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初的萌动

寒飞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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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力打不过,言语讲不清,看着近在眼前的猪手和菜碗,梅杏薇气愤无比,却只能闭上了双眼。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心中好恨!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一秒,两秒,三秒…却没有被烫到的灼痛。耳边传来怒吼声,睁开眼才发现,是纪寒!他和青春痘男生厮打了起来。

    梅杏薇瞪着对面的高露露,两人也怒红了眼,尖叫着撕扯起来。

    虽然没有“青春痘”粗壮,但纪寒练过空手道,双方此刻势均力敌。一拳打在了“青春痘”鼻子,转眼纪寒却被击中腹部,闷哼一声。

    梅杏薇这边的情形……两个女生都一手拽着彼此的头发,一手去抓脸。

    围观的同学见事情越闹越大,多数人都开始担心。上前拉架的拉架,报告教官的去报告。

    军训第一天,就发生打架事件,教官们都相当重视。半分钟左右,就抵达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儿?都给我住手!”四个学生顿了下,继续撕扯。

    “胆子都肥了呀,你们!”二话不说,教官徒手上前分开两对。

    “都跟我到办公室去!”狼狈不堪的男女,恶狠狠地注视着对方,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挪步。

    完蛋了!完蛋了!会不会被记过?看着前方纪寒倔强的背影,梅杏薇一路上心思急转。

    赶紧想办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前来帮忙的纪寒。教官一路上保持沉默。

    离办公室只剩两百米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梅杏薇一边缓慢地挪步,一边拼命地回想上辈子妈妈离世场景。当时的自己48岁,在病床前,亲眼看着被疾病折磨的妈妈闭上双眼。

    那是自己最后一次送走年长的亲人。从今天起,自己只能故作坚强,充当别人的坚实臂膀。

    “妈……”无声地呢喃,一行清泪落下。踏进办公室时,梅杏薇已经泪流满面。又一次沉浸在生离死别中,此刻的她根本不能自已。浑身不停地颤抖,无法克制。额……回忆选的过猛了。

    办公室中的教官们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狠下心来批评这个短发妹子。

    之前已经从报告的学生那儿了解了基本情况。这四个学生竟然都是姚教官的小兵!

    看着浑身挂彩的两个男生,他现在只能感慨:今年的军训真是“开门红”啊!

    着重批评了高露露和“青春痘”白军,“欺负同学,欺负女生,算什么英雄?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写800字的检讨!”

    赶走两人后,对于还在“梨花带雨”的梅杏薇,姚教官是彻底没辙了。

    “咳……那个,纪寒同学乐于助人是好的,但动武了就是不对,你也回去写检查。”

    顿了片刻,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两个,都走吧!”

    杏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动于衷。一旁的纪寒,只好拉着她的手,领着回去。

    经过这一番波折,已经七点钟,相必食堂也没剩什么菜了。回头,看了看慢慢回神的梅杏薇,纪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女生的眼泪那么多。

    诶,还是那么蠢萌蠢萌的。别人恶意对待你时,就不会躲吗?只是闭上眼睛,当然避免不了被别人欺负了。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摇了摇头,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想了。

    “…今天,谢谢你……”身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有气无力。

    纪寒没有回头,“没关系,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互相帮助很正常。”

    好像…有些太官方了?顿一下,“食堂现在应该不剩什么东西了,去小卖部买点面包顶顶饥吧。”

    梅杏薇听着少年冷淡却舒心的话语,低头看向两人紧握的手。像这样子,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就好了。对,就是这样子。

    教学楼和宿舍区中间,修建了一条笔直的大路。小卖部就处于这条路的中点。

    头顶是相似的星空,迎面是相似的微风,梅杏薇同样和纪寒牵着手,两人之间却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试着张嘴,却找不到什么可以谈论的话题,她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低头望着两人牵着的手,在走动着前后摇摆。

    “啊,小卖部到了。”纪寒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放松。梅杏薇扬头看去,顺势抽出被紧握的右手,掖起耳边的碎发。男孩却根本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径自大步踏向小卖部。

    胖胖的店老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憨态可掬:“小帅哥,要买些什么啊?”纪寒礼貌地回笑,扫了下柜台,随手指了三种面包:“这些,每样来两个,再拿2袋酸奶。”

    昏黄的灯光,穿过少年修长的身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而梅杏薇,就站在阴影之中。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忘却,是何时对纪寒产生最初的萌动。此刻,看到他那依稀镶着金边的背影,她才重新回想起来。

    2004年9月,云川中学。

    十三四岁,正是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时候。早餐吃得匆匆忙忙,多数学生都会赶在课间十分钟补给一下。

    学校的小卖部里是人山人海,身材娇小的梅杏薇连门都踏不进去。被人群挤得满头大汗,离柜台却仍有1米远。

    啊!被身边的女生重重地踩到了右脚,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哦…好痛好麻,连弯腰揉揉地空间都没有。升入初中的第一次买东西,就这样被击败了?

    泪眼朦胧,左右瞅瞅,还是放弃吧。“麻…麻烦后面的同学,让一让,我要出去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急促的公鸭嗓:“你要买什么?”仿佛就在耳边。下意识地,答道:“1包沙琪玛!1袋酸奶!”

    接着,身后的男生大喊一声:“老板!沙琪玛3包,再拿2袋酸奶。”特点鲜明的嗓音成功地引来老板的注意。

    长臂穿过杏薇的脸庞,带动一丝清新的皂角气息。

    眼睁睁地望着少年……的手,看它轻松地付款、拿货。“给——”一个袋子扔来,她下意识接住。

    “这下,你可以出去了——”耳边传来轻松的调侃,转身,只看到了少年修长的背影。

    那一刹那,少女萌动了最初的情怀。

    后来,她知道了“纪寒”这个名字,清楚他那相貌英俊、成绩优异、运动健将等标签,青春里只剩下“暗恋他”。却,不再记得那一刻,他修长的身影。

    那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一如自己的暗恋。

    “妹子呦!站的那么远干啥?不用可以避嫌啦,叔都一清二楚。”老板的声音里热情满满。梅杏薇左右看了看,没人。向后瞄了下,还是没人。犹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避嫌?额……貌似更尴尬了。

    接过购物袋,纪寒冲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方马上回了个“秒懂”的眼色。

    “走吧!”一矮肩,主动拉起了杏薇的手。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唉——你刚才干嘛不和老板解释呀?这样多尴尬——”

    纪寒挑眉,斜望向梅杏薇,轻笑:“尴尬?别太较真了。反正我们和店老板又不熟,等到开学也不在这儿上课,他误会又有什么关系?”

    梅杏薇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直视。

    对,他总是这样的态度:爱开玩笑!不在意他人看法!想到了初见的悸动、暗恋的无望、那夜同行的欣喜——和游泳会面的痛苦,所有的这些其实一直在她的心里发酵。

    在听到纪寒这番不负责任的话语后,梅杏薇彻底地怒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你才会重视?啊?”

    反手将烦人的刘海推上去,她猛地甩开纪寒的手:“我知道,你是天之骄子,是万众焦点,那有怎么样?啊?那就可以随便行事,不顾及我的想法吗?想拉手就拉手,想无视——就无视,”

    看着低声咆哮的梅杏薇,纪寒愣了一下,随机又想发笑:这是——传说中的“一秒变尔康”?花学委,也是蛮有潜力的嘛!

    想要捋顺小女生快要炸掉的毛,他重新抬起被挥开的右手,缓缓地摸了摸女孩的发漩,“好了,杏薇,别闹了,啊?”

    别闹了?他还认为自己在闹?梅杏薇深呼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纪寒略带无奈的眼神,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说了。抬脚就走,衣角带起一阵微风。

    “诶!杏薇,你怎么还犟上了?我又没说什么……”纪寒看着女生匆忙的步伐,只得大步追上,扯了扯女生的袖子,被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