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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父一个激灵,脑袋无比的清醒,“民民,不要闹腾了,你这年年初的时候不是和你妈说好,只在这边待半年,我们也同意了。”
“爸爸暑假工作最忙的时候,专门请假回来接你,你说不回就不回。到时候你妈妈从北平回来收拾我,你要为爸爸想一想。”韩父打起了感情牌,而且他也担心韩弈民继续在这边待下去,韩母会找他麻烦。
“爸,情况变了。你一回来我就想跟你说,你天天喝酒,想和你说也说不上话。我在这边学习氛围好,更有利于我学习。无论在哪上不是上,而且你担心的问题也不是问题,我堂兄堂弟们天天陪着我,不会有事情的。 ”
韩弈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磋磨,他生活中最大的苦难就是父母离婚继母一些不上台面的膈应。小寡妇不敢明面对孩子不好,只能通过各种小事情刺激这个孩子发火,让韩父收拾韩弈民,这也是韩弈民回三河乡的原因。
韩父有点头疼,这个孩子太傻了,现在政策一天一变,他从山村到县城再到省城,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城市和山村的巨大区别。孩子在这一天,他就悬心一天,总害怕韩弈民留在这里,那他这一辈子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个阶段的孩子认为自己是大人,但是很多道理又不懂,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韩弈民对他心里也有芥蒂,毕竟二婚的妻子有时候有点小家子气,有段时间韩弈民受了点委屈。
韩父思考半响,字斟句酌说道:“民民,三河乡的第一名到了县城可能连前十名都进去,到了省城连前一百名也进不去。你待在这穷乡僻壤学得再好也不管用,老师教的水平根本不行。”
韩弈民急了,“我们老师教得很好。同学也有很厉害的。王子月只有十岁就念初二了,成绩基本都是满分,说不定到了省上,省上的人也考不过她。你就会小瞧人。 你不也是从村里出来的吗?”
他就不乐意听韩父这些话。韩父看不上他,在长安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都把错安他头上。他回了三河乡学得这么好,韩父就贬低三河乡,韩弈民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
韩父听韩弈民这样一说也有点后悔,孩子学得好他也高兴,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又否定孩子成绩的意思。
“是爸爸不好,是爸爸说话不注意。你现在学习很好,爸爸很高兴,也很感谢你们学校的老师。你们的同学也很优秀。不过你也要承认,长安的整体教学水平比三河乡好,你在两个地方都待过,你自己也有个判断能力。 ”
韩弈民看韩父已经服软,他也就没有不依不饶。虽然在长安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学习,对各科的老师印象也不深,不过他知道这些老师的学历都比较高,有些讲得很好,让他这个学渣也能听进去。
韩父看韩弈民低头了,知道韩弈民也认可他的话。他接着出招:“你之前答应了你妈妈和哥哥,尤其是你妈妈,嘴上不说,心里一直盼着你去北平上学,这样她也能经常见你。你也要体贴一下妈妈。 ”
“瞎说,我妈不需要任何人都过得很好。她走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犹豫。”韩弈民心里有点怨自己的母亲,调离长安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一丝因为孩子有所不舍的感情,走的很是干脆利索,和韩父离婚也很干脆利索。
韩父有点哽住了,他自己也在韩母这件事上受了不小的伤,这个打击过了两年才恢复过来。大小姐说不要就不要,他以为是气话,结果人家来真的,早知道他去北平就算了。现在找的这个跟前老婆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他想到自己在说服韩弈民,连忙将后悔的情绪放在一旁,苦口婆心劝着韩弈民:“我跟你妈离婚的时候,你妈就想让你去那边,是我舍不得你们。而且你们马上就大了,将来大了去你妈那边,那边你们能有更好的发展,你妈也同意这个方案。你也知道你妈不爱拉拉扯扯,我们两商量好了就按这样来的。”
“你妈每个月都给你们寄钱寄东西过来,钱我都给你们存起来了,吃的我都给你们放在你们房子里。你到了三河乡收到的吃的用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你妈寄过来的。你的新衣服新鞋基本都是你妈置办的。我给你们的钱,我也给你们存起来了。 ”韩父实际上有点心虚,他原来是舍不得给孩子花这么多,不过韩母给孩子准备了这么多,他也不能落于人后,所以他也在给两个孩子存钱。
韩弈民有点感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妈妈什么都为他考虑了。他还是想留在三河乡,但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说服家人。
韩弈民也很喜欢和王子月一起学习,王子月是他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两人一起解题的日子有种默契无双的感觉。而在这个相对比较封建的年代,这些感觉他也没法说出口,就更添了一层别扭。
韩父看韩弈民别别扭扭的样子,没有个痛快话。
“不用说了,听我的,我们明天就走,厂子里忙得很,我不能再请假了。你也收拾好,有什么要带的都带上。”
“我们明天先去乡上的学校将你的成绩单盖上章,让苏老师给你写个证明,就直接从乡上走。”
韩父安排好一切,就不管韩弈民了。他的时间很紧张,要跟几个兄弟联络联络感情,要跟韩爷爷聊一聊,还有韩弈民的几个姑姑,他也给留了点钱,回来一趟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明天去了乡上之后,他中午要去一趟县城伯父家,从县城再出发到省城,路上至少要一天半的时间,比解放前快了很多,不过还是很折腾。
韩弈民最终决定给王子月写一封信,让堂弟开学转交给王子月。他要先回长安,再去北平,他也有点想自己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