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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想不到铜镜被毁之后我居然还要遇见这些事,鱼玄机被抓了,上官迷失了本性,四儿离开了我,现在就连蒋桃也离开我了,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我不知道蒋桃到哪里去了,长安那么大,虽然她说自己有亲人,但我却一点都不相信,那天本来我死死地跟着她,结果还是被她溜掉了。
当然,要不是纯洁死死拖拽着我的话,也许我还能将她找回来,但是那个厮就是死死抱住我的脚不放,我就那么眼睁睁地望着蒋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我不能打死纯洁,因为他说的话何尝不是道理,但我也不想放弃蒋桃,即便不是从自私的角度去想,我也应该收留她,但现在我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留下,一时间我非常懊丧,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失败者。
一连几天我都呆在家中发呆,甚至连牛化龙上门来找,我也没有理睬他。长安的岁末很快就要到来,天气越来越冷,大街小巷却沉浸在即将过新年的喜悦中,长安街道上来了很多朝贡的外国人,连空气都充满了喜悦,然而我在这盛大的喜悦中却感觉到极度的颓废,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坐在家里,唯一慰藉的只有酒了,只有喝醉我才能逃离这无边的烦恼,长夜慢慢,我铜烛台上的蜡烛明明灭灭,火塘中的火早已熄灭,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孤寂的寒冷,窗外刮着风,风摇动着院子里的枯枝,酒意浓郁意兴萧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在这几天功夫当中,发生了几件大事情,这是后来牛化龙找上门来告诉我的,第一件事情是洪大金游船的时候,被一帮神秘人给绑走了,据说好像是朝廷的人。
牛化龙找过我,但我没有理睬他,于是他只好自己去调查这案件,这事情他也请教过杜幛,杜大尹却告诉他少管闲事,这个警告使他明白到洪大金惹祸了,但具体洪大金惹了什么祸,牛化龙却不得而知。
根据他私下的调查,那些抓洪大金的人既不是大理寺的官差也不是皇城的金吾卫,那问题就来了,到底这所谓朝廷的人会是谁?难道他们是丽竟门的人?牛化龙越想越不对,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为什么丽竟门的人会找洪大金的麻烦?
更让人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一直在抓的淳于昆也被抓了,据说也是朝廷的人抓的,但具体是什么人也是不得知,听到牛化龙的讲述,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我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根据牛化龙的讲述,看来抓他们的人就是丽竟门!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抓这些人?难道段风旗已经回到长安?虽然我不知道假鱼玄机的下落,但是事情是可以推理出来的,魏道真将假鱼玄机押送大理寺,但大理寺监狱却没有关押她,而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事情不难推断,肯定就是段风旗将她移送到了虎巢关押,这肯定是为了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风旗肯定知道了鱼玄机身上的秘密,他肯定是想通过鱼玄机身上的地图找到海市蜃楼,然后沿着这条线索去找到通道入口,再然后去寻找乱蛰草给圣上配制长生不老之药。而现在丽竟门突然杀回长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发现了鱼玄机是假货!再者,我在长安闹腾的响动并不小,段风旗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扑回来,他之所以抓这些人,肯定就是想先我一步下手!
不过让我困惑的是,为什么他不直接来找我的麻烦呢?要知道现在我手里有妖镜,我甚至还找到了罗刹的秘密通道,他完全可以接手过去,所以这事情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名堂。牛化龙对我一阵叹息,虽然他不知道我抓洪大金的目的,但显然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其实他怎么能明白到我找洪大金的麻烦纯粹是出于私人恩怨,不过这一点我也没有跟他挑明。
眼下妖镜的事情陷入僵局,根据牛化龙找周天赐之后的讲述,未来一段时间都没有那种好天气了,而且根据周天赐的说法,随着岁末将近,长安还会更冷,根本不可能有太阳!这事情一听我就头大,再加上鉴师那边也传来糟糕的消息,说是铸镜的几名师傅嫌我赶工太急,他们怕无法完成任务,所以早早就逃跑了,当鉴师垂头丧气地站在我面前讲述这些事情时,我居然心平气和的没有和他发脾气。
我想肯定是因为糟糕的事情太多,我已经习惯的缘故吧,人就是这样,当麻烦事太多的时候,麻烦就不是麻烦了,眼下的我仿佛陷入了泥沼,本来看到的一线光明却突然闪灭,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杜大尹给我的期限已经接近,要是敬业寺又回到那些僧人手里,难保里面的僧人会被罗刹控制,从而毁灭掉那个诡异通道,到时候才是大大的不妙了,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颓废过,绝望过,那种感觉冰冷而又疲惫,空洞而又茫然。
牛化龙经常到我这里来,开始的时候我懒得给他开门,后来他竟然自己爬院墙进来了,他反复对我说出他的担忧,我听得头疼无比,事实上我也是着急的,但着急也没有办法,这些客观条件制约了我们,我真是没有办法。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也出去了几次,我去寻找蒋桃,但偌大的长安城宛如海洋一般,我到哪里去找她?所有关于她的线索都断了,甚至连那个爱找我麻烦的燕宜城也神秘地消失了,这一切都不正常,都让我感觉不安,但我没有办法。
就在第四天黄昏时分,我倒在卧榻之上昏昏欲睡,几案上还有残酒,天色昏暗,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吱嘎做响,外面的巷子里有人经过,偶然地响起一声咳嗽,有时候也会响起几声问候,更远的地方传来长安市集的喧嚷,但那些喧嚣太过遥远,仿佛梦境一般不可琢磨。正在昏昏沉沉,突然外面的天空传来扑棱棱的翅膀扇动之音,我心上甚是奇怪,天气都这样寒冷,难道还有鸟儿飞行?
我听到那扇动的翅膀声居然落在阁楼,而且还传出奇怪的咕咕声,我心下一震!难道这是魏道真发过来的飞鸽传书!于是我赶紧上了阁楼,阁楼的窗户边果然站着一只肮脏的鸽子,也许是因为长途飞行的缘故,它身上到处都是污痕,不过它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非常精神,它神采奕奕地在窗户边走动,不断地发出咕咕声响。它的脚下果然绑着一只细细的铁管。
看到这只鸽子,我这才想起魏道真临走时对我的吩咐,我这才发现原来装着信鸽的笼子早就空空如已,一时间我后悔不迭,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我竟然忘记了喂养它们,它们饥渴之下,肯定已经飞到其他地方去了,估计这只信鸽也是飞去找魏道真,他才传书过来的吧。
我一把抓住了鸽子,将它脚上的铁管取了下来,果然是魏道真的手书,在薄薄的绢书上魏道真写给我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去虎巢之后非常顺利地解救了戚三和鲁夫子,而且他还将虎巢破坏得很严重,他告诉我戚三和鲁夫子一切安好,让我不要担心,还有上官小倩的恢复也不错,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到长安来帮我的忙。
我心跳得宛如同草原上的野马,一时间我狂喜得差点叫了起来!我没料到魏道真居然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家伙,他居然只身进入虎巢救了戚三,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戚三爷被救,那我探索罗刹通道的事情就有希望了,因为他手里有明珠!有了那玩意,我还需要阳光干什么?
想到这里,我就兴奋得哈哈狂笑,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去将这消息告诉牛化龙,不过眼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给戚三写信。
我找了些粮食和饮水喂了信鸽,然后又撕下一张薄绢给戚三写信,直接要请他将明珠带过来救急,虽然我没有将情况说透彻,但我知道他是理解的。
我让鸽子休息了一天,然后将绢书装进铁管,绑在信鸽的腿上,后来我又觉得信里内容不够详细,然后又补充了几句,我在信里是这样说的,我希望他早点将明珠用信鸽带过来,我必须要用明珠打开罗刹的妖镜。
就在当天晚上,我冲进牛化龙的家,兴冲冲地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我说事情有希望了,我马上就有明珠了!牛化龙也非常高兴,当他问到我从何处得到明珠时,我给他撒了一个谎,他也深信不疑。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妖镜,要是再让它落到别人手中就麻烦了,所以我让牛化龙将妖镜悄悄转移到其他地方藏匿起来,其实这也是防备着段风旗的突然发难,要是他借用朝廷之名将我们的妖镜扣押的话,我们还得乖乖的交出去,所以必须在他发现之前,我们将事情做得圆满了,到时候他找不到妖镜也拿我们没奈何。
虽然长安和安舍之间隔着几百里的距离,但飞鸽来去却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约第三天,那只肮脏的信鸽又飞回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它脚上捆绑的布囊,从里面掏出一枚漆黑的珠子,望着这黑漆漆的珠子,我根本不相信它会发光,于是我打开了戚三的书信。
原来戚三是故意用胶漆将宝珠的光华遮掩住,是怕信鸽在飞行的路途上被人发现!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在他书信的解说之下,我用菜油将宝珠洗净,放在手心一看,果然是精莹剔透,小小的房间立刻被那璀璨的白色珠光所以照耀,根据戚三的解说,要想宝珠放射出更强的光芒,还必须用其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