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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的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无名氏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地，更冷了。
瘦削孱弱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这个样子的无名氏基本上印证了萧乔先前的猜想——被噩梦吓醒。
“那个……无名氏，你还好吧？是不是遇到刺客了？”
听到鸿律岚这么问，继续把鸿律岚宽阔的脊背和肩膀当成垫子的萧乔随口吐槽：“刺客来了，忍者还会远么？”
“你闭嘴啦小乔……”
鸿律岚话音未落，萧乔就像干脆没听到这句话似的问无名氏：“你是做恶梦了吧？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线索来？”
感觉萧乔的重点其实是在后半句，鸿律岚嘴角狂抽。
“喂小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安慰安慰委托人嘛！”
虽说鸿律岚并不是个体贴的人，但委托人就是金主这个行业铁则他还是一直牢记于心的。
“安慰？安慰人我不在行啊！还是彩虹你上吧，用你的身体安慰他。”
把鸿律岚往前一推，萧乔满不在乎地开着玩笑。
然而无名氏却是向后猛退一步，没有让鸿律岚撞到他。
“小乔你这混蛋……”
鸿律岚被萧乔那句话恶心得浑身汗毛倒竖，正扭着脖子骂萧乔，前方的无名氏发出微弱得掺杂了一丝丝不悦的声音。
“你们……好吵……”
“啊……”
大张开的嘴尴尬地闭上了，鸿律岚转过身，挤出一丝苦笑。
“抱、抱歉……”
抓了抓一头自然黄的短发，鸿律岚神情尴尬地给无名氏道歉。
无名氏阴沉的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
他把萧乔和鸿律岚请进了自己的卧室——其实这卧室也是属于萧乔的，因为整栋别墅的所有权都归萧乔。
“我做了噩梦所以心情不太好……”
无名氏坐下来，蜷缩着身体，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还微微地抖着。
“没事没事……”
摆着手的鸿律岚坐在了无名氏的对面。
萧乔倒是不客气，直接跑到卧室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那张双人床上扑通一声趴了上去，然后闭着眼睛问：
“你都梦到了什么？人家都说把噩梦说出来的话就会不害怕了，跟我们说说看吧！”
清冷平静的声音，像干净的泉水缓缓流进了无名氏的心坎。
也许是因为萧乔长得帅，也许是因为萧乔看上去不像鸿律岚就是个孩子，所以无名氏对萧乔的印象更好一些，也更信得过萧乔。
“嗯……”
他点点头，缓慢地张开破皮干涩的双唇：
“还是……老样子……就是我目击到的犯罪现场，全是血……还有漫天飞舞的大片指甲……还有女人，身体纤细柔软的女人……她们被那个变态切断了四肢，她们发出惨叫、求饶……”
像是回忆起了噩梦中的情景，无名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豆大的汗珠再次在那已然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上渗出。
看着这个样子的无名氏，鸿律岚有些不忍，几次三番想阻止无名氏继续回忆下去。
因为再怎么回忆无名氏也还是想不起变态杀人狂的脸，这样只是在折磨自己罢了。
可是没等鸿律岚开口，他就看到萧乔在冲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打断无名氏。
下意识地，鸿律岚遵从了萧乔的意思。
大约用力喘气喘了将近半分钟，无名氏继续喃喃地说：
“我……我这次好像还梦到了水……”
“水？”
鸿律岚歪头。
“对……有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是喷泉……然后……还有什么东西掉进喷泉里面了……”
“是凶器？！”
瞪大眼睛的鸿律岚刚刚发出声音就被萧乔吐槽：“凶器不是犯人的指甲么？”
“呃……”
舌头僵了僵，鸿律岚闭上嘴。
“好像是眼镜……”
听到“眼镜”这两个字，萧乔扬了扬眼帘，紧接着无名氏继续补充道：“是黑框眼镜……”
“一定是凶手的！”
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手掌心里，鸿律岚大声叫道。
“今天那个跑掉的神秘男子……好像就戴着黑框眼镜吧？”
由“黑框眼镜”这个词语，萧乔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今天找到无名氏的时候就站在无名氏前方的那名从头到脚一身深咖啡色的神秘男子。
虽然男子逃跑的速度飞快，但萧乔还是有印象，那男人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和一副大白口罩，一看就是不敢见人。
“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那家伙确实戴着黑框眼镜……果然，他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鸿律岚蹭的一下站起来，摩拳擦掌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听到鸿律岚和萧乔两个人都这么说，无名氏脸色一下子白了，仿佛三魂被吓飞了两魂。
“怎、怎么办……那个人……那个人如果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的话，那他一定是来杀我灭口的啊！我该怎么办……你们、你们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啊……我……我要被杀了……不要啊……”
无名氏顿时双手抱头，眼泛泪花。
“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变态杀人狂不再纠缠我？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我是绝对不会指认他的。”
无名氏的这后半句话差点没把鸿律岚给气吐血。
“靠！什么叫你绝对不会指认他？你以为我们凭什么要保护你啊，不就是希望借着你的帮助把那个人渣抓起来暴打一顿然后再把他关小黑屋，最后一枪崩了他嘛！你不指认？你不指认那变态怎么落网？！”
这种时候，为了正义鸿律岚也就不管无名氏是不是自己的委托人了。
被鸿律岚如此义正词严地训斥，无名氏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这时，萧乔悠扬的声音飘了过来。
“虽然彩虹很中二，不过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以说，只要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你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比起求他不杀你灭口，还是尽可能地克服自身恐惧回想起真凶的样貌来比较好，这样我们也好先下手为强，尽快处理掉他。”
趴在超大双人床上的萧乔懒洋洋地说道，可一双深渊般的黑瞳却折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泽。
鸿律岚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萧乔刚刚的话里根本就没提到警察，换句话说，即便抓到了真凶，萧乔也没打算把真凶交到警察手里，而是要自己“处理掉”。
小乔这家伙……真的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吗？
怎么想都不觉得萧乔和自己一样就是个读高中的普通学生，鸿律岚拧着眉朝萧乔投去猜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