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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离秦墨与唐幼仪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远在庐州城里的文诺坐在院中,手里捧着本书,旁边候着个盛装艳丽的剑灵。
石桌上的茶杯升起蒸汽,携带着茶香散入空气中,涤净文诺心中的躁动。几片茶叶在清澈的水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又升起,几经浮落,与清水相映交辉,最终叶片沉入杯底,立如飞剑冲天。
忽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诺的耳朵瞬间立起,却并未抬头,反倒是娇俏的剑灵瞥眼看去,眉眼中生出些愠色。
“文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看书?”来者语气颇为不善,只是与剑灵对视一眼后,稍微缓和了些。
文诺合上书,抬头无奈笑道,“小郡主有何贵干?”
唐道雪没好气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也许今日,也许明日,也许下月,也许后年,总归不能在此地久留。怎么,小郡主要赶我走吗?”文诺嬉笑道。
唐道雪朝文诺翻了个白眼道,“后年?后年族姐的孩子都出世了,要你有何用?”
“她生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文诺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你。。。你难道不打算把族姐从墨。。。啊呸,从秦墨手中抢回来吗?”唐道雪惊讶道。
“合着你就指望我去抢个亲,然后你坐收渔翁之利?”
“什么坐收渔翁之利,多难听啊,我就是怕你到时候后悔。”唐道雪讪讪解释道。
“我不会后悔的。”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唐道雪败下阵来。
少女嘟囔道,“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修行者,就不大发慈悲地帮帮我吗?”
文诺回了她一对卫生球,“帮你?然后我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你别这么说嘛,族姐好歹也是艳绝大赵的美人,和她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然后文诺一脸嫌弃地看着唐道雪,再看了看旁边面色淡漠的文悠悠,指着她道,“你觉得她和你族姐比起来怎么样?”
唐道雪偷偷打量着文悠悠,面色尴尬道,“额,虽然样貌上不分伯仲,可她毕竟只是个剑灵,和族姐这样活生生的美人儿是不一样的。”
文诺摊手道,“我可是个剑修,比起活生生的美人儿,我更喜欢自己的佩剑。”
话音刚落,文悠悠便化作一道粉烟收入胭脂剑中。
唐道雪愕然道,“怎么回事?”
文诺挠了挠下巴道,“大概是害羞了吧。”
唐道雪迟疑片刻,厌恶地看着文诺,宛如在看一个变态。
“文诺你这个臭流氓,居然连自己的剑都不放过,肮脏,恶心,无耻败类。”
文诺,“???”
“咱们熟归熟,你这样说我,我还是会告你诽谤的!”
“肥蚌?肥蚌是什么?”
文诺,“。。。”
这一刻,文诺终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庐州城待得太久了。
他有些想念汴京的熟人,至少他们节操在线,不像这个小郡主,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咳咳,那唐幼仪大婚之时,你会去吗?”文诺咳嗽两声,想要将话题转移开。
“什么?!”唐道雪大惊,秀眉蹙在一起,煞是可怜,“你要让我看他们成亲?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薄情而又心狠的人啊,呜呜呜。”
文诺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一圈,这话要是被外人给听见了,指不定就朝着什么龌龊的方向一去不复返,而他文某人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虽然他好像也没啥英名,可毕竟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年轻修行者,其他人听了去也就算了,这要是被怀袖知道了。。。
是嫌自己的狗命太长,还是嫌人间太过无趣?
总之,在各种各样的想法下,文诺愤然起身,朝唐道雪拱手行礼道,“再见,告辞,恕不远送。”
言罢,潇洒地握着胭脂剑扬长而去。
望着文诺悲壮而又萧索的背影,唐道雪惊呆了。
随后他毅然决然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合上。
只听“咔嚓”一声,文诺将门栓也拉下了。
“。。。文诺,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
唐道雪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回荡,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平息。
拉上门栓的文某人嘴角带着邪魅狂狷的笑容,沉声道,“记住了,我文诺,将会是你求而不得的男人。”
视线一转,咕咕两腿直立在桌上,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文诺,从他的眼神中,文诺看到了浓浓的鄙弃。
“额,兔爷,你听我解释。”
“老夫什么都没听见。。。”
文诺松了口气,“多谢兔爷谅解。”
“。。。那老夫就是聋子。”
文诺,“。。。”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时机未到。
......
世间风潮浪涌,死去了太多不知名的人物。
所以并非每个天才都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因此,才需要有人去教会这些天才如何韬光养晦,直至拔剑出鞘之日锋芒毕现。
汴京城外的官道上,悠悠走来一个行客。
头戴蓑笠,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见苍白的鬓发与打理工整的长髯。七尺身姿,身着浅色布衣,背负长剑。
剑身收在漆黑的剑鞘中,约莫是把狭长的古剑,平平无奇的剑柄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白气,仿若大龙缠身。
他的步子很稳,临近汴京城时,忽而停下了步子,幽幽地望着城墙上的牌匾出神。
老旧的衣袍遮不住他的锋芒,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霜剑。
“汴京变了啊。”
而后又摇了摇头,“亦未曾变过。”
随后他朝南望去,平平无奇的面容乍现锋芒,炯炯的神光似乎要刺破距离,堪破空间的束缚一般。
“师父!”
远方传来一声呼喊,行客才缓缓回头,眉宇中带着慈爱,城门缓缓打开,有个俊朗的少年。
从城门到御街,浩浩荡荡地站满了人,他们一齐抬手低头,朝行客致礼。
少年欢快地朝行客奔去,眼中波光粼粼,嘴角却带着欢快的笑意。
直至行客身前,少年稳住身形,双膝跪下,重重地在地上磕头,“徒儿唐同尘拜见师父!”
行客上将唐同尘扶起来,身上的锋芒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眉目慈祥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疼爱孙子的普通老爷爷。
“多日不见,尘儿的修为又有精进,不错不错。”
唐同尘感动道,“是师父您栽培得好。”
“若没有你的天赋和努力,为师再怎么栽培都是无用的。”
唐同尘扶着行客的手臂,瞬间热泪盈眶,再次跪在地上。
行客惊道,“尘儿你。。。”
唐同尘仰起脸,面露苦色,哀声道,“师父。。。”
行客连忙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
“师父,徒儿心里苦啊。”
行客急道,“你先起来,将事情慢慢道来。”
唐同尘心底松了口气,假意拉扯几下,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师父,您不在徒儿身边时,那些人便仗着身后有大修行者欺负徒儿,当日。。。”
接下来,他便将文诺之死和上官仪逃脱之事说给行客听。
行客听罢横生怒意,背负的长剑在剑鞘中不住的颤动,剑意扩散而去,夹带碎裂天地之势。
“岂有此理!这些人竟敢如此对你,想必也是不在乎为师的面子,既然如此,那为师就要这些人看看,咱们剑冢虽然人少,可也不是随便几个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
“师父。。。”唐同尘如痴儿呢喃道。
便是此日,剑冢之主郑狩,以过江猛龙之势,搅入汴京城这池浑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