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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蔚伊听明白了，同时也有些无奈。
这孩子，估计是以为她是故意的，想让他光着跪在这里呢。
“你就这样跑回来的吗？”
杜蔚伊问的没头没尾，影一却瞬间涨红了脸，随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苍白。
他当时回来，是穿着衣服跑回来的，难道主人其实是想让他光着跑回来？
“回主人……不是……”
影一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艰难，他不敢再欺瞒主人，又怕没能完成主人的命令，惹怒主人，让主人对他彻底失望。
杜蔚伊长叹一口气，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却不想，她这一声叹息，落在影一的耳里，就好似对他失望透顶。
绝望自心中蔓延开来，影一俯身磕头求饶道：
“主人，您若是若是想让属下光着回来，属下可以立刻去，求主人别不要属下……”
杜蔚伊：？
重新光着跑回来？大可不必好吧！
“影一，你没有羞耻之心吗？”
影一听到杜蔚伊的问话，浑身一颤，将头埋的更低。
羞耻之心？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拥有的。
但他配得上吗？
往日里，在暗部受调教的那一个月，犹如地狱般，磨平了他的棱角，也带走了他的尊严。
留给他的从来只有两条路，一是选择体面的饿死，二则是毫无尊严的活着。
他选择了活着，哪怕是毫无尊严的沦为被使用的工具，他也想活着。
他不断的麻木自己的内心，如今却被杜蔚伊活生生撕开，让他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的。
影一将头埋的更低，有些难堪的蜷缩起身子，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受伤的心灵。
杜蔚伊不知道影一的过往，她只是随意的问了句，却没想到会对影一造成巨大的心灵伤害。
尽管影一心里再难受，他也不敢不回答杜蔚伊的话。
他努力平复情绪，用往日里的语气回道：
“属下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所以只要是主人希望看到的，他便没有所谓的羞耻之心。
杜蔚伊有些意外，想到说这话的是影一，又觉得好像合情合理。
“很好，牢记这一点。”
杜蔚伊话落，张开双臂道：
“起来，为本公主更衣吧。”
“是。”
闻言，影一松了口气，还好，主人还要自己。
他起身，按照杜蔚伊的吩咐，从衣柜里取了件衣服，回到杜蔚伊面前，伸手要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取下。
杜蔚伊注视着他，忽然道：
“不准用手。”
影一一怔，思考了片刻：
“是……属下冒犯了。”
话落，他双手背在身后，低头，轻轻咬住了杜蔚伊胸口的衣服，将它往外扯。
为了防止口腔里的唾液污染了杜蔚伊的衣服，影一几乎每动一下都要缓个几秒。
在遇到绳结之处，他小心谨慎的控制着力道，艰难的尝试着，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解开了第一个绳结。
看着剩下的三个绳结，影一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继续。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剩下的几个绳结，影一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快便将绳结一一解开。
因为动作的复杂艰难，影一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喘着气，看着剩下的衣服，暗暗动了动酸胀的腮帮子。
还剩最后一步……影一半跪在地上，张嘴咬住了最后的布料，视线紧紧盯着白色的布料，不敢乱看。
因为杜蔚伊身上的里衣被水浸湿，牢牢地黏在身上，影一扯了一次，没扯动，不得不换个姿势再次尝试。
杜蔚伊就这么看着他忙碌，眼中笑意哑然，偶尔在他即将扯落衣服的时候，帮个小小的倒忙。
比如，顺着转动身体。
影一深吸一口气，知道杜蔚伊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敢抱怨，也只能继续忙碌。
就这样，直到影一彻底脱下杜蔚伊身上那件被水浸湿的衣服时，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
影一叼起地上干净的衣服，试图将它往杜蔚伊身上套。
然而，穿衣服远远比脱衣服要难得多，更何况影一不敢直视杜蔚伊的身体，这也就导致了他尝试了许久，都未能将衣服的一角套到杜蔚伊身上。
额头的细汗已经变成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掉落在地上。
杜蔚伊看着影一在她身上忙忙碌碌，要不是在她面前，估计都急的要跳脚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饶是杜蔚伊再多的兴致，长期站立不动的脚也受不住了。
她开始顺着影一的动作，帮他快速将自己穿好。
然而当衣服真的穿到了身上时，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影一累的浑身是汗，还想继续用嘴调整杜蔚伊身上穿的歪七扭八的衣服时，被杜蔚伊阻止了。
“好了，去将床头的东西拿过来。”
杜蔚伊边说着，边伸手自己整理起衣服。
影一身形一僵，杜蔚伊的床头，向来都是装些折磨人的玩意。
曾经的夜里，影一不止一次的体验过。
“是。”
他认命的朝着床头走去，犹豫着，想要伸手去打开床头柜，又不敢。
杜蔚伊见他低下头，连忙吩咐道：
“用手拿。”
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可说不上干净，杜蔚伊都有些嫌弃。
影一伸手打开柜子，里面赫然是一条钢制的九节鞭，一套长十厘米的金针，以及一条十米长两指宽的麻绳。
他看着面前的东西，不知道杜蔚伊要的是哪件，只能将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关上柜子，朝着杜蔚伊走去。
“跪着过来。”
杜蔚伊吩咐完，转身出了屏风，走到了房门正对的大厅里，坐了下来。
房门虽然是被关着的，但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进来。
影一知道杜蔚伊是故意的，他此刻未着寸缕，一旦有人进来，他便无处可躲。
影一抿唇，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三样东西，一步步朝着杜蔚伊走去。
每走一步，都仿佛敲鼓一般，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
杜蔚伊注视着他，看到他骨节分明的身躯紧绷着，无意识的扫视着房门，眼底闪过戏谑之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她就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能留给影一深刻的印象，让他牢记自己犯的错误，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杜蔚伊并不担心有人会突然闯入，毕竟没有她的吩咐，外面的人也不敢进来。
两人相视无言，周遭只有影一跪行的声音。
影一跪行到杜蔚伊面前，停下脚步，将手里的刑具高举过头顶，低垂着脑袋，恭敬的道：
“主人，东西拿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