。
荆州伯一边享受着她的殷勤,一边不顾她的处境。
用荆州伯的话说:“你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解决这个位置上该解决的一切问题。”
司徒月昀觉得荆州伯这样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爱越姨娘才把她弄回来,他只不过是享受越姨娘的服侍,现在还利用越姨娘。
这世上哪有单纯的爱情,是女人们太傻了。
那个通房丫鬟在两个月后发现有了身孕,于是安氏主张着把她抬了姨娘。
虽然越姨娘大权独揽,但她是妾,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可能像安氏过去那样可以跋扈地压制丫鬟们上位,所以她捏着鼻子按照安氏说的给那丫鬟抬了姨娘,还给那新进的姨娘买了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
这又是一大笔银子。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越姨娘快要垮了。
安氏冷眼看着,却一句不说,每天在清竹院“修身养性”,倒是感觉心气越来越顺了。
她发现不管家,她其实挺轻松的,虽然没了那男人的宠爱,却也没谁敢给她受气。
大概一个月之后,那新姨娘因为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产了,孩子没了。
司徒月昀听着丫鬟们小声议论,说新姨娘大冷的天,非要出门,结果摔了,也是活该。
其实是没有人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越姨娘还是安氏,她们都不希望新姨娘的孩子出生。
安氏可以容忍新姨娘分去司徒易的宠爱,因为那宠爱本来就不属于她,却不能容忍贱婢生些庶出子来分伯府的财产。
越姨娘更加不能容忍新姨娘和其他庶出子。
司徒月昀觉得越姨娘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这后宅真是要烂到骨子里了。
时间很快到了上元灯节。
司徒月耀带着司徒月昀去观灯。
他们在街市上看一盏盏漂亮的灯,司徒月耀买了个相当好看的仙兔灯给司徒月昀拿着。还一路买很多小吃给司徒月昀。
司徒月昀觉得古代的食物似乎比现代的要好吃很多。毕竟人家都是原生态,按照生长周期长起来了的。
正玩得高兴,突然人群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司徒月耀身周都有家仆保护,所以那男人被格挡在离司徒月耀三米的地方。
男人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砍了过来,家仆一见不妙,连忙也拔刀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