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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存在,以及入眼的混混沌沌的环境,林楚陌判断出眼前的是现实而非梦境,意识在此刻是如此的清醒,尽管环境是如此的混沌,模糊和不清。
这里是哪里到并非是他首先考虑的问题……
穿越这种事,林楚陌是不信的,但他信另一种事——轮回。他想到,此刻自己在这里,就说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是为了自己的死,而是因为自己的父母,自己让他们受了那么大折磨,好不容易出了院,却带给他们更大的痛苦……住院了一年多……现在又这么抛下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已经不敢想象父母现在会怎样,他突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可恨,可恨到自己都要憎恨自己。
对不起……
如果能流泪的话,他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吧?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未来的他,为了能够不再痛苦下去……甚至给自己编织了虚假的过去,也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不再为这种情感而负罪……)
∧,
可他现在的存在……是如此奇妙,与其说是存在,毋宁说……只是一团有意识的雾气……
现在的他就好似飘在这陌生世界里的一团云雾,没有可以触碰的形体,没有手,没有脚。
他仅仅是用自己的意识在观察这个世界。
这时,他才渐渐开始思索自己目前的问题来……貌似……自己现在根本连人都不是了?
是灵魂还是什么?
对这种事情完全一无所知的林楚陌开始迷茫起来。
……
……
大星图师说过。与自己命中相符的剑,就在这里。
对于大星图师的话,是没有人敢去之质疑的。包括云心。对于大星图师,这位一直以沉稳和冷静于命念城著称的少女也一直深信不疑。
踏足于这片墓室里,云心似乎丝毫没有打扰了别人安眠的愧疚,在她看来,一切都要服从更高命运的安排,既然大星图师说这里有与自己命中相符的剑,那么这里就必然有一把剑命中注定属于自己。
这一切都是属于更高命运的安排。她深信不疑。
挥剑披散了几道冲过来了邪气,云心皱了皱眉头,这里居然有邪气滋生。虽然在这阴森的墓室里并不意外,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命中之剑会是某种邪秽之物。
虽然……一般的剑器在这种环境下都很容易变成邪剑……但出于对大星图师的信任,她还是探了下去。
不出她所料,这里还有更多的邪物。
那种浓重的怨念几乎浓稠到空气都成了粘稠的液体一样的东西。还有彻骨的寒冷。让人发自灵魂的憎恶,眼前出现的,赫然是千年不散的怨灵。云心再次皱眉。
以云心清高的性子,是极不喜与这种东西打交道的,没有半分迟疑,手中的剑带起一道剑气劈向那怨灵。
云心这青剑是命念城里的第一剑器,是云心从命念城里的第一剑师手里夺来的。云心的性子比一般寻常男子还要霸道,凡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什么也要夺来,哪怕是硬抢。
而因为云心的实力。倒还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而且这个世界的人,似乎也更看重命和缘这种东西,喜欢说命中注定和随缘这种话。
所以,云心的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看来,自然而然的成了命,成了更高层次的安排。
也或者,那些败于云心的人,是为了安慰自己,本能地用这种话来开解自己。
但这些,云心从来都是不屑去管去顾的,那些人是什么想法关她什么事?好笑。
就好比眼前这怨灵,若是有高僧在,必然会为这深重的怨念所动,用所修之法帮助眼前这怨灵开解然后轮回,还一个好的因果,可云心可不管这些,你什么怨气关我什么事?你拦在这里也别怪我把你弄个魂飞魄散。
怨灵一旦被展灭,多半是轮回不成,就此破灭了。
但这于她,又有何干?
这千年不散的怨灵道行似乎也有些,与云心缠斗了一阵,那实体化的怨气几乎都要伤到云心。云心眉间闪过一丝厌烦和不耐,她一声清叱,青莲剑忽地化为一道流光,在她的剑心所御之下,竟活生生将那怨灵一劈两半。
一阵阵刺耳的惨嚎响彻这个墓室,比爪子磨墙面的感觉更难受,比用锯子活活锯着大脑更加让人发疯,云心的厌烦更盛,又叱喝的一声,无形的剑气又剑心而现,彻彻底底地扫荡过去。
这一过去,墓室里顿时清清静静,安安静静了,再也没有噪耳烦恼的声音。
我要你闭嘴,你就给我闭嘴,这是云心的做人道理。
也是如今的命念城新的第一剑师的剑心所在。
……
……
林楚陌感觉到这个世界传来某种震动,像是粗布在摩擦玻璃镜面的那种感觉,清晰的感觉明明白白地传达到他脑海里。可这么清晰的感觉,却仿佛不是在这个世界里一样,如果硬要说……
就好像是从世界外面传来的震动,进而让这个世界整个感应到。
他渐渐开始熟悉自己这种特殊的存在方式,然后他发现这个世界一片的荒凉。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的神明一样,能够在意识的上空俯瞰整个世界,可这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混沌,没有生命,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让人感觉到空旷,孤寂,无聊……
和恐慌。
林楚陌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不明白现在这种存在的意义所在。
可当他渐渐沉下心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世界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了外面的东西……尽管一开始只是模模糊糊的……
就好像一个昏睡已久的人正费力睁开眼睛。通过眼睛的细缝里去努力看外面……
他似乎是看到一个墓室,很华丽的墓室……
接着……更多的认知传达到脑海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模式……
……
……
云心就这么来到主墓室里,她能看到棺椁正静静躺在正位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难道我要的东西在那棺材里?云心突然产生一种这种东西不要也罢的念头,以她清高的性子,可从来不愿与这种东西有沾染,这和她强夺别人的东西不同,强夺他人的东西只是因为她从不在意他人,她认为那些她看重的东西,那些凡夫俗子没资格拥有。所以她很理所当然地去抢夺。而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你即使亲手奉上,她也会弃之如敝履。像避开狗屎一样。
而就在此刻,从棺椁里传出一股意念来。
云心已经准备离去的身影再次回转过来,她冷眼看着那棺椁,突然御起自己的青莲剑。剑一挑。那棺盖就被挑飞了。
然后,她看到,里面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有的,只有一把通体漆黑的剑。
棺材里,有一把剑。
就好似,这复杂而豪华的墓室,只是为一把剑而准备的。就连这棺椁里,都只是安放了一把剑。
墓穴里。埋葬了一把剑。
这把剑才是这里的主人?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舍得把一座地下宫殿一般的墓穴送给一把剑?
云心承认自己对这把剑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
“是你?”云心缓缓朝那乍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黑色长剑走去。
那剑器甚至没有剑鞘,没有雕纹,朴素、无华,可愈是接近,愈是感受到于平静之下的气势,似是无波无澜的大泽,初时不见其中的气势,可一旦反覆,必成倾吞天地之姿。
“刚刚向我发出意念来试探的,就是你吧。”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云心说的无比肯定。站在剑棺前,云心对自己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她知道,这剑中,有灵。
自古以来,器物中通灵者,寥寥无几,像这种自身产生灵智的剑器,大多是上古时期的神明级别的人物的随身佩剑,放到如今,更能成为一国一族供奉的圣物……
不过……云心可没有那种敬畏之心,在她看来,这剑只是为自己所用的,自己是主,眼前的必然是仆。
“你是……谁?”一个声音在云心的脑海里无比清晰,虽然好听,但却很古怪地让人辨不出男女。
云心道:“我是你新的主人,你只管报上你的名字就好了。”
“主人?……为什么?”
云心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抗拒,冷冷道:“你若不答应,就继续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呆着吧,看来你也只是产生了灵智而没有化身显形的本领,你可以慢慢在这里再等个几千年几万年,也许什么时候运你修成了,能变化成个人身出去,那也是你走运了。”
“……”
脑中的声音陷入一阵沉默。
“你真霸道。”
“谢谢,我可以把这当做一种夸奖。”云心冷漠道。
如果是平常的灵器,也许会受不了云心的折辱,宁可再守个千年万年的寂寞也不要被一个蝼蚁般的凡人这么欺负,但这黑剑不同,他体内的灵不是别人,正是林楚陌。
林楚陌成了一柄剑的灵魂。
当他渐渐苏醒过来,渐渐掌握了自己所在的这小小的世界,接着又向外探出去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就逐渐明白了自己的现状。他能感受到自己外在的新的身体,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看起来略有些寒酸,连个剑鞘都没有,像是件破烂一样躺在棺木里,但转念一想,这棺木是为自己一个人准备,这整个墓室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这样看来。真的不能说是寒酸。
然后他就感受到有人来了。
外界的一切影像,都通过一种奇妙的“感受”传达而来,比作为人的时候的“看”还要方便。他不是用眼睛去看,但周围的一切却很自然地被他感受到,如果他继续沉下自己的心念,专注于这种感,他甚至能清楚“感”到墙角边有几只蚂蚁在爬动。
那个人长的很好看,他不是用看,但那个人的模样却清清楚楚地被他感受到。比看还要清晰,无论是那发,那眉。那眼,那唇,那鼻,都清清楚楚。而那面容的精致和泛起的冷傲更是传达到他灵魂深处。
一头碧青的长发垂到白衣素裹的臀处。纤纤玉手握在欲出而未出的剑柄上,纤细的双腿即使在长裙以内依旧能被林楚陌感受到其形其状。
可那冷傲的目光中似乎正泛出一种东西,对方似乎能觉察到林楚陌的“视线”,但即使这样,对方仅仅是依旧维持着一种冷傲,似乎……还有一种不屑?林楚陌不清楚,他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讨厌,连站立在那里。都给人一种不屑一顾似的姿态。
而这个人,竟然就想做自己的主人……
林楚陌是想拒绝的……即使他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但他想来,一柄剑产生了灵魂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是什么烂大街的事吧?待价而沽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是个稀奇的事。
可那个人……却狠狠地抓住了林楚陌的软肋……
是的……也许那些老怪物们可以几千年几万年地守着这种黑暗,但林楚陌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灵魂转世,他可受不了那种寂寞,那会疯的!
所以……他很耻辱地答应了云心的不平等条约……
从一开始云心就吃定了他了,因为对于云心而言,少这么一把剑也许可惜,但无所谓,可林楚陌不行……再让他在黑暗里呆几万年,他会疯的。
……
“真霸道。”
林楚陌很不满,也很无奈。
这,就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剑灵孽缘的开始。
……
……
外面的阳光对于林楚陌而言,真的如同几万年没见了,但事实上林楚陌转世至此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云心当然不知道林楚陌的真实身份,以为他真的在墓室里困了几万年,“感谢我吧,是我让你从那里出来,得以重见天日。”
“……”
“说起来你也真是无能,既然有人肯替你修剑墓,就说明很久以前你已经有灵智了,这墓怎么也有几万年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修出个形体来,真废材。”
“……”
“以后跟着本姑娘你要记着长进点,别给我丢人,本姑娘这么天资出众,可不喜欢与蠢材废材为伍。”
“你!”林楚陌终于忍不住了,泥人也有三分气,云心这么折辱自己,一般人也受不了吧?更何况自己还是……
“怎么?以为自己是灵器就了不起了?敢顶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回去?”
“……”
“哼,以后还得多调教。”
“……”
林楚陌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感”是这么敏锐,他倒宁可此刻似聋子瞎子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一想到这种生活还要持续百年……
等等?这个世界的人的寿命……
林楚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试着问了一下,“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叫我主人!没礼教的东西,谁准你‘你你你’的称呼我了?啊?!”
林楚陌强子忍下一口气,“主人你实力这么强,境界应该颇高吧?”
“只要让我取得圣心,很快我就可以脱凡入圣,取得永生,这种境界,你以为呢?”
“永生?!!”林楚陌双眼一黑。
这不是说……这种日子……要永远过下去?
不要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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