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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贾母刚刚得到苏州林如海喜得龙凤胎的消息,便有凤姐儿大丫头平儿来禀告,却是凤姐儿有喜了。
贾母一时高兴,生怕自己听岔了,忙问道:“平儿你说清楚,是凤丫头有喜了?”
平儿又是一叩首,笑道:“正是呢。这几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舒服,今日请鲍太医过来一看,才知道我们奶奶已有了两月身孕了!”
凤姐儿可是荣国府正儿八经的长孙媳妇,若说她有什么遗憾,大概也就是没能生下一个儿子。上次她与莞玳一番交谈,想明白了许多事,平日里少与贾琏置气,不想便有观音娘娘来送子了。
贾母听后更是喜笑颜开,道:“好,好!琏儿,你快回去看看,告诉凤丫头,就说是我的话,她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告诉鸳鸯。”
贾琏在那里都欢喜傻了,得了贾母的话便赶紧回自己小院子。迎春看着自家二哥这般模样,微微一笑道:“老祖宗,今个真是巧了,报喜的都赶在一处了。”
贾母笑道:“今天是个喜日子,我要给菩萨上香了。”
莞玳听见凤姐儿有喜,也是高兴得紧,心想若是个男孩,贾琏也能收收心。不过还是应该叮嘱两句,让她好好保养,免得像原著里一样因累小产。至于她听与不听,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知道林家的百日宴耽搁不得,贾母便让莞玳等先散了,回去收整行囊,自己则和鸳鸯慢慢置办贺礼。
虽然是自家人,到底也不好空手回去,莞玳便连夜备办了给沈姨娘——如今二夫人的贺礼: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足金长命锁,一双玲珑玉璧,一个金镶玉项圈,外加一枚平安符,给沈姨娘的则是王嬷嬷在外面采办的补气血的贵重药材。她并没送十分贵重的东西,也是怕沈姨娘多心,反正自己家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心意到了就好了。
因凤姐儿有孕,莞玳等人两日后才动身。几人沿运河南下,莞玳一船,贾琏宝玉一船,昼夜兼程赶往林府。
于是莞玳又一次体会到了每天晕头转向的感觉。
登船的第一天下午,莞玳就实在受不了船内的炭气,执意带了帷帽到甲板上透气。如今已将近冬日,江上寒气逼人,莞玳也不得不感叹,古代的衣服再暖和也比不上现代的羽绒服。
“妹妹身子弱,出来也该多穿些衣服的。”
温柔而磁性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闯入耳际与心池,一件带着体温的狐皮大氅随即覆上了有些凉意的身躯。莞玳眉睫一颤,一张明媚的笑靥已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莞玳压低了声音,眼神下意识地瞥了瞥四周。宝玉知其心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方低声道:“妹妹别担心,我叫雪莺守着呢,没带茗烟他们。”
心知是被宝玉戏弄了,莞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宝玉笑道:“外面不比府里面,我担心妹妹不适应,特来看看。”
莞玳心想确实不适应,这里也没有晕船药,船行又慢,要是放在现代,她睡一觉就到地方了。
因道:“不过是船里太闷热,出来透透气。你不常出门,也要保重身子,免得到苏州水土不服呢。”
宝玉却不回应,只带着粲然笑意望着她。莞玳这才觉出二人的对话在古代实在有些暧昧,倒像是小情侣互相关心了。
一时间,二人皆不出声。
唯有三两只水鸟,伴着落日余晖叽叽喳喳地落在船篷上,逆着光,莞玳有些看不分明宝玉的面容,只是心头生出来一个词来。
岁月静好。
在甄嬛传里被用滥了的词,却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出离得合适不过。
“姑娘,宝二爷。”
身后忽然传来雪莺有些慌张的声音,莞玳与宝玉俱是一愣,下意识地都侧过头去。莞玳向雪莺走了两步,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雪莺走到近前,指了指左边隔着五六丈远的一艘大船,轻声道:“姑娘,那船头有个男子,似乎在往我们船上窥探。”
莞玳也不免吓了一跳,借着与雪莺说话的功夫走到船上的角落细看,只见那艘船船头正站着一个弱冠青年,似乎在看落日,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艘船上打量。
而他视线的落点,正是她与宝玉方才谈话的位置。
“妹妹,怎么了?”宝玉看她举止有异,忙快步过来问询。
莞玳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那人。宝玉循向望去,那人却好像发现了什么,转身径直回船舱去了。
宝玉立时明白了内中关窍,略略思忖,仍安慰地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此行我们带了不少护院,妹妹的船在中间,必定无碍。我们家也认识不少人,我回去告诉让李贵打听打听,那是谁家的船。”
莞玳轻轻颔首,道:“有劳二哥哥了。”
但愿一切平静吧,只是那抹寒意却始终在莞玳心头挥之不去。她隐约觉得,那船的主人应该不是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