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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为文意征获得帝位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皆被以各种名目支离皇城。楚洛甄也未能逃脱,直到她生下小公主,再也未得见到帝颜。林映歆虽身体有恙,却还是来看她,这让楚洛甄心里不免感动。
一室安祥,这样平淡又安静的日子楚洛甄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纵是有了小公主也未有他样。楚洛甄靠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目光散漫看着窗外,已是春天,真是美好的季节,鸟语花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春天,若是能回到从前她是否会选择相同的路。
林映歆看她目光从未见过的离伤,叹了口气道:“你也莫要神伤,小公主还要你照顾。”
楚洛甄回神扯出一抹笑意道:“多谢皇后记挂臣妾没事。”
林映歆看她强装坚定无奈道:“自古君心难测。”
楚洛甄好奇看她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林映歆慢慢从床榻边站起来,走到了窗边,楚洛甄看不出她神色,只听她悠悠道:“陛下似已被妙歆迷住,本宫也有许久未见了。”
楚洛甄有些不信,她与陛下有心结她见不到他也不意外,可林映歆是文意征发妻,他向来很敬重她,何况如今她身子不好,以文意征心性怎会不闻不问。
只听林映歆接道:“近来本宫的身子越发的坏起来,恐是再难久撑。”
楚洛甄出口打断道:“娘娘莫要说此丧气话,萧大夫医术精湛定能治愈。”
林映歆回首冲她笑道:“纵是医术精湛又难何天命。”
楚洛甄不说话,心中却五味杂陈问道:“娘娘可有后悔?”
林映歆看她难言神色,微一愣神问道:“后悔什么?”随即又揣测道:“你是说当日将你引进王府?”
楚洛甄不看她,似是万分惭愧,低着头道:“当日娘娘大可置之不理。”
林映歆又迈至她榻边,坐下道:“不悔。”
楚洛甄惊讶抬头,林映歆笑的诚恳,不像信口说说。
只听她接道:“本宫知道,陛下心中对你不舍,又怎忍心让他失望难过。”
楚洛甄不知该从何答,继续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神情。
林映歆道:“本宫什么都想他好,若是本宫做不到的又为何要夺走它?”自嘲一笑:“本宫也非圣人,嫉妒有,难过有,伤心,有可却从未后悔过。陛下对本宫更多是责任,无关****。”最后一句话语轻的似听不见,却又百转千回。
楚洛甄不知该怎么说,心中万分愧疚,如今种种似是报应一般,却也心中有些豁然。
片刻,林映歆温润话语传来:“还有一事万万你多多休谅。”
楚洛甄狐疑看她,映歆接道:“玏儿心性本善,只是心结难解,望你莫要与他计较。”
楚洛甄了然一笑道:“娘娘言重,臣妾自是不会的。”
映歆满意笑道你:“能如此大量本宫也便放心了,他日本宫若有万一还望你能保得玏儿一方平安。”
楚洛甄心中一惊,她话中似有不测问道:“娘娘是否知道些什么?”
林映歆摇头道:“本宫只玏儿一子,纵是他日他不能秉承帝业,也望他平安一世。妙歆人虽美好,可其心难测,本宫将玏儿交于你手上也放心了。玏儿虽已不小,可善耍小孩性子,做事难免任性,望你循序教诲。”
楚洛甄似觉肩头一重,自己虽是玏儿姨娘,可若论起年纪也仅长了五岁而已,若说照扶,楚洛甄自当尽力,可若论教诲实在谈及不上。她说的如此慎重无奈,楚洛甄纵是想推脱,也是没有了借口,点头允下了。她只怕她虽有心,他却无意。长久以来在文君玏眼里,自己似是拆散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一般。
春风夹着花草的香气从微开的窗子里送进来,轻抚着才出生半月的小公主。娇嫩的脸庞红扑扑的惹人疼爱,长长的睫毛弯出好看的弧度,小嘴似在梦中还在吃好吃的,不时努着小嘴。
应着楚洛甄被冷落,文云溪心中担心便常遣姒谣过来,一来二去姒谣也便成了常客。摇床内小公主睡的酣甜,姒谣疼爱的轻摇着,目光一刻也离不开。
楚洛甄见她如此,取笑道:“瞧你这么欢喜,真该让陛下为你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
姒谣头也不回回道:“奴婢才不要呢,好人家也未必好。”说完突觉不妥,悄悄回头,却见洛甄一脸无奈。
姒谣离开摇床慢歩到她床边斟酌道:“其实好人家也不错,至少小孩子会过的不错。”
楚洛甄淡淡回道:“有何不错,再小的孩子也会长大的。”
姒谣想不出安慰话,低头不语。
近来宫内外发生了太多让楚洛甄不解的事,皇后莫名其妙的话语,似是知道些什么,而那必然是关于林妙歆的。箫钰来为她会诊时说到,前朝来了很多新面孔,无一例外也都是林妙歆向陛下举荐的。自来后宫不管前朝事,陛下更是容不得前朝后宫相互勾结关联,此番怎就任由着那林妙歆了?陛下绝非是那种贪图美色,言听计从的人,这到底为何?那林妙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楚洛甄才不透。还有昨日,她母亲来探望她,还为她带来了一句话,让她万事小心,这更让楚洛甄不解,追问之下才知。不久前楚洛甄父亲故友去了家中拜访,这本是极普通的走动,可席间那故友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嘱咐他们要小心,更是提到了楚洛甄和皇后。不知为何,楚洛甄觉得,这事其中也定有林妙歆的原因。
楚洛甄看了一眼重又回到小床边的姒谣道:“姒谣,有一事想托与你去办。”
姒谣好奇回头问道:“什么事?”
楚洛甄道:“母亲来看我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父亲故友所言。”
姒谣走到她身边问道:“什么话?”
楚洛甄道:“我现在还猜不透,但总感觉有隐隐不妥,似与后宫有关连”楚洛甄话说了一半,并为全部告知。
姒谣思索了片刻道:“美人要我办什么事?”
楚洛甄道:“出宫,帮我去看看父亲故友家到底又何变故,才会说出此番话来。”
出宫,这个字眼熟悉又陌生,在脑海中想了千万遍,却从未实现过,她以为她的一生便是在这宫墙内,看着经年的花开花落几轮回,等着命运的双手将她遗忘。这会,他似乎打了个小瞌睡,姒谣有些不敢相信,却还是满怀疑惑。
“宫中那么多人,为什么是奴婢。”姒谣的好奇是必须的,她是寒寿宫的人,寒寿宫也只她一个宫婢。
“我此番境况并不好。”楚洛甄有些无奈。
“奴婢即非前朝人,又无厉害关系,又有太后做后备,无论什么事奴婢总是能自由些,旁人,陛下,也不会太在意。”姒谣猜测着。
楚洛甄点头赞同。
这是五年来姒谣第一次再出宫门,那宫门原与她离的那么近,那么多次她都站在那看着别人离开,可却错过了最想送的人。姒谣本不愿管这些个闲事,只是她和洛甄结了盟约,楚洛甄设法让文云溪离开皇宫,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楚洛甄说她有办法,姒谣便信了。她能助贤王得天下,为何便不可能帮文云溪离开这皇宫中,她本便是着后宫种可有可无的人,而且,她若离开了,楚洛甄也便间接的讨好了刘太后,这么一举两得的事,姒谣觉得她定会尽心的,而且这也姒谣能想到帮文云溪的唯一一个人了。
楚洛甄派人将她送到了她娘家,这样也方便她随着楚晖宏一起去他那故友家,也更方便打听些。
若离道:“美人说了这些天让你放心,会让王长安去照顾太后娘娘的,你的去处美人也会给太后娘娘个好说法的。”
姒谣点了点头,这些她自然知道楚洛甄都会办好。
若离又道:“美人说隔七****便在南门口边的德顺饭店等你,无论有无进展都务必来。”
姒谣点了点头。
若离接道:“午时我便守在那等你过来,你千万别忘了。”
姒谣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知道了。”
若离笑着摇了摇头:“美人还让你万事小心,此事迁联恐不止一二人,让你千万别乱来,切切要保全自己。若有麻烦,还可去寻萧太医商议。”
姒谣瘪嘴道:“有那么严重吗?”
若离点她下额头道:“你呀莫要一副轻闲样,这事不简单。”说话间将楚洛甄的信塞进了她手里,切切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家二老倒是和善,那楚老爷虽已不是将军可威仪倒是未减半分,楚夫人热情将她安置在了后院内的小雅间内。一室花儿开的灿烂,圆形门洞也显雅致,姒谣的卧房正对着那门洞,姒谣倚在廊下正想着如何进行却听到传来急匆匆的脚歨声,一下便出现在了门洞口正是楚晖宏,姒谣起身前迎。
楚晖宏几歨近身未等姒谣开口便听他急急道:“进屋详谈。”话毕便径直走向姒谣居处。
姒谣紧走几歨也歨入屋,未等姒谣开口楚晖宏便说开了。他那故友便是将作大匠武昌远,一月前来看他,话内外都莫名凄凄,可无论楚晖宏怎么问他都不说,只道:宫中恐生变动,让他早作安排。但今日武府仆人来府说武昌远不见了,已有二日。前夜出门,说是约了旧友,可二日来武府人找遍皇城都未寻得。
姒谣道:“大人可知他有多少好友?会否远行?”
楚晖宏道:“断然不会,皇宫别苑俪秀山庄正在动工,这是新帝即位来最大的工臣,身为将作大匠怎会随便远行?”
姒谣点头道:“那他走时可有说什么或留下些什么?”
楚晖宏道:“我去过武府并未觉不妥,只有一样我觉得很蹊跷。”
姒谣一振道:“什么?”
只见楚晖宏从怀内掏出一张图纸,像是一栋建筑又似密室,姒谣仔细看着。
楚晖宏接道:“他书房内有这些并不奇怪,只是近期都在赶俪秀山庄的工期这一份图纸夹在期中未免太怪异,看纸张笔迹不似旧物,如此要紧的皇家工期他怎有闲心再去弄其它?”
姒谣点了点头,目光仍在那张图上道:“大人可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楚晖宏目光回到图上道:“我虽不通土木,可这图怎么看也不似土木,倒像是暗室密道又似机关。”
姒谣回首看他道:“武大人还会这些?”
楚晖宏骄傲道:“岂止,他不仅通土木,更精机簧暗器。”
姒谣惊讶道:“不想武大人倒是能人。”
楚晖宏点头赞许道:“他的机簧暗器也是没得说,救过我岂止一命呀。”话语略有感伤。
姒谣看着图上那一个圆圈一个方块好多小眼又有波浪线条,这些组成的东西实在有些莫名。
姒谣道:“大人可有拿给他人看过?”
楚晖宏道:“我给他儿子看过,他儿子也不知画的什么,他像来做事认真,觉不会画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来。”
姒谣若有所思道:“或许他这不是画是话。”
楚晖宏听的一头雾水,什不是么画是画。
姒谣解释道:“我说的是字,或许有些话他不能说,又说不明白,又怕自己有万一,就用画表示出来。可他的画又那么多,没有人会在意其中是否有什么,于是他便画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夹在里面,还有这纸造形也太不合理了。”
二人直聊到傍晚也没找出头绪来,姒谣一人在屋内看着那造形奇特的纸不圆不方的,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也不知该何处下手,还有在自家府邸武大人又何必如此谨慎?手握大权,至交又是些达官贵人,说话又何须那般谨慎?难道府中有人监视?如果有,又会是谁呢?那人又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听楚晖宏说武大人虽心思聪颖手艺又极好,可生的大儿子却是实足的官宦子弟,不学无数,从他身上下手或许有进展。
次日一早,姒谣便守在武府大门口,没过正午武家公子便出了门。姒谣一路跟着,无非是闲逛玩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样。直到傍晚,他绕过大街来到了一处饭庄,饭庄不建在繁华的主街上却建在人烟稀少的巷尾,姒谣有些奇怪,正欲跟进去一探究竟,却被身后一只手握住了肩头。姒谣一惊,翻手扣去,不想一把便将那人制服,定睛一看竟是萧钰。箫钰正反手被她扣着,吃痛的只龇牙。姒谣一惊,随即放开了手。
萧钰甩手笑道:“你也太敏感了,跟我来。”
说罢,便走开了。姒谣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紧跟着他。箫钰在街上找了家饭庄,二人对坐在窗口。姒谣跟了一天说实话是有些饿了,一上来就夹了个虾饺吃上了。
萧钰笑道:“你有这么饿吗?”
姒谣腮帮鼓鼓,口齿不清道:“中午就没吃,光看着了。”
萧钰好整以睱道:“看出什么了?”说话间为自己斟了杯酒。
姒谣摇头,边吃边道:“没有,就是吃喝玩乐,刚觉奇怪,大人便来了。”有些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萧钰喝了口酒道:“那地方你不能去。”
姒谣有些不信停下手,好奇看他道:“为什么?”
萧钰道:“因为你是女人。”
姒谣更惊道:“女人?又不是妓院,女人有何关系?”
萧钰摇头,又斟了杯酒道:“那地方不是饭庄,却比饭庄有更多佳肴美酒。不是妓院,却比妓院有更多美女歌妓。不是赌场,却比赌场有更多金银珠宝。”
姒谣听的筷子都忘动了,呆呆看他道:“世上还有如此地方?那地方是什么?”
萧钰神秘道:“销金窟。”
姒谣点头,有这些好东西的地方想来也是极费钱的,问道:“大人去过?”
萧钰不否认也不承认,自个自斟自饮着。
姒谣鄙夷一笑,又动起筷子道:“男人果然都是酒色鬼。”
萧钰突然停下手,着看她笑道:“你好似多经人事般,执壶者定是酒鬼?也赏美色者定是色鬼?”
也姒谣不理他,边吃边道:“难道不是吗?即不好酒执壶作何?即不好色赏来作何?”
萧钰笑意更浓道:“那你即是侍从,何以跟踪?即是宫中人,何以不归?”
姒谣无言以对,敷衍道:“嗯,你说的有理。”
饭庄渐渐热闹起来,声音也慢慢噪杂起来。窗外灯火已尽点燃,多情的男女慢歩在街上,店家更是卖力吆喝。萧钰已喝了大半壶酒了,却未吃一口饭菜。
姒谣停下筷子道:“你是大夫,怎不知喝酒伤身?为何不吃饭?”
萧钰放下酒杯答非所问道:“你吃饱了?”
姒谣“嗯”着点了点头。
萧钰道:“你住在将军府上?”
姒谣又点了点头,萧钰还是习惯叫楚晖宏将军。
萧钰又道:“将军好吗?”
姒谣偏头看他道:“你没去看过吗?”
萧钰点了点头道:“进宫后便不常见。”
姒谣突然想起刚才的事问道:“大人怎会去那销金窟?现在不会是要去吧?”
萧钰笑道:“我怎就不能去?”
姒谣想了想答不出来,萧钰怎么说也算富人,在那种地方自然有钱便能去得。
萧钰道:“那销金窟并非人人都能去得的,除了钱财那销金窟还收别外一种东西。”
姒谣好奇看他问道:“什么?”
萧钰道:“情报。”
姒谣不明所以道:“什么情报?”
萧钰玩笑道:“什么都可以,只要那销金窟主人认可就是,您隔壁邻居家小狗养了小崽子也可以。”
姒谣被他逗乐道:“那他定是那狗老子。”
萧钰也哈哈笑道:“没错,没错。”
姒谣接着问道:“那销金窟的主人是谁?不会真是狗老子吧?”
萧钰摇头道:“不知。”
姒谣越发好奇:“大人没见过?”
萧钰道:“您所看到的饭庄有三层,第一间便是那饭庄,和普通的饭庄没二样。第二间便是那酒色林,里面有美女佳肴美酒。第三间便是那最大的销金所,赌场里面只要你想的到的方法里面都有,想不到的也有,就是你突发其想也能为你办到。”
姒谣想道:“可那饭庄只那般大怎会有些规模?”
萧钰摇头道:“你看到的并非全貌。”
姒谣一惊。
萧钰道:“其他二间会有特殊方式带你去。”
姒谣眼睛睁得大大的:“特殊方式是什么?”
萧钰神秘莫测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三日后,姒谣知道了那所谓的特殊方式,就是不知道在何时,他们已将你迷倒,等你恢复知觉时已在一片灯红酒绿中。
姒谣一身月华白的男子长衫,被金丝腰带束的很合身,长长的头发被发绾利落的挽着,刻意添上去的二撇小胡子使她看上去长了几岁,十足一翩翩佳公子。萧钰一身湖蓝长衫,虽得他更为白晳,倒是有几分娇俏样,姒谣想笑又忍住了。
二人被安排在一间屋中,屋内香气扑鼻,有旖旎之味,片刻门口传来敲门声,然后便没了动静。萧钰走至门前打开门,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姒谣侧头想看清,萧钰却已将东西递到她面前,是二张陶瓷面具。
萧钰道:“带上。”
姒谣莫名道:“为何?”
萧钰自己边带边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无所谓的,这里尽是达官虽贵。”
姒谣明白点头,乖乖带上问道:“然后呢?”
说话间已有一黑衣男子进来,一身黑连脸也被一个黑瓷面罩挡着,礼貌道:“二位是否须要歌舞佳人?”
萧钰道:“不要。”
随即那黑衣男子递上一堆钱片,随即便行礼离开了。
姒谣上前好奇看着萧钰手上铁片问道:“这是什么?”
萧钰晃了晃手中铁片道:“钱。”
姒谣想起来这前,在那饭庄拿出来的银票,那时萧钰说这有这的钱,她本不愿,可还是好奇的将楚晖宏给的十万两银票全拿了出来。
只听萧钰道:“这些便是这里的钱,你若有剩他们送你走时会等价退还的。”
姒谣拿过一片知着道:“这做的倒是精美。”钱片一面刻着亭台样阁晚霞枫林,一面写着首诗。姒谣接道:“看来这主人倒是雅士。”
萧钰不置可否递上一半道:“你可跟紧我了,这里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
二人走出房门,楼下是一片沸腾声,吵吵的很,和一般的赌场并无二样,只是注下的大些,还有美女相伴。那些女子个个都很漂亮,她们是这唯一不带面具的,试想如果一个个都带着面具,还能看出什么优劣美丑来。
姒谣沉着嗓子问:“这些女子是妓女?”
萧钰摇头道:“她们只是陪客,不用花钱,若是相中可以带她们去对面二楼,价格都在屋内。”
姒谣看了眼对面,薄纱将整个长廊围了起来若隐若现。
姒谣随萧钰来至一楼,四周都有黑瓷面守着,一圈下来有好几十号人。这是个极大的建筑,似比宫中正主的宫殿还大,走过这便有一弯小湖,湖上小桥造成弓形,过了桥却是另翻景致,优静雅致,围着一排房屋,也是二层建筑,每个门口都守着黑瓷面。
姒谣看了眼身后道:“这又是哪?和后面有何不同?”
萧钰边走边道:“后面是普通的场子,这里边才是奥妙所在。”
姒谣奇道:“那他们为何不进来玩?”
萧钰笑道:“这不是普通金主能玩的。”又有些戏谑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带十万两出门的。”
姒谣“哼”他一声,看了眼身后进口处的二个黑瓷面道:“那他们怎么分辩有无带足金银?”
萧钰停下脚歩面对她指了指面具带子道:“看到没,你我的带子是金色的,其他的人带子皆是黑色的。”
姒谣这才注意到这事上,点了点头。
萧钰来致一间门前,听黑面瓷道:“金主里面的赌局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可否要进去?”
萧钰点了下头,黑面瓷便把门打开了。
里面只有三人,坐在四下,正等开局,因相互不相识,所以没有一丝声音。萧钰也和姒谣坐下,姒谣看了眼四周,无窗只有刚才的进门,其实有无窗都无所谓,这被造的像笼子般,分不清白天黑夜,直到现在姒谣都没看出自己这是在哪,什么时辰了。进饭庄时是傍晚,推算下现在也应入夜。
姒谣看那屋子中间放着一方案台,又不似案台,造的极大,差不多能比武招亲了,四下围着一圈坐处。
姒谣看了眼对面三人,凑到萧钰耳边悄声道:“那武家公子也来了。”
萧钰有些吃惊看了眼对面三人,都带着面具,虽不一样,可也实难分清面目。
姒谣又道:“我闻着味了。”
萧钰嘴角勾了勾道:“你倒是猎犬吗。”
姒谣挤他一下,怒道:“你才是呢,我是看出了他那晃眼的戒指了。”
萧钰了然看去,果有一人拇指上带着一枚金戒指,足有一节指宽。
正在这时,随着外面噪声进来四人,四人相熟,聊得正欢,正在为上局赌局捶胸顿足,全然不管屋内五人,找了一空处四人并排坐在一起。
他们刚坐下,外面又进来黑面瓷一拱手道:“此间今朝赌舞。”
那四人又吵吵开了。
只听黑面瓷解释道:“等下会有佳人来为各位献舞一曲,各位就赌那佳人舞毕时是双脚着地还是单足着地。”
这倒是新鲜,姒谣却不懂赌,可也听过,但这赌法倒是头一回。
只听那黑面瓷道:“若是想好了可将手中钱牌交于我。”
姒谣悄声问萧钰道:“这钱牌多少一张?”
萧钰道:“一千两。”
姒谣听完随手扔了一张给那黑面瓷。
那黑面瓷态度可鞠道:“这位金主此间赌局最少一万两。”
姒谣一惊,开什么玩笑,一万两一局,正欲说话只见萧钰将手中钱牌全扔给了黑面瓷道:“我二人的。”
黑面瓷欣喜收下,转向别人处。
姒谣轻声怒道:“你疯了,这钱可不是我的。”
萧钰道:“怕什么,输了我补给你便是。”
姒谣不信:“你一年能有几石,拿什么补?”
萧钰道:“你放心。”
姒谣也不再与他争,都已出去了,还有什么可争。此时才想起问道:“你赌的双脚还是单脚?”
萧钰道:“双脚。”
姒谣道:“为何?”
萧钰道:“猜的。”
姒谣一下便没了兴头,本以为他会有信心,不想也是猜的。其实也不能怪他,这本便是运气的事。
一阵琴音传来,舞妓踏着轻盈歩调进来,来致中间案台,随后另一女子抱琴进入,二人一曲一舞,便跳开了。姒谣此刻才明白此间为何赌的如此大了,面前二位俏佳人,曲音缭绕,舞姿优美,就算输了也输得赏心悦目了。一曲将终,九人目光都落到那舞妓脚上,舞妓一个转身正欲舞毕,突然脚下吃痛一只脚突的抬了起来,姒谣看的真切,是那四人中一人使的绊。舞妓脚歩不稳,正欲摔下,姒谣一个飞身抱住,在那舞妓脚上使力,将她双脚按在案上。舞毕,舞妓稳稳倒靠在姒谣身上。
只听黑瓷面道:“双脚胜。”
那四人吃了亏却也不敢声张,气愤离开。
姒谣留心看了眼武家公子,似也压了单脚,正悻悻出门。
黑面瓷道:“二位可还要玩?二楼还有更好玩的。”
姒谣沉声道:“你去玩,我先出去透透气,稍后来找你。”不等萧钰回答,她便出了门,尾随着武家公子。
那武公子似输了很多,无精打彩。姒谣随他走过人群来至二楼,就是那传说中可以翻云覆雨的场所,姒谣有些尴尬,却还是跟了上去,来致边角一间,门口守着二个黑面瓷,一路上只有这间屋子有人把守,看来里面的人非一般。姒谣远远看他进去,等了片刻不见他出来,也不敢贸然前去,便离开了,回到了刚才赌钱的地方上了二楼。
刚上去便有一黑面瓷上前道:“金主,你朋友在里间,请随我来。”
姒谣楞了下神,随那人走到了转角处一间屋子外面。
黑面瓷手一扬道:“金主请,你朋友就在里面。”
姒谣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便进去了。里面一片漆黑,门突的关上了,同时一道剑光袭来,姒谣闪身躲过,擦着剑锋,刹时剑光又至,姒谣回身闪开,弹指间已险险躲过对方十几招,刹那火光一亮,整个黑室收于目下。姒谣手执火折子看清向他使剑之人,也是一方面具遮面,只是他的面具不似她的有花纹,也不是黑的,是白的,纯白的。姒谣知道他定不是普通的金主,也不会是这的守卫,说不定他便是这的主人。二人中间对着门被五花大绑着萧钰,他的面具已被人摘了,似是被人点了穴,动也不动站在那。姒谣看了眼萧钰,知道事情败落,却不知哪出了差错。
白瓷面道:“此间非女子该来之处,姑娘费进心机进来为何?”
姒谣也不再装男声,慢悠悠走进火烛道:“女子为何来不得?即是销金窟,岂不是有钱便可来得?”姒谣点完火,灭了火折子接道:“公子这待客之理倒是别致的很。”
白面瓷道:“这里除了赌金银还赌消息性命,姑娘可要赌?”
姒谣好似真来了兴致道:“哦?怎么赌?”
白面瓷道:“就赌你俩的性命。”
姒谣偏头看他道:“哦,那公子赌什么?”
白面瓷道:“庄家又何须赌注?”
姒谣想了下赞同点头道:“那怎么赌?”
白面瓷道:“刚才二位在下面赌舞赢了,那这那赌武如何?”
姒谣边点头边思索道:“公子倒是有心,只是此间狭小,恐有不便。”
白面瓷道:“随我来。”说罢,收剑负手走了出去。
姒谣看了眼萧钰便随他走了出去。
白面瓷带他向前厅走去,看来姒谣猜的没错,他纵然不是这的主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物,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穿过噪杂的前厅,转入一狭长的通道,二侧点着烛火,看来常有人来往,只是这尽头又会是何处?姒谣留心着每一处,二边竟是用铜铸成,密不透风,二边还有数十间屋子,关的严严实实,一路上再无遇到一人。姒谣仔细回想来这的点点滴滴,足有一柱香的时间,面前通道豁然开朗,姒谣竟随他来至了一处崖边,姒谣回首想看清自己是从什么东西里走出来的,可回道却是什么也分辩不出,抬头竟也是用铜铸成的顶,分不清白天黑夜,这家主人倒是手笔很大,看来赚了不少。四下围着一圈火把,正烧的火热。
白面瓷道:“此处如何?”
姒谣好像真的很欣赏道:“不错,这地方倒是造的巧妙,别有洞天。”
白面瓷赞同道:“这自然,外人若凭自身之力是万万走不出去的。”
姒谣也实在没有看出此间破绽,这就如一个铜笼子,而那笼子的钥匙却在门外,笼子里的人只能等外面的人打开才能出走。那雅间已是尽头,而另一处却是悬崖,都是死路。但是即有悬崖,定是在山上,皇城百里内能够有这万丈悬崖的山并不多,是在哪座上山上,实在是难猜的很。
只听白面瓷一句:“请吧。”
姒谣回神道:“我一女子,又是赤手空拳,岂不很不公平。”
白面瓷朗声笑道:“这世间不平公之事岂是一二件。”话虽这样说可却将剑执给了姒谣。
姒谣接过剑道:“我若赢了那我朋友怎么办?你会否拿他再要挟于我?”话虽这么说,可姒谣知道面前这人绝不会这么做的。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将剑执于她。
白面瓷道:“你若赢了我便可以我为要挟,何来我要挟你之说?”
姒谣不语,那白瓷面倒是很有风度,又是一声“请”。
姒谣从未如此正儿八经的与人比过,自也不知自己功夫有多好。片刻后她便明白了一件事,与面前这人比,她却是不如的。如此修长清逸之人,招示却是霍霍生风,姒谣纵是身姿轻盈,却也躲的慌张,手中剑也只作护身,不及出招。那白面瓷一掌袭来,姒谣提剑挡之,白瓷面一掌击于剑面,震的姒谣倒退几歩,堪堪收住脚歩,身后便是那万丈悬崖。姒谣明白,硬拼是赢不了,未及她转念其他,那白面瓷又是一掌袭来,姒谣又退了几歩,脚突的一空,身后已无路,突然只觉胸口一阵疼痛,眼前一黑,全身都开始发软,不自觉倒了下去,又好似有人将她托住了。
身体变的好轻,恍惚间似有淡淡兰花香,是文意诚。那无数次她曾在他身上闻到的香味,此刻却如此清晰,有多少次她都在想,如果一辈子留在宫中,她会有什么遗憾?是遗憾没有见到外面广阔天地,还是没有得见父母,还是记忆中的家仇亦或其他。可此时她却只想到了文意诚,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和他一起在寒寿宫,他们斗嘴吵闹看书习武,她从来不知自己还能如此快活,忘了所有,像个普通的小女孩般。
姒谣从小孤苦,与师傅相依为命,又被安排来这皇宫,又被太后相中,欲借其将萧良人除去,虽然最后萧良人死在她自己手里,可姒谣却觉得她与死在自己手里无疑,那么多人想她死,却不知她早已不想活了。本以为这样便可搏太后皇帝的心,文云溪也便会得到他们更多的照扶,却不想世事瞬息万变,她们的快活却由楚洛甄的到来得以实现。
很多的事情都如此,你计划的再好,也敢不上世事的瞬息万变。你以为你抓住了命运,操控了命运,到头来却抵不过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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