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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片安静, 几人面面相觑。
王显喘了两口粗气, 又道:“皇爷前天听说府上要办宴席, 便说今天要来看,今儿也不是大朝会,皇爷看了几个折子, 觉得差不多时辰便要出来, 只是没想还没走出御书房就被人拦了。”
王显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道:“十七个御史, 上来便围着皇爷跪下了,皇爷吓了一跳。”王显说着又有点心痛,“这些官员胆子太大了!”
“我当时拿着皇爷出门穿的常服, 皇爷看见我了, 便使个眼色叫我先回来报信。”王显深深地长揖到地, “我转身的时候便听见为首的那个喊了这句话, 说郡主来历不明,请陛下收回成命。”
玖荷的眉毛皱了起来, 她封了郡主都多少天了?
若是不妥,早便该说出来……再说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吗?她两辈子的经历, 她怎么可能不是王爷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世子的妹妹?
“求王爷赶紧想个法子, 皇爷才多大一点, 吓得脸都白了,说是递折子,那奏折都要戳到皇爷身上了!”王显说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先回宫陪着皇爷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一路小跑出去了。
王书荣忽然一跺脚,道:“什么都没有,连个名字都不知道——我追他去。”
“不用了。”睿王爷阴沉着脸道:“你没听他说吗,他就听见一句话。”睿王爷眯了眯眼睛,“差人打听消息去,去了谁都得打听出来!”
王书荣出去,屋里剩下他们三人。
玖荷道:“太后?”要说她得罪过什么人,那是除了太后再没有第二人了。
可是也不像是太后。
卓长东摇了摇头,道:“她能驱使三五个御史已经不容易了,她若是有这个本事,怎么能轻易的被赶下台?连玉玺都丢了。”
睿王爷也冷笑道:“她能忍这么久?那她就不会当着群臣哭出来了。”只是说着说着便皱了皱眉头,兴许是她长进了?
可是玉玺既然出来,不管她长不长进,就断然没有再回到她手里的可能,皇帝一天天大了,本就该还政于皇帝,朝臣也是不能答应,不然当初就不会配合他,从太后手里敲出来玉玺了。
但是玉玺虽然回不去了,却能打击报复他们。
玖荷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手上的宾客名簿,她虽然对朝政一知半解,但是看出蹊跷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官员不仅没来,而且是全部没来。”玖荷抿了抿嘴,“我记得请柬发出去,最多第二天便有了回应,当时没有一个人说不来……他们串联过了?是在收到请柬之前,还是在收到请柬之后?”
睿王爷的眉头皱得越发的厉害了。
卓长东缓缓道:“如果是之前……那就是说来参加宴会是为了安我们的心,不叫我们察觉不妥,所图甚大!”
“……这些是前头跟着一起参太后,要求还政于陛下的人……”
睿王爷皱着眉头回忆,声音却坚定起来,“为什么选这个时候?”他看着卓长东,“我忙着宗人府的事情,每年都是这个时候……他们是故意的,是预谋已久。”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玖荷皱着眉头,十七个御史上书,就为了她的郡主之位?似乎有点太过兴师动众了。
再说王爷的女儿可不就该封了郡主?
外头又有了声音,是在门口迎宾的小太监,“廖姑娘来了,说是有东西给王爷。”
睿王爷心里有事儿,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说的是廖将军的妹妹,当下道:“快请进来。”
玖荷看见善佳跟在小太监身后进来,身子挺直了,却不由得有点发抖。
善佳走到王爷跟前,福了福,又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来,颤颤巍巍道:“早上我跟哥哥出来,哥哥说要去送个请屯垦戍边的折子,只是他进去就看见十几个御史挤在一团,他留了个心,便听见郡主二字。”
善佳又抖了抖,玖荷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玖荷的手干燥而温暖,善佳的声音虽然还是有点小,却不再抖了。
“这是那几个御史的名字,哥哥说他留在宫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说请王爷稍安勿躁。”
睿王爷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那纸条。
纸条已经被捏的起了好几个褶子,而且一看就是匆匆写成,墨迹还没干就递了出来,好几个字都糊了。
还有两个名字上头画了圈,想必是领头之人。
睿王爷看了一遍,只认出来两个人来,都是太后的人,其中一个名字上还画了个圈。他又把条子递给卓长东,卓长东也一样不认得,朝中御史快要两百人,如何能认得全?
睿王爷冲着善佳淡淡一笑,又吩咐人带她去了后头。
这才道:“虽然认不出来……不过认不出来也是个线索,这些八成都是今年才进来的监察御史。领头的是太后的人……她倒是真长进了!”
前头为了陶大人调职进京,玖荷也对监察御史有所了解,这是正七品的官,刚进都察院的都是从监察御史开始……玖荷皱了皱眉头,想起前头说过,这些新御史们为了扬名,不少会选择皇帝作为第一个参的对象。
难道这次也是一样?
王书荣吩咐完了事情,再次悄无声息的到了屋里,小声道:“王爷,时辰到了,您看这席……是开还是不开?”
开的话,客人只来了一半,不开的话……
睿王爷冷笑一声,道:“把你的背给我挺直了!我从小被参大的,在那些科举上来的官员眼里,我们这等皇亲国戚都是一无所能之辈,除了尸位素餐,再没有别的词儿能配得上我们。”
睿王爷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大声道:“开!为什么不开!叫他们好好的卖力唱戏!今天赏钱翻倍!”
玖荷跟在他身后,只是依旧觉得不太对,小声道:“那些人也没来。”
睿王爷冷笑一声,“无非就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只是他们今天没上门,以后再也别想来了。”
玖荷还想说话,倒不是想劝停了宴席,她也觉得这场宴席是要办下去的,只是……
卓长东扯了扯她袖子,小声道:“我差人进宫看看能不能顺一本奏折出来,看看究竟写了什么。”
玖荷点点头,卓长东又道:“现在还是监察御史,这还是小啰啰呢。”
这么一说玖荷就明白了,这才刚开始,未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不着急出招。
“一动不如一静。”玖荷道,也挺直了背,往后花园去了。
她没有什么可心虚的,她实打实是王爷的女儿!只是那些御史……就算是被太后鼓动的,就算御史可以闻风而奏,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可是如果御史是存心诬告呢?又有谁可以来监察御史?
难道全靠着他们的良心吗?
若是他们没有良心只有私心只有野心呢?
不知不觉中,玖荷已经到了后花园。她抬起头,看见的便是众人投来的眼神,怀疑中又夹杂了一点尴尬,并不敢跟玖荷对视。
尤其是继王妃,脸上的幸灾乐祸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了,看着玖荷一点都不避讳。
继王妃只觉得她走路的样子很是失魂落魄,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这场宴席是用她庄仪郡主的名义操办的,帖子后头还写了她的封号,甚至整场宴席要什么菜,摆在哪里,放什么花儿,用什么瓷器,甚至连桌布等等都是去问了她的。
那她索性丢开不管了,全当自己是个客人,看她怎么收场!一边想,继王妃就往边上那几张桌子上扫了扫。
女客摆了八张桌子,现在只坐了四张,剩下四张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玖荷站定,嘴角微微翘起,不急不慢对一边伺候的婆子道:“把那四张桌子撤了,地方也宽敞些。”
说完她又笑了笑,道:“今日请了两个戏班子,我叫他们先上来戏单子,点好了戏好叫他们先准备着。等咱们吃完,那边戏就准备好了,一点不耽误,还能多看几场。”
有了这两句话,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凝滞了,座上又有了笑声,还有几句附和的声音,“正是!正是!”,“第一次办宴席就这样妥当。”
文景大长公主扬声道:“来坐我边上,上回午门上头见了一面,正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玖荷很是感激的冲她福了福身子,“能坐在大长公主身边,我也很是开心呢。”
“叫什么大长公主?上回不是说了?叫姑姑。”
玖荷越发的感激了,走到她身边叫了声姑姑才坐下。
又看了看善佳还有诗筠,这是席上她唯一认得的两个年轻姑娘,善佳又才带了廖将军的消息前来。
诗筠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正坐在乔氏身边,另一边坐着乔夫人,见她看过来,很是冲她笑了笑。
玖荷又去看善佳。
坐在她身边两个姑娘比她年纪还小些,身后还有罗妈妈伺候,玖荷便放下心来,专心陪着大长公主了。
文景冲她一笑,故意大声道:“那些人不来也罢,有什么干系?领着我卓家的俸禄,却一副不愿意与我们同流合污的样子,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自甘下贱了,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了他们正好,今儿我们好好乐乐!”
玖荷是听罗妈妈说过这位大长公主的。
当年公主年纪到了,也曾看上个青年才俊,这人哄着公主给他谋了官职,只是最后却没娶公主,只说尚了公主便与仕途无缘,他要留着这身子给陛下尽忠。
公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道这人有志向,只是后来另选了驸马,过了几年日子也不像当初那样不知事儿了,等那人回京述职的时候,公主便带着家丁把那人狠狠揍了一顿。
事后公主罚俸一年,给那人赔了药费,只是那人脸上被公主用簪子狠狠划了一道口子,仪表不正,再也没法做官了。
下头婆子送了戏单上来,文景拿在手里,借机悄悄问玖荷:“出了什么事情?”
玖荷装作商量戏单的样子,在她耳边小声道:“御史参我,叫陛下收回我的郡主之位。太后也牵扯进来了。”
文景眉头一皱,拿笔在桃花扇,还有终身误后头划了个记号,又将戏单子递给一边的婆子,“不用理他们,自己家里几个通房几个小妾还拉扯不清呢,就管别人的家务事儿了?我们是皇室宗亲,这天底下谁能管得到我们头上?”
玖荷笑眯眯道:“姑姑说的极是。”
不多时众人点好了戏,婆子带着小丫鬟上菜,玖荷便招呼起客人来。
说起来官员家眷都没来,剩下的不是皇室宗亲便是些国夫人或者侯夫人之类的,平日里的生活还有交际圈子都差不多,加上喝了两杯酒,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
镇国侯家里的马夫人就悄悄问尚老太太,“你这外孙女儿可许了人家?模样好,性子也好,待人接物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我看了就喜欢。”
尚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这位侯夫人家里两个孙子都没成亲,只是却没什么正经差事,文不成武不就的,便低声道:“王爷要多留她两年。”
这便是没许人家的意思,还有点稍稍矜持在里头,没好的就不用说了。
马夫人笑笑,若是她十四岁,那这句话便是真的要多留两年,可是她今年都十六了,再留可不就留成仇了?
马夫人知道这是没看上自己孙子,便又换了个话题劝起菜来,“您尝尝这个,我嚼着很是烂软。”
席上的气氛越好,继王妃的心里就越不舒服,不过她经营了这么些年,也是有几个相熟的夫人的,只是身份都有点不上不下。
原配嫡妻们自持身份的都不愿同她多说话,甚至那些继室们也觉得高她一等,在她面前眼睛都不带斜一下的。
所以在她身边的除了自己娘家的人,便是那些快要跌出功勋贵族的破落户了。
现在扯她袖子的,正是她娘家的嫂嫂,“收敛些!坐在她身边的可是大长公主!”
继王妃一个寒颤,惊觉自己盯着玖荷看得似乎久了些,她忙低下头,借着喝汤的功夫稍稍掩饰一下。
那四张桌子搬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完全没人提了,就好像一开始就只请了她们这四桌客人。
虽然知道这是礼仪,谁会在别人家宴席的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继王妃还是忍不住暗暗祈祷,有人能出来问一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等到吃完饭也没人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
不过吃完饭还是有人离席了。
世子妃乔氏一手搭在吉雨手臂上,一手扶着自己腰,上来冲文景笑了笑,道:“一会听戏,我不能陪着大长公主了,要告个罪先离开了。”
文景上下打量她两眼,笑道:“可是有了身子?”
乔氏笑着点头道:“满三个月了。”
一片恭喜的声音响起。
文景便道:“那是得好好歇着。”又笑了笑,道:“不过我怀着我们家老大的时候,可是爱听戏的不得了,上头锣鼓敲一下,他就在我肚里翻个跟头。”
众人笑了起来,又恭维道:“文信候这么出息,当初在娘胎里就能看出来了。”
乔氏又跟玖荷笑笑,嘱咐一声“照顾好大长公主”。
玖荷点头回道:“嫂嫂路上小心。”又看着乔夫人跟着乔氏一起走了,这么一来诗筠便又落单了,玖荷便拉她过来,小声道:“一会儿我叫了善佳,咱们三个坐在一起。”
诗筠应了一声是,又欲言又止的看她,可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玖荷也不在意,拉着她又去找善佳,这才带着人都去了戏台。
只是等戏都开场了,乔夫人也没见回来。
两个戏班子轮换着唱戏,一下午很是热闹,刚到申时,正好一出戏唱完,文景站起身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告辞了。”说着还冲玖荷眨了眨眼睛。
玖荷很是感激的冲她笑了笑,这个时候其实还是有点早的,大长公主现在说要离开,就是想留点时间给他们应对。
“我送您出去。”玖荷道。
大长公主却没答应,“这送来送去的,要到什么时候?叫个嬷嬷送我便是。”
玖荷急忙叫了罗妈妈前来。
有了大长公主这个开头,后头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告辞了,玖荷一一跟她们寒暄。
大多数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再说两句道谢的话便走了,只是送安同长公主的时候,玖荷被刺了两句。
“你也得意不了几日了。”她撂下这样一句话走了。
玖荷错愕。
她这一下午虽然是陪着吃饭看戏,可是脑子里却想的是别的,比方在座这些宾客的身份,当然更多的还是她被御史参。
最值得怀疑的对象还是太后。
安同的这句话更加加深了玖荷的怀疑,安同知道内情,知道她被御史参,可是……得意不了几天又是什么意思?是一时的气话,还是后头还有招数?
只是眼下这场合没有让她细想的功夫,玖荷又将这事情抛在脑后,送起客人来。
最后一个走的是尚老太太,既然是自家的外祖母,那便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马车直接赶到了花园子里头,玖荷亲自扶着她上去,尚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眯着眼睛道:“那个继王妃,心肠坏透了,方才明显不对劲儿,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反倒叫人越发的紧张,就等着看热闹。幸亏你后来应对得当,你要小心她将来落井下石。”
玖荷点头,尚老太太见她这样重视自己的话,便又笑着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王爷顶着呢,他可什么都敢干。”
玖荷不由得笑了笑,这句话听起来外祖母似乎又很是满意这个女婿呢。
送了外祖母出去,玖荷转身便跟继王妃对上了。
玖荷脸上冷了下来,就是外祖母什么都不说,她也会警惕继王妃的,毕竟跟落井下石相比,上辈子她可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继王妃嘴角瞧了瞧,道:“唉……怎么陶家老夫人今儿也没来?这家可是跟你关系匪浅,你还帮着人家告了御状呢。我还想跟她好好说说话,她可是养出来一个状元,我也想取取经什么的。”
虽然语气是平静的,可是里头幸灾落祸的意味都要溢出来了。
跟你有关系的就这么一家,还没来,就认识了这一家,还是忘恩负义的。
玖荷脸上沉了沉,不管怎么样,陶家也不是她能说的。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玖荷眯着眼睛笑了笑。
继王妃一愣。
玖荷上下打量继王妃好久,忽然说了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继王妃今年……快四十了?”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前院去了。
继王妃脸上涨得通红,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话,“果然是市井里头长大的,粗俗不堪!”
喜鹊儿送了她的小姐妹出去,回来便看见自己母亲站在那儿,她笑了笑,道:“她今天可是丢脸了,用她名义发出去的帖子,可有一半人都没来呢。”
听见这个,继王妃心情好了许多,拉着喜鹊儿的手,说话声音又柔了起来,“也是她帮你,你想想,若不是昨天送来了这帖子,你可就要把你亲自写的帖子送出去了,到时候可就是你在你的小姐妹面前丢人了。”
喜鹊儿笑得很是畅快,只是忽然又皱了皱眉头,“出了什么事儿?这可是睿王府,她们怎么敢不来?”
继王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前头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又道:“一会我再安排人出去打听打听。”
玖荷已经到了前头正堂,男宾也已经送走了,玖荷从后头的小门进去,听见前头有说话的声音,等到那人走了,玖荷才现身。
睿王爷还有世子都是一脸的怒气。
看见玖荷进来,睿王爷稍稍收了怒火,又叫人上茶,卓长东道:“方才宫里的人来了,给我抄了一份奏折——”他皱了皱眉头,“还说了一句话,咱们发出去的请柬,被人当成证物呈上去了。”
睿王爷怒火又升了上来,“一共二十张请柬,全送进宫里去了!收请柬的人名全给抹了,却留下来后头的睿王府小印和庄仪郡主的小印!”
他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一把就扔了出去。
咣当一声,这杯子碎成好多片,四散炸开,玖荷忽然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
“我记得一共就……”
卓长东沉重的点了点头,“对,请了二十位官员,一个没差,全部把请柬交了上去!”
睿王爷冷笑,“这还用涂什么名字?掩耳盗铃吗!”
玖荷心里一跳,那不是连陶大人也……
“识人不明!”睿王爷吼了起来,“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是你救的,他提前知道这件事情,居然连一点口风也没透,当了宛平县令就把我们丢在一边,可真是——”
后头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是能说的不就那么两句……玖荷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