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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坨坨,你他大爷的,太靠不住了!”
“嗷!”
尘烟滚滚,乱草四飞。从那草丛里,钻出一个英俊少年郎,少年郎揉着屁股,骂着虎鹰。虎鹰其实比他还委屈,它飞了一天了,肚子还空着呢,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这主人,只顾自己耍帅,一点也不知道爱护小动物!
秦容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师门的后援吗?一个辟谷初阶的弟子!即墨姑娘是不是搞错了!”
“妖孽,竟敢偷袭!”
正在秦容神思混乱之时,那少年郎轻喝一声,法指疾掐,纵起剑光如虹,缠着那血影便是一阵疾斩。血影纵窜如飞,时尔,撑起血镜抵挡剑光,时尔,纵起血光突刺。他那血影之身,迅捷似电,漫空都飞着血色的残影,嗖的一声,竟穿过了剑光的缝隙,突到了少年郎十丈近前。
“请你吃个大包子!”
“轰!”
元阳雷符!血影惊退,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看着烟消云散的四颗灵石,少年郎一阵肉痛,不敢再胡乱飞符,拉起剑光,一阵泼天乱斩,斩得那血影退走二十丈外。如此距离,正适合展开飞剑。
剑光!一轮又一轮的剑光,如潮,似涌。
秦容看得大惊,这不是法器,这是太白剑光!还未待他闭上嘴巴,从那少年郎的眉心处,一剑,一剑,冒出一连窜。
“五,五,五柄飞剑!天哪,我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五柄本命飞剑!”
战得一阵,少年郎信手投足,越来越随心自如。而那血影,却突退突进。就此,两厢战得不可开交。
少年郎踏着步子,步步紧逼,五行神剑,绕着他翻飞。那血影窜到近前之时,突现一柄土黄之剑,剑展三丈,就若一面巨盾,荡出一道黄光若墙,死死的将他逼在二十丈外。其余四剑,一剑锋锐无比,直来直往破风斩云般的正面攻击,这是金云裂天剑。一剑诡异无端,时幻时现,专事偷袭,让人防不胜防,这是幽乙斩魂剑。
而那冰魄夺情剑、离火长虹剑,则蕴饶在他身侧,非是他故意耍帅,而是以他如今之能,能同时运用三柄飞剑,已是极限。若想五剑齐出,摆出五行剑阵攻敌,那得筑基之后。据茶凤图所言,他当年便是仗着那五行剑阵,筑基斩金丹,金丹碎元婴,元婴弑化神。
“去!”
就在血影再行窜到近前,搅起数丈血雾,欲纳少年郎而入之时。一柄小剑,突然从其背后窜出,剑锋一划。血,血洒如淋。血影的一条臂膀,被挑落。
“哞!”
血影狂叫,鼓荡得血雾大涨,辩其样子,像是要与少年郎同归于尽。少年郎还没娶老婆,小命珍贵着呢,微微一退,却见那血雾之中,突刺一道血光。
“叮,叮叮!”
一阵金铁交接之声爆响不断,厚德载物剑总算是将那血光拦截,少年郎大怒,法指一转,白芒呼啸而起,从东往西直贯。
“嗖!”
那血影见得他剑势凶猛,自己又断一臂,再打下去多半就会死在这里,赶紧一揽血雾,远走高飞。
“别跑!”
少年郎第一次出任务,哪能让他跑了。手舞足蹈的大叫,瞅了瞅不远处的虎鹰,正要跨上去,想了想,觉得它还是靠不住。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往腿上一拍,身子就似一道滚烟,朝着那血影逃走的方向,直追。
神行符!
秦容大叫:“师弟,师叔,师,前辈……”叫了一阵,他叹了一口气,实在搞不清楚,倒底该把这人叫啥。若是按修为境界,他还不如自己,可是这身飞剑的本事,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觉一切都好像浮光泡影一般,心里没底哇。
“嗷!”
虎鹰坨坨见主人弃了自己而走,临走之时,那眼神,让它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扑扇着翅膀,跟着急追。
天上,飞着血影。地上,滚着烟尘。烟尘之中,洛竹跑得满头大汗,边跑,边叫:“妖孽休走!”
“妖孽,三十颗灵石!”
“别逃,我的灵石……”
“轰!”
一道血光从天而落,险些便斩中了他。他伸指一点,白芒纵窜而起,可是那血影扔下血光之后,就是一个拉伸,避在五十丈外,脱离了飞剑的攻击范围。靠,不会飞,真痛苦!但要让他就这么舍下三十颗灵石,他是打死也不愿意的。负债累累啊!
从落日追到了月起,追得足足有一个时辰,翻山越河的洛竹,只好苦中作乐,索性边追边吼:“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岖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吃俺老洛一剑……”
“他,在,叫什么?”有人在月边低声问。
有人答:“殿下,这应该是,凡尘俗世的民间哩曲!”
“哦……”
“轰!”
这时,那天上的血影,又丢下一道血光,血光剖得树断叶落,落了洛竹满脸。洛竹大叫:“他大爷的,有种,你下来!”
“嘿嘿……”血影怪笑,他还没从没有见过这样笨的人。
“敢嘲笑老子!”洛竹大怒,纵身跳到了一块巨石之上,借力而起,身子竟硬生生的窜起十丈,一挥剑光,剑光如扇如面,横切。
“嗖!”
血影早有防范,一掠血雾,疾退如潮,在那半空中,像一片树叶般飞来晃去,得意非凡。嘲讽,极尽嘲讽。突然,血影就像受了重物一击,一个趔趄,飞得歪歪斜斜,直直的便撞向那百丈开外的巨树。
“轰!”
一声巨响,血影趴在树杆上,软软的跌落。
“哈哈,你也坠机!”
洛竹狂笑,身子犹如冲天炮弹射而起,剑光呼啸疾奔,一闪即没,一柄白色长剑从那血影胸前一穿而过。怕他不死,剑光回拖,犹如一针,一阵疾速来回穿梭,就似穿针引线,将那血影上半身穿得血花朵朵。
“再跑啊!再放嘲讽大招啊!”
洛竹招回小白剑,将其一幻,幻作三尺长短,提在手中,拍打着欢快的拍子,一步一步靠近。如水月光之下,满地落叶被他踩得沙沙作响。待得近前时,他已将这血影看清,哪是什么妖魔,分明就是一个人。这人浑身上下的血雾如烟而散,显出其样貌,竟是个面白似玉的年轻人。他紧闭着眼睛,一时之间,竟还未尽死,胸膛犹在起伏。
“你,你也胜之不武!”
洛竹笑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杀人盈野,该有此报!”
那人缓缓的抬起眼,嘴角微歪,冷冷说道:“杀人!天下,谁不杀人。天发杀机,横尸百万,地发杀机,飘血流橹!你们这些道修中人,杀的人,不比我们少。就见不得你们,惺惺作态,就是喜欢,吹,吹棒……。”
洛竹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你大爷,当我三岁小孩吗!”洛竹心中突生不祥,不进反而疾退。刹时间,从那人身上飞出一道符,白光一闪,洛竹身形竟然一滞,略微慢得一瞬。
“定身符!”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起死吧!”那人一阵狂笑,身形越涨越大,就似一个皮球,眼瞅得即将爆开。
厚德载物剑!
血蔷薇!
洛竹的厚德载物剑还没有展开,月中却飞来一朵血蔷薇,幽幽一旋,一朵花瓣飞出,绕着那人的脖子一抹,头飞了,而他的身形则一阵疾速回缩,眨眼之间,缩成一团干巴巴的皱皮。
天上初月刚升,星辰眨着眼睛,满目俱是寂寥。星月之下,站着一个身着黑底赤边浮云袍的女子,她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打量着身下。血蔷薇越升越高,拉扯着那人头,飞向了天边之月。
“别跑,我的灵石!”
“哼!”
白光疾窜追着人头而去,血蔷薇微微一荡,荡得白光一歪。
“别走!”
洛竹掏出神行符,正准备再拍上一张,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那黑袍女子。此时,那朵血蔷薇已经回到了她的左肩,人头则滚到了草丛里,压死蚂蚁三只。
“没见过,你,这样的,剑修!”她一顿一顿的说着,平静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很好听,但却又远又近,让辩不分明。
洛竹用剑挑着那人头,笑道:“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抢生意的!”
“谁,抢你,生意?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感恩!”她歪过头,月光映着她的下半张脸,那是一片净面的雪,就连那嘴唇,也只淡淡的着了些浅红。
“你,救我!”
洛竹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哈哈大笑道:“他最后那自爆,根本就伤不了我,没看见我正准备飞剑吗?”
“吹,吹牛!”
“你是个小结巴吗?”洛竹擒着剑,奇问。然后微眯着眼,把她上下仔细打量,一阵风吹来,黑袍飘飞,勾勒出她的身段,细腰柔软,双峰玲珑有致,最是那一双长到极致的腿,妙不可言。他摇头晃脑的啧啧而叹:“唉,真可惜,可惜……”
“你,你,你……”
她转过头,像是在看他,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平稳,可左肩那朵血蔷薇,已经飞了起来,幽幽的绽着光。
“君子动口,不动手!”
洛竹一声大喝,身子一阵暴退,退到了三十丈外,五行神剑尽数飞出,绕着他上下翻飞。暗擒了雷符在手,心中丝毫也不敢大意,这女子的修为高深,那血蔷薇诡异之极,锋锐无比。有些暗恼,祸从口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你……”
她仍然站在远处望向他,静止的像一幅画。唯有那蔷薇花,绕着她,转来转去,似乎转累了,悠悠一旋,落在她的肩头。仿佛是为了证明她不是结巴,她憋了很久,然后疾疾的说:“你不会飞!”
话音方落,从那黑袍里,伸出一支比月更洁,皓腕胜玉的手,轻轻一摆,她的身形,就已经远在天边。
来无踪,去无影,如鬼似魅。仿佛她来,就是为了告诉他,她很好奇,他不会飞。
“会飞了不起吗?老子专杀会飞的!”
洛竹朝着天上大吼,老子一个辟谷期的剑修,你叫我如何飞!他大爷的,赶紧赚灵石,五年之内,一定要筑基。不然,不仅小命难保,又得受多少白眼啊!
“嗷!”
虎鹰坨坨翻山越岭,总算是追到了自家主人,开心不己,仰天长啸。可是它的主人,在那啸声中却耷拉着脑袋,好像有些垂头丧气。
半晌,洛竹挑着那人头,跨上了虎鹰,笑道:“好在,三十颗灵石,到手了!哦,不对。还得还债!”
“驾!”
虎鹰掠过树梢飞走,一路飞,经过那秦容之时,洛竹扔下了人头,叫道:“任务完成!”
秦容大呼:“前,前辈,为何不下来稍歇再走!”
“罢了罢了!”洛竹摇着手,此身不自由,哪能任逍遥。
虎鹰飞过城池上空,划月而过,惹得城中居民指点惊呼,更有人纵声大叫:“公子,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听得这话,虎鹰背上的某人身子一颤,摧促着虎鹰飞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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