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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日,假期如电光火石般消逝,溪林一中又迎来了新的学期。
“灼哥,灼哥?”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孩子伸出手在顾以灼的眼前挥了挥,见顾以灼没反应就想着给他来一下,结果手还没碰到顾以灼的衣角就被打回来了。
“啪”迟语抱紧被打的那只手,一脸幽怨的盯着顾以灼:“你不是在发呆吗,怎么知道我要打你?”
“谁跟你说我在发呆,我那是在练专注力。”顾以灼白了迟语一眼“叫我干嘛?”
“哦,对了。”坐在顾以灼前的迟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刚路过老师办公室,往里瞅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迟语明摆着想让顾以灼问自己问题,想借此来找寻被虞倾打击没了的优越感。然而顾以灼却没有按套路出牌:“哦。”
“哦?!”迟语震惊:“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顾以灼是想的,只不过以他对迟语的了解,充分的相信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迟语和顾以灼相顾无言的对视了几秒,迟语败下阵来,恹恹的道:“我路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班主任和一个男的说话。”
说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迟语一下就精神起来:“那男的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应该是转校来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眼看迟语又要卖关子,顾以灼咬了咬后槽牙,像是无声的威胁。
“他留长发。”迟语屈服于顾以灼的淫威之下。
顾以灼看弱智似的看迟语:“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看不出来啊灼哥,你思想这么前卫啊。”迟语颔首,突然猛得一拍桌子,把正在做五三的顾以灼吓了一跳。
但还没等顾以灼问罪,迟语就先下手为强:“完了完了,我数学试卷还没做呢,死了死了,第三节就是白面怪的课。”说完迟语就跑去找虞倾借试卷了,只留下顾以灼独自凌乱。
顾以灼:“......”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终于,上课铃响了。
“咯噔,咯噔。”随着上课提示音的减弱,未见其人先闻其高跟鞋声,从远到近的传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姚平踩着小高跟,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蓝色书包的转校生。
那位转校生一进教室,班里女孩子的惊叹声就此起彼伏的传到了顾以灼的耳朵里。
“我去,这有点小好看啊。”
“我居然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了长头发的男孩子,佛祖显灵啊!”
“谈什么恋爱,我直接求婚!”
顾以灼被这些夸张的尖叫声打断了正做题的思绪。
姚平似乎也意识到班里的动静已经大到影响了课堂秩序,赶忙说到:“好啦好啦,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打招呼,先让我们的新同学做下自我介绍吧!”
一听到让新同学做自我介绍,班里总算安静了些。
在万众瞩目下,转校生朗朗道:“阳末。”干脆又简洁。
一个坐在前排的圆脸女孩说道:“声音也好好听,我要路转粉!”惹的周围一片的人也跟着附和。
顾以灼在听到这个声音和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不可能吧,说不定只是声音很像又同名同姓而已,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顾以灼不停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可当顾以灼抬头看到那人时什么自我安慰都不管用了。
在那一瞬间,顾以灼脑子中那根绷紧的弦,断了。
好熟悉,嘴角左下侧那颗明显的痣、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容仿佛都在对顾以灼说:“看啊,你魂牵梦绕了一年的人回来了,悄悄回来了。”
顾以灼咬牙切齿的看着讲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仔仔细细。
毋庸置疑的是,阳末的头发比以前更长了,更准确的说是留了披肩长发,顾以灼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引开了,脸没有以前圆润了,手腕也变得纤细,整个人都比以前更瘦了。
顾以灼的视线无比炽热,炽热到仿佛想把阳末盯出两个窟窿。
站在讲台上的阳末感受到了一股赤裸的视线在打量着自己,下意识抬头看去。
两道目光在空中对视了,当阳末看到那张熟识的面孔后,巨大的喜悦涌上了心头,仿佛是一个在沙漠中徒步走了许久的人,看到了一片清澈的湖。但这份喜悦还未表于言行,就被突如其来的愧疚压了下去。甚至还强迫自己移开了脸,不敢再多看顾以灼一眼。
顾以灼的视线没有从阳末的脸上移开,所以他准确的捕捉到了阳末的惊喜和愧疚。但阳末很快就把头低下了,快到顾以灼以为那抹神色是自己的错觉。
“欢迎阳末同学成为我们班的一份子!”姚平充满活力道:“那么阳末就跟迟语一起坐吧,有问题的话到时候再调。”
阳末看了看自己的座位,想死的心都有了。倒数第二排,好死不死的就在顾以灼的前面一桌。但事到如今阳末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那个方向走。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子上受刑。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几步路,阳末却觉得前方是万丈深渊,一但坠落,万劫不复。
终于,阳末走到了座位旁边咬着牙,坐了下来。
阳末本以为顾以灼会把自己的椅子踢走,让自己摔倒在地,出尽洋相。但阳末的屁股挨到冰冰凉凉的椅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阳末很好奇顾以灼为什么没有这样做,毕竟以前他可是很爱这样欺负讨厌的人,可阳末不敢往后翻,因为阳末现在害怕和顾以灼对视。
阳末坐如针毡。
正当阳末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坐在阳末旁边的男孩子主动跟阳末搭了话。
“新同学你叫阳末是吧,名字还挺好听的,就是有点像反义词。”跟阳末说话的,正是之前与顾以灼打闹的迟语。
迟语见阳末没反应,又说道:“我叫迟语,迟早的迟,语言的语。”当迟语自我介绍完,阳末才抬头打量起了迟语。
迟语给阳末的第一印象就是简单,这应该是一个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一个男孩,而且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小虎牙也很可爱。
很少有人会对这幅长相心生戒备,阳末也不例外。
阳末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迟语却误以为阳末这是怕生,于是又主动开口道:“放学一起去食堂吗,我知道哪个窗口的菜好吃又不贵!”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看着阳末,让阳末不忍心拒绝。
“好。”迟语的友好,让阳末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
“你饭卡应该还没办好,先用我的吧。”迟语往阳末那挪了挪,从后面看两人的头挨得十分近。但就是这极其和谐的场面,某人却不乐意看。
嘭的一声一个重物掉在了地上听上去像是书本,还是从后面传来的。
“顾以灼你干嘛呢,制造恐慌也不知道挑个时间,我跟我新同桌正进一步交流呢!”迟语知道是那位大爷干的事,误以为顾以灼是坏心眼的开个幼稚的玩笑。
同样被吓到的阳末却不敢有那么大反应,用脚趾甲想想都知道,这声响是谁发出来的,除了顾以灼还能有谁。
但令阳末奇怪的是顾以灼仅仅只扔了一本书并没有其他动作,这让阳末很煎熬。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说出了你做过的坏事却点到为止,就拿着你让你瞎猜。
顾以灼听到迟语怒斥自己时也没什么反应,就跟坐在旁边的虞倾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虞倾侧身听完顾以灼说的话后,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光明正大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对于顾以灼的不理睬,迟语也没什么感觉,看样子估计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阳末一直注意着后面的情况,即使没转过头去,阳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逃课这种行为可以理解,毕竟谁没逃过课呢?真正令阳末不解的是班里人对此的态度。
看班上同学无所谓的样子,阳末觉得有些不太对。
如果说是没看到所以没反应的话也正常,但刚刚顾以灼搞出那么大动静又堂而皇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课,这怎么说都不正常啊。
难道说这个班里的同学都是隐藏大佬,逃课犹如家常便饭?
迟语看着阳末变化多端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他两可是有特权的。”
“?”
“文理通吃,年段第一永远是他们两其中一个,但是吧,他们又不像传统学霸那样古板,迟到早退这样的事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刚开始老师还会装模作样的训斥那么一两句,但他们说了也不听,成绩也没下降,便由他们去了。”
“但最主要的一点事,他们家里一人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迟语看向那两栋楼的位置微微摇头。
阳末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栋楼?”还真是符合顾叔叔护内的性格。不管顾以灼去哪里读书,顾风清都会捐一栋楼。
不管是之前的国际还是现在的溪林。估计顾以灼在其他学校校长眼里就像是一块香饽饽,恨不能引到自己所管理的学校。这明晃晃的捐楼机器谁不爱啊?
不过顾以灼的离开,倒是给了阳末一个喘息的空间,至少当前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
当然顾以灼和虞倾逃课老师管不了,这不代表其他同学老师也管不了。
果不其然的。数学老师——曾壬看到最后一桌的座位上没人,脸色一下子变掉了,跟变色龙似的。但她没有发作,而是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剩余的42个人身上。
“这道题选A,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吗?全班抄100遍交到邱清那。”
“健康你给我起来,题搞懂了吗就说话,你要是数学满分我肯定不说你,出去站着。”
......
“终于下课了,这课上得跟上刑场一样,太**煎熬了。”
阳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迟语的抱怨,虽然阳末没有表达出来,但心里却十分的认同迟语的说法,还觉得这个数学老师不太行。
“走吧,我带你去食堂。”迟语热情的拉过阳末的手腕,对刚刚认识的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迟语都没有在乎这些细节,阳末也就不在意了。
吃完饭的两人结伴回了宿舍,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是一个宿舍的,这让迟语高兴的一把搂住了阳末的脖子。
至于其他两个床位是谁,阳末暂时没心情去管他们。
阳末独自整理了早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内务,在整理内务的同时,阳末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环境。
这间宿舍不像别的宿舍那样袜子内裤满天飞,也不像别的宿舍那样有浓浓的脚臭味,虽然屋内有点杂乱但出奇的干净,这让阳末非常高兴。
毕竟任谁都不会喜欢生活在杂乱的环境。
一整个下午,顾以灼和虞倾都没有出现,任课老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阳末却格外的担心,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这份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咔哒”宿舍门开了。
背着门写作业的阳末以为是迟语买完宵夜回来了便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问了一句:“外面冷吗?”
“还好。”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不太一样。阳末与迟语待了一天了,所以他能清楚的分辨出这不是迟语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又有点熟悉,仿佛以前听过。
以前听过...顾以灼!
阳末征住了,挺直着背一动不动,冷汗瞬间就流出来了。如果真的是顾以灼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难道说你过得好不好吗?但这话一说出口一定会得到一声嗤笑的。
怎么办,怎么办。阳末的脑子里在短短的几秒内瞬间推列出了N种方案,但都无济于事。
虽然阳末没有回头,但也猜到了那是顾以灼。
要说为什么,没有因为,那是直觉。阳末和顾以灼在一起生活了11年,他对他太熟悉了。更何况那样炽热的视线,除了顾以灼应该也没有别人会那样看他吧?
“不说话了吗?”顾以灼盯着阳末柔顺的长发和绷直的脊梁,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应该叫你新同学?还是叫你....阳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