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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具愧疚之情的话语回荡于房内,听者无不心头一颤,辅以张良那恭敬之态,众人被这一份真情打动了。
在樊哙等人眼里,此刻的军师表现出非常柔情的一面,居然如此低身下气的向曹参表达歉意,这是多么的心善啊。
军师刚才所说之策,在灌婴等将看来,是极善之策,提出用一罪犯戴罪立功,是理所应当之事,按理来说,对曹参有大恩,毕竟给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受恩者感谢赐恩者,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今曹参无半点感谢的表示,自家军师不怪罪、不放在心上,足可显示广阔胸襟,没想到反过来向曹参行大礼表歉意,这堪称是古往今来第一好心肠。
同时,众将对曹参,越发的厌恶,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人受大恩不言谢,以怨报德的行为乃有违‘武德’之举,习武之人都以此为耻,其居然无一丝羞愧之色,反而愈发凶狠。
习武者遵‘武德’,为将者更应该如此,不然身心不正、道德沦丧,会做出不仁不义之举,有损武者颜面,将会遭到万人唾弃,目前这曹参恬不知耻,对樊哙等将来说,是一个败类,理应死无葬身之地。
战死沙场是为将者的毕生夙愿,单骑出战虽然悲惨,但灌婴等将认为,这是罪有应得,算较轻的了,像这种武将中的败类,这样的结果是咎由自取。
冒犯天威、险些砍了国柱,犯下如此大罪,得到军师求情,给予最光荣的活命机会,此等气度,亘古未有,曹参有此殊荣,却不懂感恩,全身充斥着恶意,这在樊哙等将看来,已经到了无可救药之境。
袍泽之间固然有情谊,毕竟同朝为将、都是武人,但当犯罪者闯下了大祸,且于法于理于义皆有违,那么想求情也求不了,何况曹参此时的态度,严重触及到了樊哙等大将的底线,昔日仅存的一点情谊,已经荡然无存。
故而,樊哙、灌婴巴不得曹参早点归天,越惨越好,此前就已经对其不满,现在又如此嚣张,不死没天理,能得到死在沙场的机会,是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侯婴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作为汉王的护卫官,要坚定不移的服从汉王之令,不能与其他将领沆瀣一气,但夏侯婴早就对曹参不爽,之前有过矛盾,做梦都想砍了他,此番要悲惨的归天,自然是急不可耐,迫切的要看到其惨死。
因此,在场的军中大将,全部都希望曹参早点死,自家军师的慈善做法,是伟大而神圣的,先前所说的策略,一点也不残忍,乃是最善良最合理的计策。
“你们……”
曹参察觉到了众将的无情,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一时气极,瞪着大眼开口说出两个字,停了下来,因为嘴巴疼的要命。
狠狠的瞪着近在咫尺的张良,曹参怒极,强忍着剧痛,艰难开口道:“你……”
却不料,刚忍着疼说出一个字,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干瞪着眼看着。
“曹将军,你这是何苦呢?嘴巴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应该说话,否则,会加重伤势的,那样的话,本军师只能自刎向将军谢罪了。”
张良无比心疼的说道,同时用手猛按曹参的嘴巴,感觉到嘴唇动来动去,不**分,立即接着道:“曹将军,本军师知道你非常感动,想开口向本军师道谢,你的心意,本军师心领了。”
“常言道,身体乃杀敌之本,将军切勿激动,能够闭上嘴巴,就是对本军师最好的感谢。”
温柔的话语如一阵春风,清晰的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众将心中暖暖的,虽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感同身受。
一瞬间,在灌婴、樊哙的心目中,自家军师是慈爱的,是温柔的化身,与之相处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军师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
“你!”
曹参拼命的动嘴,忍着剧痛用出全力,嘴唇疯狂蠕动,终于说出了一个字,但没了下一个字,因为嘴巴被紧紧捂住了,比之前更加大力。
凶恶的猛瞪张良,曹参的眼睛已经瞪出了血,两颗眼珠通红,射出仇恨之光,火气极大,似要爆炸。
“将军啊,本军师知道,你很感动,愿意丢了性命向本军师表达谢意,但不急于这一时啊,日后的日子还长,将军先忍耐一下吧,日后多说几句感谢的话,多磕几个头,就行了。”
张良露出非常痛心的表情,怜爱的捂住曹参的嘴巴,柔和的道:“此刻,国家有难,大军有危,我大汉的存亡,全看将军了。”
话落,张良深深看了曹参一眼,迅速收手起身,在这一刹那,心中冷笑不已,嘴角有着一抹邪笑。
猛地面对房内众将,张良立即郑重的开口道:“各位将军,曹将军非但不觉得本军师之计残忍,而且欣然赞同,还打算向本军师说感谢之语,本军师不忍看他痛苦,便制止住了。”
“此等良将,世间罕有,有曹将军出战,必能建功!曹将军不惧生死,为国尽忠的精神,值得每一个大汉男儿学习!诸位,我等向这位英雄,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此话一落,张良转身看向地上的曹参,眼神中充满敬意,一本正经的躬身一拜。
樊哙等人见此,怔了怔,旋即与军师一道,不约而同的向曹参行礼,同时喊出敬重之话。
“曹将军,你是我辈之楷模,我樊哙佩服!”
“曹兄,好样的!本将等你凯旋归来,与你把酒言欢!”
“曹将军,保重!你若能平安归来,我夏侯婴愿与你结为兄弟,只要你不嫌弃!”
樊哙、灌婴、夏侯婴极富真情的声音回荡在房内,中气十足,洪亮有力,把地上的曹参吓了一跳。
曹参本想着在张良的手拿开后,忍着疼痛向自家大王诉苦,没想到一连串震人心魄的话语接踵而来。
这些话直击心灵深处,曹参一时之间大脑狂震,许久回不过神来,因为这一系列的冲击太过突然了。
张良见众人效仿自己,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趁曹参愣神之际,面带笑容的看向汉王,恭敬的抱拳。
事情的发展,皆在张良的掌握之中,至今没出任何岔子,而今只需要最后一步,便能无后顾之忧的弄死曹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