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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这张嘴是越发厉害了。”
自从失去曹琴默的帮助，华妃在斗嘴这里还没赢过，今日莞嫔出言不逊，她本可以教训一番，可想起罚跪莞嫔之后皇上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儿，就觉得心里发怵。
她自嫁给皇帝，还没这样疲累过。
“娘娘……”
颂芝擦着眼泪给华妃扇扇子，今日莞嫔不能拿华妃开涮，自然借颂芝怼了一遍。
“行了，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她哪儿是针对你，分明就是针对本宫。”
“且等着吧，等哥哥这一遭过去，先收拾了她那个言官儿爹，看她还有什么倚仗。”
“娘娘，恐怕大将军这事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
颂芝皱着眉，把最近听到的话讲了一遍。
“那甄远道弹劾大将军不仅没被革职，还升了官儿，如今更是能和隆科多大人们一起议事。”
“弹劾大将军买官毙爵的就是他……”
颂芝的声音越来越小，华妃一拍桌子。
“那你怎么才说？”
“回娘娘，自从没了周宁海，咱们年家想从宫外递消息太难，不敢说的直白，这些话本是宫人们嚼舌根来的，嫔妾怕扰了娘娘清净就没乱说，娘娘恕罪！”
“呵，呵，也就是说现在满宫的人都知道年家，只有本宫不知道，是吗？”
华妃冷笑着站起身，“还是说我们年家已经到了圆明园宫人都能议论的地步？真是好大的胆子！”
“娘娘，要不然咱们找个人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颂芝在出主意这方面还真不行，只有些小聪明，一下就被华妃看破了。
“你想说找贤贵人吧，那个两面三刀的贱人，讨好本宫不成就去讨好皇后，除夕夜里那样给本宫使绊子，本宫还不至于找她帮忙。”
“没了丽嫔怎样，没了曹琴默又怎样？本宫走到今日这一步还不是靠她们！”
“是……”颂芝无法只好附和，年世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终于咧开嘴笑了一声。
“与其想着怎么让甄远道失了圣心，不如让他那张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毕竟天气炎热，谁知道宫外面会不会也有一条毒蛇，咬了甄远道一口呢？”
华妃自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想法，眉开眼笑起来，颂芝盯着繁杂凌乱的地毯花纹，不敢发一语。
“拱起来的火也够了。”
菊青将最后一个香囊填满，问了今日皇上议事都召见了谁，银珠一一说了，见菊青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这样位分的人自然打听不到九州清晏里头具体说了什么，菊青不过是凭着时间段和人物推测前世此时他们说了什么，没记错的话，这会朝堂上正对八爷，九爷如何处置吵的火热。
有人觉得君臣有别该从严处置，有的觉得要顾及皇家颜面，从宽处理，反正前世在曹贵人一番忽悠下，年世兰成功让年羹尧作死了。
年羹尧不仅大肆宣扬让皇帝顾念手足亲情，还谴责皇帝这么多年囚禁一母同胞的十四爷有违人伦，这也是压死年家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没有曹贵人，菊青还真怕年世兰开窍。
“四阿哥最近在做什么？”
“四阿哥勤奋，每天从早到晚的读书，极少出门。”
菊青听后一笑。
“既然与世隔绝着，你又怎么知道他努力？”
“这……”
这话问住了银珠，菊青对此十分满意，看来四阿哥把自己那些话听进去了，也会使些小心机把努力摆到明面上争宠了。
“他既这样努力着，本宫身为他的庶母也该帮衬一二，你晚些时候将本宫的那本《论语》中的君臣论抄录一遍给四阿哥，四阿哥会明白的。”
“是。”
银珠跟在菊青身边写字倒不成问题，她没多问便照做了去，等东西到了四阿哥手里时，四阿哥愣了愣神。
“阿哥手里拿的是什么？”
嬷嬷还将他当小孩子，什么都想拿过来看一看，四阿哥本能的将东西藏到身后，复笑了笑。
“这是昭娘娘给我回的礼呢，前些日子她说无聊从我这拿了几本书，如今还了我其他书，我正准备看呢。”
“阿哥好学，老奴不说什么。”
嬷嬷慈爱的看着四阿哥。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奴从前在宫里没听过这位昭娘娘，不过她既然能熬到主位，又对阿哥青眼有加，阿哥也要好好把握机会。”
“嬷嬷想多了，我就只知道死读书，这位娘娘应当是个闺阁才女，我留在这里挺好的，有书看就不觉得无聊。”
四阿哥憨厚一笑，嬷嬷摇着头也不说什么，弘历确定嬷嬷走远了，才敢把书翻开。
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先前的那人对他非打即骂，不仅弄权将自己的儿子接进圆明园抢他的份例，还在他这个没娘的孩子面前舐犊情深，后来因着怡和公主生病被处置了，换的这个似乎又太热情了些。
四阿哥摇摇头。
他早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防人之心不可无，在除他以外的人眼里，他就是个没野心想父爱的可怜孩子罢了。
但如今看着满眼的君臣论，四阿哥想，或许深宫中还是有人懂他的。
“嬷嬷！”
“今日天气凉爽，我到湖边去背书了！”
“阿哥，您穿件衣服再去！”
嬷嬷没想过这孩子走的这样快，等她追出去人早已不见了。
她不知道，四阿哥去背书的那个地方，是以往皇帝最常路过的地方。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少年的声音还未完全转变，清脆响亮，尤其是在风中，可以传的很远，皇帝老早就听到有人在背论语，但听到这一篇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
“前头那是四阿哥？”
“回皇上，正是。”
苏培盛上前确认了一番，斟酌着四阿哥最近在皇上嘴里的频率多了些，便顺着说了句好听的。
“四阿哥日日都在背书，这个点儿，也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