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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玄霄回房了,云天青跟夙莘软磨硬泡要走了一些钱,然后就跑得不知踪影了。夙莘心里有些乱还有不知名的担忧,睡不着觉。她悄无声息地走出客栈,想着心事没有方向的胡乱转悠,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
月光下一个影子伴着一个少女的脚步移动着,夙莘最后走到湖边才停下取出笛子,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晚风拂过湖边低垂的柳枝,栖息在树上的寒鸦间或发出几声凄鸣,独立在岸边,一曲横笛在暮色中飞扬,悠扬的笛声荡漾这寂静的夜色中,将月下的湖面渲染得诗意迷茫。
当夙莘吹奏第二遍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了与笛声节奏相和的琴声。
夜深人静,朦胧袭来,四处安静,唯有月下湖边,仍不知疲倦地传来一滴一滴的碎琴声,缓慢,优雅,却带着一丝凄凉,仿佛谁的呜咽声,袭上心头。当夙莘放下笛子细听,那琴声明朗清澈,像冷泉清清的流水,在轻柔翠绿的水藻间,在晶莹的碎石上淙淙流过,倏忽又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忽而急骤如雷电风雨,忽而如游丝。夙莘对琴声的主人的确很佩服,那人竟能听懂她的笛声,以琴声相和得天衣无缝,不过她只以为是文人骚客凑热闹玩罢了,混不在意,只管想她的心事。
这一年来她跟玄霄师兄还有云天青虽然偶有摩擦,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们三个关系确实更加亲密了,玄霄性子清冷,一门心思放在修行上,与别人的误解不同,夙莘知道玄霄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而天青性子出脱,虽说偶尔惹祸,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帮扶弱小。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就这样在一块也不错,一起走遍人间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可是前阵子掌门长老行事诡秘,经常呆在禁地中不出来,把门派事物全部交给了大师兄和大师姐,夙莘隐隐觉得不安,好像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了。今天又亲眼看到欧阳明珠和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她有一种凄凉之感,两个人相爱,命运却阴差阳错地让他们背负上仇恨,现实不容只能构筑一个梦境实现在一起的愿望,而这个谎言恰恰正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她却充当所谓的正道生生地破坏了这个美梦,真情恒久吗?她不知道,至少欧阳明珠的事证明不是,对于厉江流,她既痛恨又同情,因为那也是一个可怜人,白天她迫于无奈没有完全说实话。
“人生代代无穷几,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到底什么东西,能像月亮这样,永远明亮,永不消失”夙莘望着月亮叹口气喃喃道。
这一曲弹奏了许久,夙莘看向对面良久不语,琴声落,从河心船上中走出来一个身穿一身白袍的公子,气质如兰,温文尔雅,他站在船头朝夙莘微微低头示意:“在下深夜打扰姑娘雅兴,深感不安。”
那人抬头,两人隔着水面对视着,夙莘一脸惊讶,若说刚开始为对方的琴艺赞叹,现在见了立马认定这样的琴声正该与这样神仙般的人相配才对,船上的那人其实也在打量着夙莘,这样灵动的女子世所罕见,看她的服饰应该是修仙门派的,心中也在暗暗惋惜,年纪轻轻就离开尘世过与世隔绝的修行生活,看到她眼中的清冷深邃的目光,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奇,到底她经历了何事?
夙莘稀奇自己在此时此地还能遇见这样的人,天籁般的琴声,甚至远胜自己。听到对方的话语,夙莘觉得是自己打扰人家的休息,心中一阵歉意,她屈身施了个礼说道:“实在不是公子的错,是小女子深夜打扰先生休息才是,公子琴艺高超,举世无双,今晚有幸听到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见笑了,能得姑娘如此高的评价,实在愧不敢当。刚才在下听到姑娘对月长叹,是否为感情所苦?抱歉,姑娘如果觉得在下言语冒犯到你可以不必回答,只是在下以为,作为一个无干之人,或可为姑娘开解一二。”男子儒雅的的微笑挂在嘴角,尖尖的下巴在雾气的掩映下发出白玉般柔和的光芒,在月光的辉映下,此刻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比玄霄还要美上三分,夙莘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姑娘,在下这张脸是否合心意?”男子看到夙莘呆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就想逗逗她。
“公子说笑了,修道之人自当断绝世俗情爱,刚才是小女子唐突了,公子豁达,自是不会与我这样的俗人计较。”夙莘收住目光敛容恭敬地施了一礼,这既是为她的无礼道歉,也是告别,夙莘转身迈出步子。
“姑娘留步,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姑娘探讨一下音律之道?在下私认为姑娘在这方面才华实在不一般,有心以音律结友,在下楚孜墨。”男子看到对方要走,赶紧叫住了她,他不愿就此错过这个女子。
夙莘果真如楚孜墨所愿转过身来,她微微笑笑说:“我叫夙莘,是昆仑琼华派弟子,此次随师兄师弟下山执行任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三天后事情完结就要回山,真是遗憾,楚公子的琴声恐怕再也无缘听到了。”夙莘脸上虽挂着笑容,眼中某一瞬间却分明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来,被楚孜墨捕捉到了。
楚孜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那可未必,在下相信你我的缘分绝非今晚这么短暂。”
夙莘苦笑着,她不愿直接拒了对方的一片赤诚相交之意,顿了一下说:“希望如公子所说,夙莘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来赴公子之邀,到时定会送公子一份大礼。公子早些歇息,夙莘回去了。”夙莘又施了一礼,对方也很郑重地颔首拱手回礼。
“夙莘姑娘慢走。”楚孜墨说,夙莘听到温润的声音脚步也只停顿了一下,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远了
湖面上船上的白衣公子伫立一会儿,最后笑了声:“呵呵,夙莘,琼华派修仙弟子,果然特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