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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炙消失了这么久, 忽然来电,着实让云霄受惊不小。
权炙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受惊一样, 嘶哑的笑声充满了愉悦。
他道:“怎么,宝贝儿太想我了, 听到我的声音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云霄迅速冷静下来。
她一边应付着权炙,一边用座机打给周正,利用手指在话筒上有规律的敲击传讯, 让他赶紧过来追踪定位权炙手机信号的所在位置。
云霄冷静道:“不想你, 自从你消失了, 我不知道有多快活。”
权炙大笑:“我当然知道你有多快活!你那两个绯闻男友,你把人睡了没有?”
云霄的脸有点黑,她不吭声了。
权炙笑得更厉害了:“我当初就和你说了,曲修明不好对付, 你不听, 看吧, 那两个男人是不是都没睡着?”
云霄更不想理他了, 要不是还得等周正上来,她现在就想挂电话。
权炙笑完了,又道:“曲修明需要我给你解决吗?他参加的那个会议还挺方便。”
话里意思就是, 举行国际巅峰会的城市, 有他的势力在, 处理一个曲修明他完全可以做到。
云霄的心一紧,她右手紧攥,声音却非常没好气地道:“不用, 我要亲自报仇!”
权炙又笑了一声:“行,你亲自报吧。”
云霄刚缓口气,就听他道:“不用让人追踪我的手机定位,你们追踪不到。”
云霄缓的那口气差点噎住。
权炙嗤笑一声:“你这个养不熟的丫头,我亲自教了你两年多,到头来还是偏心冯老头,哼!”
云霄继续维持她曾经和权炙相处时的熟稔,理直气壮地道:“他是我干爷爷。”
意思就是,人家是我干爷爷,你又不沾亲带故的,教两年也不偏心你。
权炙又嗤笑了一声:“干爷爷算什么,你个小丫头……”
他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云霄完全没能听清。
权炙也没在意,他懒洋洋地道:“我让人给你送了个箱子,一周内,你必须找到我,拿到开启箱子的钥匙。”
云霄镇定问:“要是找不到呢?”
权炙笑了,那笑声里的愉悦几乎都要溢出来。
他说:“砰!一周内,你找不到我,打不开箱子,埋在帝都的炸弹就会一起爆炸,表演一场漂亮盛大的烟花,你要和我一起看吗?”
有一瞬间,云霄整个人都是冰凉的,权炙的话几乎在她耳边一阵嗡鸣回响。
愤怒,痛恨,不敢置信,无力……无数情绪在云霄的心中翻涌,让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权炙道:“不要尝试用其他办法打开箱子,宝贝儿,帝都会炸掉的,哈哈哈……”
权炙大笑着挂掉了电话。
“哐当!”周正撞开门闯了进来。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别墅外面,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脸上还有些惊疑不定。
云霄闭了闭眼,放下手机,沉声道:“权炙来电话了,一周内必须找到他,否则他埋在帝都的炸弹就会爆炸。”
周正的脸色霎时铁青,他怒骂道:“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自从开始通缉权炙后,警安界明明已经把帝都保护得像铁桶一样,居然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这疯子到底还有多少人马?多少势力?!
周正简直不寒而栗。
云霄道:“电话我录音了,通知冯爷爷和警安界,我去和他们汇合,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周正重重点头,他边打电话边往楼下跑,云霄紧随其后。
两个人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只跟家中的管家方叔和云霞扯了个借口,就匆匆开车出门。
……
云霄和周正赶到帝都警安界的特别行动部时,人员都已经到齐。
坐在会议室首位的,正是冯老。
云霄播放了和权炙的电话录音,所有人二话不说,迅速开始忙碌起来。
排查炸弹的,寻找可疑人员的,与云霄、冯老、周正讨论该怎么寻找权炙的……
整个帝都警安界,都因为权炙一个电话而忙碌起来。
很快,接到鼎国警安界讯息的其他国.家警安界,也派了人手过来支援。
为了抓到权炙,各国警安界齐心协力,恨不得上天入地,早日把他抓捕归案。
云霄和冯老等人忙得昏天黑地,不断推测权炙有可能在的地方,派人去寻找,寻找失败,再推测下一个地点,继续派人去寻找,再次失败……
大家一次次重复这个过程,一天没找到权炙,没找到那些炸弹,谁也没心情休息,连吃饭都是胡乱塞几口东西。
然而三天过去了,权炙依然没找到。
倒是炸弹,在云霄边回忆权炙教导过她的那些课程边尽力推测下,挖出来了足足十个。
这个数量简直让整个警安界头皮发麻,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他疯了!”
云霄倒还算冷静,她知道,权炙没疯,他只是从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而已。
这些东西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恐怖的炸弹,可在权炙眼里,那很可能只是放烟花的工具而已。
比她更冷静的是冯老。
他沉稳的身影就是整个警安界的定海神针,只要他还镇定的站在那里,所有慌乱的人心,都会不自觉的安定下来,恢复镇静。
第五天,在云霄、冯老、周正等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权炙的蛛丝马迹,所有警安员都轰动了,立马开始派人对权炙围追堵截,施行抓捕。
冯老摘下眼镜,疲惫地捏着鼻梁:“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
云霄苦笑点头。
是啊,谁能想到呢,权炙说在帝都埋了炸弹,又说找不到他,就让云霄和他一起看烟花,导致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帝都。
可谁想到,他特么的居然在海外!今天早上刚到的帝都!
前几天推测的时候,云霄也有提过这个可能性。
她是最了解权炙有多喜欢戏弄人的,冯老支持她的观点,也安排海外的警安员在各国大肆搜索,可就是找不到人,所以慢慢的,为了节省时间和人手,大家就把目标集中放在了帝都。
毕竟炸弹在这里,说明这里才是权炙选择的主战场,不管他在哪里,最后一刻肯定会赶来帝都。
他确实赶来了,不,应该说,他不紧不慢的一路悠闲愉快的赶来了。
就连那点蛛丝马迹,都仿佛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简直让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提心吊胆的警安员们,恨不得先把他揍一顿泄愤。
紧接着,对权炙和他的属下的围追堵截,慢慢发展成了枪战,整个战场在帝都郊外的一片青山绿水间,战况疯狂而惨烈,枪声几乎响成一片。
因为权炙说的是让云霄找到他,找不到就引爆帝都所有的炸弹,所以哪怕所有人都很担心云霄的安全,还是得顺着她的坚持,给她穿了防弹衣,带着她一起往战场里面冲锋。
最后这批护着权炙的人手,有一些是云霄曾经在权炙身边见过的,说明都是权炙的心腹。
他们也曾和云霄交过手,给她当过格斗和枪术陪练,因此云霄倒比其他警安员更熟悉他们的对战方式,慢慢的,她的前进速度就比其他人更快了。
等云霄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孤军深入敌营,又仿佛是特意被敌军放进来的。
云霄心弦紧绷,她深吸一口气。
到了这里,她也不打算后退,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有价值!
云霄在枪声里继续躲避、反击着前进,生死面前,她反而因为曾经的训练变得极为冷静。
她拿枪的手丝毫不抖,打晕敌人的力道也非常果断,就连不得不捅进敌人肩膀和腿部的短刀,也挥得分毫不差,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动作,干净利落。
云霄一边冷静思考着此时权炙会在哪里,一边身手矫健的往里深入。
偶尔,有那么几次,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生死一线的危境,她会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又听到那个叫曲修明的男人,在她耳边低语:
“阿霄,我喜欢你。”
“阿霄。”
“阿霄……”
云霄一刀插入敌人肩膀,撂倒他夺走他手里的枪,又在他腿上补了颗子弹。
然后云霄轻叹了一声。
早知道,早知道她会死得这么快,她就该……
“砰砰砰!”
云霄敏锐预感到什么,她身子往前一趴,回身就是三枪,直接把躲在树上的敌人打了下来。
云霄跑过去检查了下那个敌人,发现他失去了行动力,这才拆了他的枪拿走。
云霄摸了摸被子弹擦过的手臂,一手血,疼得呲了呲牙。
她心想,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就该先把曲修明睡了再说!
这辈子居然都没开荤,她也混得太特么惨了!
云霄边为自己包扎边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等曲修明知道她的死讯,会哭成什么样,唉,这么一想,还真是挺舍不得的。
云霄轻笑了一下,继续专注对敌。
等云霄终于突破重重障碍,找到权炙时,他正坐在一棵百年老树下,悠闲的看风景。
云霄看看自己,血迹斑斑,作战服破烂,一身狼狈。
再看看权炙,高端定制的奢华大牌休闲服,铮亮的新皮鞋,居然还做了新发型!
云霄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从怀里掏出枪,对着权炙就是一枪!
“砰!”
权炙闷哼了一声。
云霄举着枪走过去,守在权炙身边的保镖们全都当没看见她,也没看见她打伤了自家老大一样,齐齐沉默的退到了五米开外。
权炙抬头看着云霄,嗤笑一声:“宝贝儿,枪法退步了啊,连我的人头都没打中。”
云霄冷着脸看他。
权炙动了动被打中的肩膀:“这感觉,用得还不是子弹,你真是被冯老头教坏了。”
云霄冷笑一声:“□□,怎么样,舒服吧。”
权炙的脸黑了一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着他都敢用□□了,这真是笃定了他不会杀她。
云霄冷声道:“你培养了我这么久,哪怕是为了不浪费那些心血,你也不会轻易杀我。”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敢用?
权炙最恨失去自由,最不想被抓起来坐牢,她偏要抓了他去坐牢!
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牺牲的警安员?
云霄其实对权炙会不会杀死她并没有十分肯定的把握,最多也就五分而已。
权炙会为了不浪费心血和时间,就对一个人手下留情?
别开玩笑了,他下辈子都不会的。
但云霄知道,权炙就喜欢看到别人在面对他时大胆放肆,越是唯唯诺诺,反而死得越快。
果然,权炙只是脸黑了一下,没好气地用手指点了点她,却并没有动怒。
他就像是根本没中枪一样,依然坐在树下,倚靠着树干对云霄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云霄犹豫了一秒,果断收起枪坐了过去。
反正她自己也闯不出去了,不坐白不坐,坐下还能休息一会,养足体力。
权炙看云霄一脸淡定的坐过来,大笑了声。
他搂住云霄的肩膀,按着她的头使劲揉搓,嗤笑道:“小丫头片子,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云霄一把摁住他的伤口,逼他放手。
权炙跟没知觉一样,被狠狠摁住了伤口都不带发抖的。
但云霄反抗剧烈,他也懒得费那个力气,敲了她脑袋一下,就懒懒收回了手臂。
权炙拿起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
云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从云霄第一次见到权炙,嫌弃过他身上的烟味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权炙在她面前吸烟。
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
权炙弹了弹烟灰,姿态与语调都带着慵懒:“我没指望你真能动手杀了我。”
他嗤了一声:“冯老头洗脑的功力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云霄皱眉。
权炙又吸了一口烟,呼出的烟雾隐约遮掩了他的脸。
他道:“我知道,你就想抓我进去,可我这个人呢,偏不是能认命的人。”
如果他认命,当年养父母把他卖出去开膛破肚换钱时,他就不会拼死杀出去。
如果他认命,当年他知道自己身世时,就不会扮成一副乞丐模样回权家。
如果他认命……
这世上早就没了权炙这个人。
烟雾渐渐散开,露出权炙的脸,他依旧懒懒的笑着。
“这世上没人能决定我的生死,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我什么时候死。”
云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盯着权炙,心中慢慢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权炙从烟盒旁边拿起一把造型奇怪的金属钥匙,拇指一弹,钥匙“铮”一声旋转着飞起来。
又迅速掉落,最后精准的落在云霄的手心里。
权炙弹了弹烟灰:“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我正在和几个黑色势力头领聚会,不方便给你送,我本来想着,要不当场杀几个人给送你去,就当礼物了。”
云霄:……
什么不好的预感,都是错觉!
权炙看见云霄无语的表情,大笑:“警安界想要他们的人头很久了,我送你,你去找他们换礼物,多好。”
云霄没好气地道:“我可谢谢你了!”
生日礼物送人头,这可真别致!
云霄恨不得撬开权炙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什么,构造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权炙刚刚的烟已经吸完,他又点燃一支,继续慢悠悠地吸着。
云霄看向他,这才发现,此时的权炙,居然没了平时的疯狂偏执,放纵嚣张,他的眉目间,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平和与平静。
这让云霄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
权炙懒洋洋地道:“亏你还是我培养过的,就知道陷在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里。”
云霄给他一个白眼,刚想说,是是是,没人比你更潇洒了,就见权炙的嘴角缓缓流下黑色的血迹。
云霄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
她扑过去就要掐灭权炙手里的烟,权炙却抬起手躲开了。
他懒洋洋地笑着:“抢什么,这烟不好抽,想玩抽别的烟去。”
云霄的手有点抖,她喊了一声:“权炙!”
权炙笑了笑,那双总是带着些野性的眼睛里,此时出乎意料的平和。
他问道:“丫头,以后来看我吗?”
云霄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刚刚在战场上,她的手都没发过一丝抖,现在却止都止不住的发颤。
她咬牙道:“不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权炙大笑起来,云霄明明说不看,他却笑得很是愉悦。
云霄恨恨地怒瞪他,一颗心直往下坠。
权炙笑得咳嗽起来,咳出的却都是黑血和碎块。
他边笑边咳:“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了,我会一直住在你心里。”
“哈哈哈哈,曲修明以后要气死了!哈哈哈哈!”
权炙笑得无比开怀。
云霄看着他不断往外吐血和碎块,抖着手去捂住他的嘴,声音发颤:“闭嘴!你赶紧闭嘴!”
权炙笑着抓住她的手,最后握了握。
然后他掐灭那根烟,望着蔚蓝如海的广袤天际,最后笑了一声:
“该死了,就这么着吧,宝贝儿,再见。”
云霄的眼眶猛然发热,有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却最终还是没掉下来。
她动了动嘴角,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终,云霄轻轻说了一句:“再见。”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权炙。”
权炙笑了一下,没有笑声,笑容却依然如他曾经那样慵懒充满魅力。
他看着远方碧空如洗的天,巍然屹立的山,波光粼粼的湖水,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风徐徐吹来,他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就连死,他甚至都享受其中,从无恐惧。
云霄看着他安详的脸,想,她从来都没看懂过这个人,或者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人能懂他。
人们看到的,只有他的张狂和嚣张,肆意和疯狂。
……
那天权炙死后,那些保镖就用联络器通知了其他人,战斗很快结束。
有的人被抓住了,有的人逃走了,还有的人永远长眠在这场战斗中。
警安员们没有牺牲,只是有三位身受重伤,十几位身受轻伤,后经过诊治后都转危为安。
之前被隐瞒了消息的柏正青、柏景曜、云霞、方叔等人,还有曲修明,事后赶来时,看到一身狼狈的云霄,皆痛哭失声。
柏正青、柏景曜、云霞、方叔等人抱着云霄哭了一场。
最后曲修明走过来。
他整个人都还在颤抖,紧紧抱住云霄不放,声音哽咽。
他几乎是哭着在云霄耳边说:“我不逼你了,阿霄,我再也不逼你了。”
“只要你活着,哪怕你一辈子不喜欢我,我也愿意。”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曲修明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曾经的不放手,不甘心,嫉妒和痛苦,都比不上他得知云霄身陷枪战那一刻的悲痛欲绝和恐惧。
只要他爱的人活着,就算不能回应他的爱又怎么样呢?
他可以守她一辈子,云霄结婚他守着,云霄变老他守着,直到守到他不在,或是她不在的那一天。
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但他会属于她。
属于她一个人,一辈子。
曲修明埋头在云霄肩膀上,哭得止不住眼泪。
云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些心疼。
她拍着曲修明的背,无奈道:“本来我还准备答应你的,结果你这么一说,嗯——那就算了吧。”
曲修明的哭声一顿,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霄,眼里泪水还在“啪塔啪塔”往下掉。
云霄笑得无奈极了,眼中却带着一抹温柔。
她说:“我答应你了,不过我可不保证以后不会分手。”
曲修明一把抱住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带着浓浓哭腔:“好好好,不分手,呜呜……”
云霄嘴角抽抽,她再次强调:“我说得是不保证不会分手,不是和你交往了就不分手!”
曲修明:“呜呜呜,好好好,不分手,不分手,呜呜……”
云霄:……
窒息。
都哭成这样了,这男人居然还不忘耍花招,哭死他算了!
旁边的柏正青“哼”一声扭过头去,显然还不乐意接受女儿找了男朋友。
柏景曜一脸牙疼的表情,他最怕的人成了他妹夫,这是怎样一种痛苦的体验啊!
云霞和方叔看得一脸笑容,明显是对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乐见其成。
冯老和周正从会议室出来,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由也笑了,带头给两个人鼓掌。
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之一了。
……
权炙下葬的那天,来了很多人。
这件事并没有发布什么邀请,但曾经与权炙打过交道的人,却不约而同都来了。
海内外商界的各位大佬和精英们,各国警安界高层,曾追捕过权炙的警安员们,还有胆子大到敢出席葬礼的各方黑色势力领头人们。
按照权炙生前的交代,他的墓地如他自己所愿,骨灰被埋葬在风景独好的青山绿水之间。
云霄沉默地看着,冯老就站在她身边。
两个人看着那个活得嚣张风光,死得也肆意张狂的人,消失在熊熊火焰中。
看着他的骨灰盒,消失在一层又一层的泥土下。
现场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看着权炙的骨灰盒被下葬时,都神色复杂。
警安界的不少人都落了泪,神情隐带痛快,显然是想起了牺牲的战友。
黑色势力领头人们则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眼中隐隐含泪。
商界大佬和精英们没有人说话,神情复杂得难以描述。
当最后一层石板也落下时,云霄恍惚了一瞬。
权炙,他这一生可谓轰轰烈烈。
活得嚣张肆意,死得声势浩大,遍数海内外十几年来,都少有能与他比肩的人物。
为了消灭他和他的势力,几十个国家的警安界集体出动,耗费数年时间,牺牲警安员共计三百五十八人,才终于一举铲除。
可即便如此,权炙两个字,依然是响彻全世界黑色势力的传奇,未来几十年,恐怕都没有人能与之比肩。
也有人惋惜,要是权炙当年没有被卖掉,而是从小在权家长大,只怕他会成为与曲修明一样的商界大佬,豪门领头人,一起带领鼎国商界再进一步,称霸世界。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
葬礼后,警安界的人迅速离开,仿佛就是来确定权炙是否是真正死亡的。
黑色势力的领头人们排着队,一人一朵罂粟花在权炙的墓前献了花。
商界大佬们没有献花,有的在原地微微躬身,以示对死者为大的敬意,有的连躬身都没有,沉默站了会后便转身离开。
没有人寒暄,没有人说话,现场沉默得只有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
曲修明没有近前,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来参与葬礼的人陆续离开。
但出乎意料的,那些黑色势力领头人临走前,都来云霄面前点了点头,和她无声地打招呼。
云霄怔了怔,对此困惑不解。
有位领头人看她疑惑,便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权炙临走前曾经放话,说谁都不能对你动手,否则后果自负。”
云霄一愣,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得自己都分不出是什么感受。
明明逼着她见血杀人的是他,可到最后护犊子放话不让人惹她的,依然是他。
云霄不知道权炙是不是最后心软了,才会有这么一个安排,但她确实承了他的情。
她想,那就每年祭日的时候,来看看他吧。
……
直到很久以后,云霄才知道权炙的这个安排造成了什么影响——
全球黑色势力几乎全部覆灭!
权炙有一部分势力逃脱追捕是众所周知的,那似乎是权炙早就安排好的,谁也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
直到很久以后,有一年,云霄在权炙的忌日那天祭奠完下山,回程中途下车吃饭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有人在她耳边笑眯眯地说话。
他说:“大小姐,不对,该叫家主了,您最近有什么指示吗?一、二、三,很好,您没有,那我们就遵循权炙家主的遗嘱,按照您的心意来了喔!”
那一刻,云霄几乎毛骨悚然!
她猛然转身去找说话的人,却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根本找不到刚刚说话的人是谁。
更让云霄不寒而栗的是,权炙的那一部分势力,到底藏得有多深?
这之后,全球黑色势力忽然陷入内斗之中。
都不需要警安界出手,曾让各国头疼不已,民众们胆寒恐惧的黑色势力,就自己斗得你死我活。
很快,各方黑色势力纷纷两败俱伤,一个势力接一个势力的土崩瓦解。猝不及防的警安界,甚至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连出动警安员都不用。
那段时间,满世界的新闻都是今天什么黑色势力崩塌了,明天什么黑色势力瓦解了,民众们欢呼庆祝,警安界喜极而泣,其他黑色势力则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管跑到哪,都避免不了以命还债的结果。
事后,云霄摁着资料看了一天一夜,终于确定,这些黑色势力崩塌的顺序,居然就是按照权炙葬礼那天,给他墓地献花的顺序一个一个排下来的!
那一刻,云霄寒毛都竖起来了。
要不是曾亲眼看着权炙死在眼前,云霄几乎要以为他根本没死!
然后,云霄才突然明白过来——
这是陪葬!
黑暗世界的主宰已逝去,他选定的继承人并不愿意继承他处于黑暗中的势力,他不满之下,就拿整个黑暗世界,给他陪了葬!
云霄被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权炙直到死,都依然是那个权疯子。
他即使死了,也照旧能搅动世界风云,掌控无数人的命运,让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能吓得屁滚尿流,身心崩溃。
所谓的温柔体贴,不过是一时迷惑人的假象。
云霄觉得,他一生唯一一次的心软,大概都给了她——
他亲自教导的继承人。
而当继承人不能令他开心满意时,他没舍得动继承人,就拉着整个黑暗世界给他殉了葬。
狠之又狠,无情至极。
肆意妄为,一言决定无数人的命运生死。
权炙,到死都依然是权炙。
活得嚣张。
死得张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达成日六成就√耶!
抱住小可爱们挨个吧唧吧唧吧唧!爱你们么么啾!(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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