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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迟玉说话的语调带上了一丝笑意,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你长得又不难看,有鼻子有眼睛,身材还玲珑有致的……”
感受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女人冷哼了一声,抱了抱胳膊,借着这个动作将胸前的暴露的肌肤遮掩了些许。
她虽然是个恶魔,但也不是没有羞耻之心的。
“我希望你少打那些下流的主意,我可不是你能够随意玷污玩弄的人类女子。”女人说这话明显没有什么底气了,她有很不好的预感,或许自己已经被对方完全看穿了。
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他能够看穿恶魔?
还是说……他只是装模作样?
“你的人格会随着许愿人的愿望而四分五裂,这已经是不用质疑的事实了。你那个类似利兹夫人的人格告诉我,大部分人的灵魂是不足以谈及重量一词的,唯有精神意念强大的人,他的灵魂才更有质量,有质量的灵魂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哼,她是她,我是我,我不会认同她的话。”白衣女人冷漠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巴弗灭,他们只是分裂出去的、不坚定的意志罢了。”
“ok,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跟你争论这种无聊的东西。”迟玉举手示意,“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作为恶魔的某一份意志,你已经完全地被我看穿了,包括你所谓的许愿与交换!”
白衣女人竟被他说话的气势所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许愿,什么交换,完全是愚弄人类的障眼法,你的根本目的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想要完全地占有许愿人的意志,占有他的灵魂,只要对方向你许下了愿望,就会迷失自己,变成受你摆布的玩具!”
“哼,可笑的说辞。”白衣女不甘心地辩解道,“你现在所说的这些,难道就不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揣测了吗?恶魔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看穿的。”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建议你不要逼着我向你动粗了。我这个人呢,比较讲究以理服人,打打杀杀可不是我的风格。”给了人一巴掌,那就该给对方甜枣了,“我们可以用更加合理的、文明人的方式,来解决这场本就不公平的交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人皱了眉头,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
与他相比较起来,似乎他还更可怕一些!
她,堂堂正正的一个恶魔,哪怕只是一部分意志,也不应该会惧怕人类啊!
楼下的那个迟玉,还在费尽心思地研究如何开门,而位于此时此地的迟玉,已经在想着如何在保证完成主线任务的前提下,将副本收成最大化了。
恶魔诶!
活生生的恶魔诶!
这样的东西难道是满大街都有的吗?
不从他头上薅下几根毛来,岂不是亏大了?
这么想着,迟玉的笑容就更加阴险了。
他不断地前进,每一步都让白衣女倍感压力,他在进,她在退,直到无路可退。
“巴弗灭,你可以参透人的灵魂,读取灵魂的记忆,这个能力我觉得非常实惠,也很有兴趣。所以,我唯一的愿望是……”
“这不可能。”女人立刻就拒绝了迟玉的提议,“我的能力不可能为你所用,这种愿望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我有权利拒绝你!”
迟玉哑然失笑。
“你不要着急着否定我的愿望,小时候语文老师就教导我,一定要把题目要求看清楚了才下笔解答,现在……我就把这句话送给你。仔细听好了,我的愿望是你,巴弗灭,永远地消失,回去你的地狱,放过所有被困在此地的灵魂!”
话音刚落,白衣女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你……你竟敢!你……”
“消失吧,巴弗灭。”
“不、我不能……”
“消失吧,带着你的可笑的交易,滚回你的地狱去吧,不要再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
“不!”
“作为与你的交换,我,麦克怀特,将祭献出我的灵魂,让他伴随着你一起回去地狱!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
黑墨一般的污秽气息从白衣女的身上倾泻出来,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响,白衣女的模样扭曲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怪物,匍匐在了地上。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天地的形状都开始扭曲,伴随着“咔嗒”的一声怀表响动,一切归于黑暗与寂静。
在黑暗之中,迟玉看到麦克的灵魂被逐渐扭曲,吞没,最终消失不见。
巴弗灭的意志,从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冉冉升起,无数比黑夜更浓重的墨团融合在了一起,竟逐渐遮掩了月亮的光芒。
“陌生人,我不得不对你表示感谢。”伯爵的灵魂站在墨团的边缘,“感谢你为庄园所做的牺牲。对了,我大概知道了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这就将它赠给你,希望它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迟玉的意识再一度漂浮起来。
灵魂被剥离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用上帝的视角再去回望这片土地,迟玉总觉得有些失落,可又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惆怅些什么,也许是所谓的“良心”在痛?
迟玉将麦克的灵魂祭献给了恶魔,换来了所有人的解脱,在别人看来他俨然是救世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真正的救世主已经死去,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
“原来我还有良心?我以为我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迟玉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就更失落了。
血红色的残月照亮了这片荒芜的庄园,有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叼着烟斗,站在庄园的门口。他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死而复生,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总感觉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怅然若失地回头,却只看到了庄园里成堆的白骨,阴冷的风吹拂而过,惊起了一树栖息的寒鸦。
“该回家了。”
这么想着,男人裹紧了风衣,坐上了门口积满灰尘的轿车,趁着月色,驶向了茫茫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