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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远人生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走进派出所，不过他并不紧张，反而好奇的看着派出所的布局。
正门左右两侧分别是户籍室和报案室，从正门进去是一栋三层的办公小楼。三名警察带卓远下车，走到一间询问室，命令道：“坐这儿，等着一会给你做笔录。”
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宽大的书桌上摆着电脑，堆放着一些文件夹，桌子对门的位置放着一把椅子，椅脚是固定在地面的，上边还有挡板，想必是抓捕到比较凶恶的嫌疑犯，为了安全而设置的。
卓远就坐在这把椅子上，房门轻响，一个高大略显肥胖的警官快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先把挡板放下，取出手铐就要把卓远左手铐在椅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卓远灵蛇般收回手臂，巧妙的躲开了手铐。
“呦，小子有两下子，难怪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警官呵呵干笑两声，冲着门外喊：“小王，来，这小子滑的很。”
一名年轻警官跑进屋里，关上了门。
他倒是先解释了一句：“你叫卓远对吧，我们警察认为违法犯罪分子有逃脱、行凶、自杀、自伤自残或者其他危险行为的，可以使用手铐、脚镣、警绳等警械。你再这么挣脱，我们就要采取武力手段了。”
卓远对于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的条例并不清楚，但是看那小王出口成章，只怕不是假的。再说自己是打人，又不是杀人，即便铐住了，也没什么大事儿。他耸耸肩，伸出左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
胖警官取出签字笔，咳嗽一声：“现在给你做口供，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在派出所撒谎，也是犯罪。”
桌上的电话就在这时响起，胖警官接起电话，脸色一正，是是了几声，放下电话，对小王说道：“你看着他，我去楼上一趟。”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小王这警察也不凶恶，他笑呵呵的看着卓远：“材料我也问了，你是海津大学的学生，高材生嘛，跟人打架干什么？”
卓远淡淡的说道：“觉得他欠揍。”
“年轻啊，不过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是个热血青年，很容易愤怒。现在程宁的验伤报告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后果多严重。你啊，以后要收收性子。”
卓远对小王的印象不错，点头道：“多谢警官，不过当时觉得要不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心里那团火也下不去。”
“你这就是没有社会经验，有些人就聪明，既然知道人家的姓名学校，花个几百块找两个小黄毛，逮着机会拍他黑砖。一般这种小黄毛不好抓，抓住了他们也无所谓，蹲几天看守所是家常便饭，即便他们供认是你指使的，有证据吗？对不对？”
小王说的眉飞色舞，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尴尬的笑了笑：“刚才我是随口一说，你别乱学啊。”
他伸手从胸兜里取出一包烟，捏了捏，居然已经是空包了。小王皱了皱眉头，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了一遍，低声骂道：“妈的，连包烟也没了？”
“我这儿有。”卓远从怀里取出烟，整包递给了小王。
“可以啊，这烟……部队特供的。你小子有点门道。”小王接过香烟，自己点了一根，想想，又给卓远点了根，随手就把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二楼是所长办公室，门窗紧闭，窗帘也已拉上。
所长姓牛，他神色很严肃：“老周啊，这个大学生打架的案子，上边有人通个气下来，说现在的大学生很狂妄跋扈，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身试法，要我们严肃处理。你是多年老警察了，说说你的看法。”
“所长，打架如果造成轻伤重伤、伤害死亡，这些都好办，法律条文规定的清清楚楚。但是程宁的验伤报告我也看了，轻微伤而已。要是按规定，应该我们派出所调解，调解不成的话，可以罚款和五到十日的拘留。”
老周到底是老警察，熟记于心，笑道：“这事不难办，之前程宁他们不是说了不接受调解吗？我做完口供，按程序调解，程宁不同意，就拘留他10天。”
“你啊，没明白上边的意思，拘留十天？呵呵。”
“那……”老周到底是在所里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条，虽然提拔没什么机会，可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他经验丰富的很，便答道：“我明白了，所长放心。”
老周一边下楼一边琢磨着怎么给卓远弄点问题出来，推开询问室的门，小王就热情洋溢的走过来，递了根烟：“周哥，尝尝这个。”
老周拿着烟看了两眼：“你怎么弄到这烟了？”
“这小子的。”小王指了指卓远。
“那，小子，打人的事咱们先不说。”老周灵机一动，坐在桌子上，趾高气扬的看着卓远：“这个烟你恐怕不好解释吧？”
“烟？有什么问题？”
“以前部队有特供的烟，不过很久之前就已经取消了，现在部队的烟草绝大部分和我们在市面上能买到的是一样。只有极少数部队自己搞的特供烟。你这包烟，上边明显标示仅限军队内部使用。我尝了尝，味道很醇，恐怕一般战士也抽不到。”
老周冷笑道：“哪怕你亲戚在部队里，他最多给你一根尝尝，也不会整包给你。这是违反纪律的！你是什么办法拿到的烟？”
卓远想要解释，却想到许镇昌和凌一鸣反复强调，对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这烟是后勤来海津帮他处理事务的时候，直接送了一箱子过来，自己哪知道这烟还有这么大讲究呢？早知道就自己买市面烟啊！
看到卓远默不吭声，老周顿觉心里有谱。
突然间卓远的手机来电，卓远问道：“我能不能接个电话？”
“接个屁。”老周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到卓远的右胸兜里，把他的手机取了出来，一本证件跟着掉了出来。
“咦？”老周捡起那本证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卧槽，小王，你来看看，笑死老子了！”
小王过来一看，把证件接了过去，端详了半天：“假的，周哥，这警.官.证照片明显有PS痕迹，而且你看他上边标注的是部里的一级调查员。卓远的身份证也就十九岁。哪怕咱们部里不招大学生了，算他十八岁考进去，一年混到别人十几年未必能混到的一级调查员？这假的太离谱了！”
老周抢过假.证.件，笑道：“老子当然知道是假的。小子，你可算是倒大霉了，打人不是什么大事，这内供的烟，你或者还能糊弄。冒充警务人员身份，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哈哈，告诉你，就凭这一本假的警.官.证。你大学不用读了，洗干净屁股准备吃牢饭去吧。哈哈！”
“这照片这么容易看出来是假的？”卓远不由得埋怨起了凌一鸣，堂堂调查组，连个PS都做的不到位，实在是丢人现眼。
其实这也不能怪凌一鸣，照片就是人家拿手机那么随便一拍，又要赶时间，赶紧把两份证件给卓远做出来，凑合着能看就行了。再说了，这上边的编号什么都是真的，打电话回到部里去查啊，一五一十的，比真金还真。
老周笑得快要掉眼泪：“你这傻子，闲着没事干冒充我们警察，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照片假的不能再假了。”
卓远的手机又哇哇叫了起来，老周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组京城的座机号码。他接通电话。
“卓远？我是凌一鸣。”
“你谁啊你，我是警察，告诉你，卓远因为涉及多起案件，已经被我们拘留审查。”老周冷哼道：“你也老实点，如果你是他的同伙，连你一起抓。”
“哦？什么案件？”凌一鸣的语气不怒而威。
老周觉得有些奇怪，他这么多年的老警察，深知威严的力量。警.服穿在身上，那些犯罪分子啊小黄毛啊，都不敢正眼跟警察对视。被抓到派出所或者警局去，有耍赖的，有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也有痛哭流涕表示要痛改前非的。
电话里这个人，说话很有分量，气派十足，从经验上来看，应该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老周想想，还是说道：“卓远因为打人被抓进来的，现在他涉嫌冒警。如果你是他的亲友，还是赶紧帮他请个律师打官司吧。”
“冒警？”凌一鸣觉得啼笑皆非，喝道：“把手机给卓远，我要跟他通话。”
“你他妈谁啊你，装的二五八万一样，滚！”老周骂了两声，关上手机。
卓远隐约猜到这电话不是许镇昌就是凌一鸣打来的，他们俩一般情况下不会直接联系自己，除非有第一序列事件发生。
要是真的发生，后果就很严重了，卓远问道：“打电话的是谁啊？”
“谁？你想通知你的同伙赶紧跑？”老周哼哼道：“先顾着你自己吧，这碗牢饭你是吃定了，小王，来，咱们下午大把时间，慢慢跟这小子做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