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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准备攻城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督头拍了拍卢修斯,因为昨夜的事,卢修斯暂时接替了那个兰斯的地位成了一个奴隶长。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亲卫队们控制奴隶防止他们反噬自己的方式,就是依靠曾经的阶级地位的反抗打压那些有学识的旧贵族、商人。
所以兰斯才会成为一个奴隶长。
只不过他们并不会让这群奴隶彻底失去上升渠道引来更大的反弹,所以杀死奴隶长成为新的奴隶长的规则就这样诞生了。
“今天......攻城......我......”
卢修斯茫然地起身,他手里还紧握着一块染血的石头。他看了看那个督头,又看了看周围恭敬、畏缩的奴隶,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再一次成为了人上人。
但一群奴隶中的人上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说,自己的女儿都被那样欺辱后,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呵......”
他声带撕裂般的疼痛,难以吐出完整的句子,又或者他根本没心情去做任何事。
他没用理会那个督头,像是尸体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等待着什么——可能是敌人飞来的箭雨,亦或是身后那些亲卫口中的龙炎。
只是,都不是。
“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攻下这里,寇米尔大人愿意把你的女儿还给你呢?”
像是恶魔的蛊惑,卢修斯猛地从地上爬起牢牢抓住那个督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方蓬头垢面下的脸——一张属于贵族特有的谦逊却狡猾的假脸!那种用来和同等人谈判而特意露出的、仿佛无害的笑脸!
这家伙也是个贵族!
“你这个......”
他想要挥拳,但昨晚的发泄和多日没怎么进食带来的无力让他手中的石块都举不起来了,手腕颤巍巍地摇晃想要抬起,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那个督头拿出一块面包——掺着麦麸的黑面包,他以前从来不会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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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攻城和昨日没什么太大的不同,除了少了一部分的奴隶,和教国军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减员——少了一部分奴隶,那些多余出的口粮让这群奴隶又一次吃了口垫肚子的食物。
卢修斯带着他手下的差不多50人左右的奴隶,在第三次冲上人墙摔下后就向着一旁躲闪。他记得昨天也是差不多的时候,随着灼热的龙息和威慑的压力前后出现,又一批奴隶被烧熔在焦黑的木头篱墙上。
他在压力消失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融化的地面和尸体,一块黑色的木屑砸到了他的鼻子,他下意识向上看,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向后跑,跟上了同样本该是自己手下的奴隶们。
临近傍晚,他就这样坐在自己的火堆前,盯着那枚木屑——焦炭一样一碰就碎,在他的学识中这一小片焦炭已经失去了任何附魔的意义——也就是说......
“卢修斯!”
那个督头又找了过来。
他脸上堆笑,只是身上依旧是破破烂烂的模样。
“卢修斯,卢修斯老弟,帮我个忙,只要你肯帮我我就在寇米尔大人面前提一提你女儿的事。”
他是知道怎么挟制人的,卢修斯不会,他年轻时跟随一个仅仅是入门的施法者学习知识,对于贵族间的知识了解并不多——他本不该继承父亲的爵位,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长死于救国战争的话。
“什么。”
他回答的短促,有了郁金香事件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法师冕下都会被奸人欺骗、聪明的大商人也会跟着被裹挟,还有什么不是能被欺骗的呢。
“你知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人吗?”
督头看向了卢修斯,挤了挤眼睛,他的手一直揣在仅有一大片布挡住的心口。看到卢修斯摇头,他连忙说了个数字。
很大的数字,几乎是自己那个没有什么产出的小领地的全部人口的几倍!这个数字让卢修斯不确定对方要做什么。
“我今天看到你很聪明。”督头指了指远方城寨被烧熔的部分。“我希望你今天能帮我做掉一个人。”
“谁?”
督头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看向远方一个背对着他的人,也是一个督头。
“别让寇米尔大人发现是你杀的他。”
他终于将手从心口拿了出来,将手里攥着的一块拳头大的熟肉放进卢修斯的手心。
“兔子的。”
他或许是知道最近奴隶们的肉食都是什么,也知道卢修斯心里抵触什么,所以他直接开口让卢修斯打消了担心。
“等你的好消息。”
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卢修斯咬了口兔肉,他盯着另一个督头,奇怪的,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在对他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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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攻城战没有了昨日的战果,奴隶们像是爬藤植物一样一个叠一个地扒在篱墙上,妄图能有一丝冲上城墙的机会。
卢修斯没有上墙,他是拥挤在无数人梯下的一员,双眼扫视战场,很快他就发现了和自己交易的督头,他站在战场的最后,举着鞭子抽打着队尾的奴隶。
他又找了找另一个,却发现那个督头正在趴在篱墙的边缘,用一节骨头攻击着向自己刺来的枪头。
“主啊,救赎这些失心的魂灵吧。”
篱墙上的士兵们祷告着,但卢修斯知道这个时候并没有那种能够抵御龙炎的金色光芒花园存在。
他盯着已经漆黑的篱墙表面,咬了咬牙。
“滚......开......”
拨开身前的奴隶们,这些或是为了一口饭吃、或是为了只求一死的家伙都没有他见自己女儿重要!
卢修斯毫不犹豫地踩着已经堆积成缓坡的人墙底层,那些最下层、最先摔下来的尸体已经被上面的人踩踏、挤压像是收获后放在木桶里的葡萄渗出了血水。
“嘭!”
他用染血的石块一路向上,一路敲击着漆黑的篱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