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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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顺跑出去,看到了顺坡跑得飞快的少年,他认出来了,是村里的傻子虎疙瘩,小时候高烧之后就变傻了,和狗蛋差不多岁数,说话不似常人,看清了之后,王二顺紧追了几步,骂道:“狗日的,你不要给老子跑,抓住把你打死。” 嘴上说着狠话,脚步却慢了下来。无论输赢,和一个傻子计较,你就是输了。只能骂两句。虎疙瘩听了之后,跑得更快了。

    王二顺回到家,张月女在骂骂咧咧查看,靠门的墙上白皮掉了好多,这还是大儿子娶媳妇稍微刷了一下石灰,现在掉了一层,心疼死个人。看到王二顺回来,张月女立马骂道,“你追上那个掉脑壳的没有,看给我们的墙弄成甚样子了?你看你干甚甚不成,追个娃娃还追不上。” 王二顺被张月女念的头疼,“是虎疙瘩,那个傻小子,他们家也是那倒塌人家,谁能从他家弄到一分钱,虎疙瘩你动一下,人家一家子来我们家闹事,饭一上桌就抢,你能惹起了?”

    “无赖,一家人都是无赖,你看我收拾不了他们家。”张月女跳脚大喊,不过她也是过过嘴瘾,她确实招惹不起虎疙瘩一家。 虎疙瘩有次和一个小孩打架,把那个小孩打的很惨,小孩的哥哥为了替弟弟报仇,打了虎疙瘩一顿,虎疙瘩的爸爸知道后,带着全家人上门撒播打滚,要给儿子要营养费,那一家不愿意,虎疙瘩一家就住在人家家里,只要有吃的就抢来吃,吃饱就躺在炕上睡,没有地方了睡在地上也可以,吃住一点不讲究,把那家扰的吃也吃不上,睡也睡不好,不到一天,那家只能自认倒霉,给赔了五斤左右的莜面,这才送走这一家人。

    张月女虽然自认为比较厉害,但是这种没下限的撒泼打滚,一家上阵的,她也扛不起,只能自认倒霉。

    这段日子很多事情都不太顺,大伯哥的补贴没有了,还有可能贴上来要自家帮助;门前的白灰墙被磕坏一大片,也只能忍气认下;想想家里整天喊饿的孩子,还有日渐减少的粮袋子;张月女也后悔自己那会图一时之气提前发丧,估计冲到大伯哥了。不过这个秘密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柴家沟的柴大军今天拿了一个全工分,他去打坝了,夏天的时候,村里经常会修整一下水坝,水渠,马上就要到雨多的时候了。那个活可不轻松,挖山上的土,一车车拉到坝上,两个儿子也跟着一起干。三个人拿了三个满工分,平常这种活也不多。

    他算计着,这几个满工分能不能让自家年底多分点钱,五个儿子,现在才只有大儿子娶过媳妇了。剩下的四个儿子还没有着落,天天愁死了。

    他们住没有住的地方,只有两孔窑洞,老大柴易易和媳妇边丽娥住了一孔窑洞,老两口住了一孔窑洞,四个儿子就住在他们窑洞的小阁楼上。说钱没钱,四个孩子娶媳妇都要彩礼钱,他们现在连二儿子柴又又的彩礼钱都没有攒下。

    不要彩礼的女子也有,不过都有点缺陷,傻子、瘸子、病秧子,齐全人少。自己几个儿子都健健康康的小伙子,原来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找这样的。不过如果娶不到媳妇打了光棍,死了也没人收留。

    二儿子已经23了,周围差不多年纪的,都已经娶亲了,自己家一直攒不到彩礼钱,只能拖到这个时候。他寻思着,让亲戚们都给寻摸一下,有没有彩礼比较少的,或者不要彩礼的,条件差点就差点,只要不是十足的傻子和彻底不会动的,稍微有点欠缺也可以吧,能有个媳妇就可以。

    他回去跟老婆好好商量一下,正好也让老婆去柳林村看看王二平一家。王二平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有时候累的都忘记了。这两天想着让亲戚们寻访一下,才想到了妹妹一家,没想到距上次去看妹妹一家已经两个多月了。

    柴大军回到家,就和妻子商量去看一下妹妹,妻子有点不高兴,不过她没有直接拒绝柴大军,只是告诉柴大军家里现在没有什么送人的东西。她心里觉得亲戚生病看望一两次就可以了,自己家的日子也很难过。

    “你装一小布袋小米给淑女家送过去。这次主要也是为了又又的事情。又又二十三马上二十四了,拖来拖去成老光棍了,后面还有三个小子。我看要不十里八乡再看看有没有稍微条件差点,不是十足傻子或者瘫在炕上不能动的,只要能生孩子,儿子这小家庭就能立起来,我们当老的多帮帮忙,不要让打了光棍。他大姑二姑家你都去一下,你们娘家和几个姐姐家你都问一问,这年不能再拖了。”柴大军仔细给妻子分析。

    柴大嫂觉得柴大军想的太美,现在家里有女娃娃的,都要给哥哥弟弟换彩礼,只有娶不到媳妇的光棍,没有嫁不出去的闺女,傻的也能嫁出去。

    不过,还是得试试,说不准有点希望呢,自家的儿子勤快懂事,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养家糊口。

    柴大嫂于是拿了一布袋小米,又觉得礼有点薄,放了几个旱黄瓜。在七月的一个上午,从柴家沟出发,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柳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