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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凉渐生。
盛京气温降了不少。
下完课后,南樛把整理好的保险大赛参赛名单送给了魏年。
她敲门的时候,是梁江林开的门。
梁江林是盛京本地人,成绩也好,和魏年关系不错。
应该是在讨论比赛的事,梁江林组的作品是一个关于独生子女家庭的寿险产品。
“梁江林,你和温雅说清楚,答辩的时候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万一被评委点名了,千万别把话题展开,主要内容让另外两个女生说。”
“其实陈莉学姐也不错的,作品里面有很多是她写的……”
“陈莉不会表达,口齿不清的,况且她黑的跟个煤球似的,我是过来人,懂得比你们多——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好的。”梁江林说。
临走的时候,梁江林目光投向她。
她也看着他,点了个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把参赛嘉宾的白皮书交给魏年,说:“魏老师,比赛流程表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去了。”
魏年:“我已经看到了,做的很好,时惟以大一的时候就要求你做助手,眼光很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
魏年说:“南樛,我看你PPT做的很好,我想带一批人专门练练这方面的技巧,主要是研究生,你有空来帮忙吗,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补贴。”
南樛表情沉静淡然,道:“不好意思,我答应去了时老师去他的律师帮忙了,恐怕没什么时间。”
魏年一愣,脸色沉下来:“这样啊……你法学毕竟是二专,以后打算就主攻这方向吗?”
南樛微微一笑,语气缓和:“还没有确定,我想多积累点工作经验也不错。”
魏年笑起来,慢条斯理道:“杰瑞律师倒是不错,如果单纯靠着精算……去找实习估计也不好找。——南樛,你还是好好考虑读研的事。”
南樛想了想,收敛心神,说:“其实我不是太想再念书了……我准备往保险精算师方向发展。”
魏年:“精算师……这好啊,有志向,不过要考的东西倒是挺多的,还很难,我以前有个学生考了北美精算师,现在在美国,发展还不错,你想考的话我很支持。”
南樛了然点点头。
魏年声音温和了点,道:“读研和考精算师其实不冲突的,有些学生还一边考研一边找工作呢,两个都中的话也有选择在职研究生的,你还是再考虑下吧。”
“嗯,”南樛应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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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小手点点头,拍拍小手叉叉腰,我把小手举起来,我们大家做得好。”
孩子们呵呵笑起来,小手轻轻挥动着,做着最简单的动作。
窗外依旧雾气浓浓,仿若粘稠的牛奶,永远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馆内只有孩子们年轻稚嫩的欢笑声,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这真是个好地方,慕宥想。
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清脆柔软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要喝茶吗,我刚泡好的龙井。”
是阮娜。
两天前和她在少年文化馆下面的餐厅碰到,起初还有点惊讶,原来她已经在这里服务了一段时间了。
阮娜吐吐舌头:“你今天来得很早啊,我跟你打的电话……怎么没接?”
慕宥看了看手机,懒懒道:“我一般不怎么看手机。”
“我本来想跟你约好一起来的,我们学校隔得又近,这大雾霾天的,灰蒙蒙的……我眼睛又近视,都看不清路了。”
“看不清路的话,就戴副眼镜吧,或者干脆别来了,”他神色极冷,说:“我也没有固定时间要来这里。”
这明显就是打击拒绝的话,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杨馆长来了。
杨馆长走近,笑眯眯地同他应道:“慕宥,你最近来这里来的很勤啊。”
“……嗯,课程不是很多。”
“南樛倒是来的次数减少了,听说是在实习。”
他点头。
老杨问:“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实习吗?”
慕宥道:“杰瑞。”
“……杰瑞啊。”老杨轻轻地重复着。
“怎么,你听说过它?”慕宥问。
“哦,”老杨温和地笑起来,喃喃道:“好多年前有跟它打过交道,那时它还不叫杰瑞……叫天富。”
阮娜问:“杨馆长,你是怎么跟那律所打上交道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老杨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不提也罢。”
阮娜提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食堂还在烧煤吧,最近雾霾这么严重,能换掉吗?”
老杨说:“前两天已经拿掉了,换成了天然气,还是晶晶的爸爸出的钱呢。南樛说烧煤才是真的‘会呼吸的痛’啊!”
阮娜咧嘴一笑:“换掉也好,说句不雅的,从鼻孔里掏出的东西,都可以当煤烧了。”
老杨“嗯”了声。
慕宥安静地听两人说着,没有插话。
阮娜说:“晶晶现在不来这里了吧,我听说南樛去她家单独辅导她了,还有提成可以拿。”
老杨从容笑了:“是有这回事,不过她拿的钱都捐到了馆里,我说不要,她也不肯收回去。”
慕宥尝了尝刚泡好的龙井,大概是放了有一会儿,茶有点凉。
老杨说:“晶晶爸爸有找过我,说起这事,晶晶有点自闭,和南樛倒是聊得来,想请她过去单独辅导。”
阮娜暗暗纳闷:“……自闭?我看不像吧,就是话比较少。”
老杨:“她回去也好,晶晶这孩子挺让我不放心的。”
阮娜:“晶晶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看她爸开的车,家里应该不会……”
慕宥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这里本身就是提供公益服务的。”
在说她多管闲事吗,阮娜笑了,刨根问底道:“晶晶性子内向,家境又好,按理说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她来这里并不是像来学习的,反倒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杨、慕宥:“……”
阮娜问:“我听说在我来之前,有派志愿者在学校旁打广告发传单的活动,是真的吗?晶晶该不会就是这样知道这个馆里的事吧。”
老杨自然知道这件事,“说:这个是之前有赞助商过来,说要帮忙宣传,还有资金支持。”
阮娜挑了眼,微弯嘴角,问:“是什么赞助商啊?该不会是学校的吧,我学校里面就有外联部负责拉各种赞助。”
老杨:“……我也不太记得了,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这还是小蔡负责的。”
小蔡全名蔡婷,也是文化馆的负责人之一,主要管志愿者去留的事。
阮娜心里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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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师,你的咖啡。”
她正式成了时惟以的助理。
工作并不多,时惟以让她没课的时候来一下即可。
大多数时间,她还可以看看课本。
现在她就在律所的办公桌上,研究……精算。
还真是滑稽啊。
她在稿纸上画来画去。
磨蹭了好久,试算结果还没出来。倒是留下了她无意识间写的几个字:有良知的律师、公平的法官、年代久远、无证据、即定深度伤害事实。
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字划掉了。
时惟以在里边的办公室,其实她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将别人给她的资料再整理下,再交到他办公室就行。
简称跑腿。
电话响了,帮他接进去。
“喂——”时惟以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接了电话,嗓音清冷低沉。
“惟以,是我。”
“吕昕,有事吗?”他语气很淡。
吕昕抿着嘴笑:“时律师,真是想不到,咱俩的交情,你竟然给了我一个工作号码,要联系你还真是不方便。”
“你到底有什么事。”
“是伯父啦,”吕昕故意顿一下,“他登山不小心摔了腿,现在在医院里……”
“哪间医院?”他问。
“……”
吕昕挂断了电话。
他拨给母亲冯珉。
……
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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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下,门开了,时惟以走出办公室。
时惟以轻轻拍了她的桌子,精致的纽扣闪出淡淡的细光。
“南樛,我有点事要出去,”他神色有点焦急:“有人找我的话,你记下就行。”
南樛:“……嗯。”
“时老师!”
时惟以停住,转过身子,清透的目光投向她,“有事吗?”
他看到她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没有身份,缺了资格,呐呐地回了句:“没事,路上小心。”
时惟以走后没多久,花弘毅就风风火火跑来了。
她对他影响很深。
他推门进办公室后,出来问:“惟以呢?”
南樛答:“他有事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拿出记事本。
花弘毅说:“也没啥事,就想跟他聊聊一个案子,我跟他打电话吧。”
南樛道:“是夏荷真和王晗那个案子吗?”
“……这事你也知道?”
“……嗯。”
“王晗正式向法院起诉了,说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弟弟的死和夏荷真有关,这事还真是磨人。”
南樛低着头,不发一言。
“夏荷真的现任丈夫还是威亚集团的傅恺,威亚和律所是建立了长期合作的,夏荷真的案子又肯定得接……”
“……花老师,”南樛轻轻撩起额前柔软的发丝,说的很正经:“这事你赶紧和时老师讨论吧。”
花弘毅看上去有些发窘,讪讪点头:“那倒是!”
他和这小丫头片子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还是耐不住问道:“东莞酒店……那个是你吧?”
南樛抬首,半眯眼:“是啊。”
“你……”对着眼前的女孩,他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女孩一双大眼水光盈盈,戏谑道:“游戏人间的消遣,自甘堕落的沉淀,或是为生计所迫,选一个吧。”
花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