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众将抗命

言千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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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法不可随意更改,何况出自于君王与大将之手!昔日韩信在此,与张良、萧何等人商议过后,众将无异议,才立定的。

    至此不过数年时间,还没有完全在全军定根,如若此刻破了或改了,多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大汉建立不久,经不起这番折腾。

    战国时,有许多高人主张变法强国,为了成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今大汉的新法,虽只有立军之法,但可以左右整个天下的归属。

    对刘邦来说,将领可以弃,因为源源不断,而君王的尊严、强军的军法绝不能弃,否则,会带来灭顶之灾。

    “臣,谢大王成全!”

    周勃、夏侯婴闻言,浑身一颤,怔了怔,然后磕头,语气生硬地回应。

    话落,二人极为失望、心寒的看了刘邦一眼,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像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地向樊哙处走去。

    两个走路摇摇晃晃、面色苍白的大将,向两位跪地待刑的大将处行进,有一种凄凉之感,周围众将无不感慨万千。

    数十秒钟后,四位大将整齐的跪在地板上,从左到右,皆低下头,伸长脖子等待行刑,好归于极乐。

    半个时辰前,四人都是军中大将,每个人的战功足以位列上卿,是除了大将军韩信之外,最会统兵作战之人。

    短时间内,沦为待罪之人,即刻成为刀下亡魂,这极快的变化令在场的诸将一个个心脑狂震、既惊又惧。

    “樊哙,老子陪你,黄泉路上做个伴!”

    跪地的夏侯婴微微抬起头,斜看了旁边的樊哙一眼,笑着说道。

    “好!够兄弟!我樊哙这辈子能与你夏侯婴成为兄弟,此生无憾!”

    樊哙闻言大笑。

    “周勃,你冒死替我们求情,落的如此下场,出乎我的意料啊,自此刻起,我卢绾对你刮目相看!好兄弟!”

    最右边的卢绾扭头看向最左边的周勃,真诚的说道。

    周勃能文能武,明理守法的形象深入军中将士之心,今日有此反常之举,对卢绾、樊哙来说,是日从西出、耗子上树了。

    这话一落,距离周勃近的樊哙、夏侯婴皆一脸尊敬的看着,露出诚挚的笑容。

    “本将冒死为你们求情,不是顾及什么兄弟之情,而是为了大汉!一己私情,远远没有我大汉崛起重要!”

    周勃面对三人,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道:“你们犯了军法,应该处死,但眼下战事危急,此刻行刑不妥,会陷我军入绝境,若不是如此,本将怎会冒死为罪犯求情!”

    慷慨激昂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三人耳边响起,樊哙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说不出话了。

    刚刚在心底里认为,眼前之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樊哙还下定决心,一会儿在地狱,为这位好兄弟开路,保驾护航,现在看来,应该乱刀砍死。

    “你们这四个罪将,死到临头了,还在此聒噪!当本王不存在吗!”

    刘邦相距四人不远,听得一阵窃窃私语声,不由得恼怒不已,厉声呵斥。

    话落,樊哙等人皆低下头,不再斜视,也不再说话,面如死灰,引颈受戮。

    刘邦面向众将,一脸严肃的扫视着,大声道:“各位将军,各位将士,今有樊哙犯军法在先,卢绾、周勃、夏侯婴阻刑、斩杀行刑官在后,本王在此郑重宣布,对这四人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并且,这四位罪将的恶行将永载大汉史册,供后世万代人传颂!”

    威严的声音响彻城楼,众汉将呆愣当场,而跪地的樊哙等人,瞪大了眼睛,心中发热,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灌婴,立即挑选四名勇士,任命为行刑官,站到这四个罪将身后,待本王一声令下,便砍下他们的头颅!”

    刘邦见周围平静下来,静寂无声,立马扭头看向灌婴,开口发令。

    而今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处决四员大将,随行的行刑官已经死了,精于屠宰的屠户也已归天,那么让上将灌婴主持行刑,最为妥当。

    灌婴在军中的威望不比樊哙弱多少,目前统领数万兵马,由他挑心腹将士砍人,刘邦很放心,这样可以震慑一些躁动不安之人。

    君王与上将同监行刑,必然不会再生事端,何况三位阻刑的人要被一同处决,有前车之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掂量掂量。

    令刘邦意外的是,当自己下令,直视灌婴数秒钟,没有得到一句回应,其一直低着头。

    正要发问,突然,一阵阵重物撞地声响起,声势浩大,响声接连不断。

    “末将恳请大王饶周将军死罪!”

    “末将恳请大王饶樊将军死罪!”

    ……

    一道道大喊声随着撞地声响了起来,有数十上百人之声,震耳欲聋,霎时响彻云霄。

    周、樊、卢、夏侯五字异常响亮,待受刑的樊哙等人听到,尽皆一愣,斜视众将领,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邦闻言大惊,回过头来,只见城楼上的将领全部下跪,都大声喊着饶恕死罪,群情激奋,不可名状。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刘邦死死的盯着眼前数十位军中骁将,又惊又怒,难以置信。

    最骁勇的战将尽数聚集于此,有中郎将、偏将、校尉、护军,皆是军中各级一把手,如今居然不约而同的做出此种举动。

    刘邦心如火烧,气的浑身发抖,陷入了骑虎难下之境,众将尽皆抗命,远远超出了预料。

    若顺着诸将之意,饶恕四人,不仅军法被破,数年之功化为云烟,而且君王之威信、之尊严,会受到践踏。

    若仍然坚持行刑,处决四人,恐怕会激起将变,现在这情势,险象环生,不排除会有将领带头行过激之事。

    所有将领闹事,对大汉来说,是毁灭性的,不是之前区区数百兵士能比的,一将统领许多兵马,一旦众将齐动,大汉极有可能就此灭亡。

    刘邦内心崩溃了,看向众将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愤怒,四个罪将,将死之人,竟然比自己这个汉王更深得人心。

    “大王,请收回成命,饶恕四位将军吧。”

    一道颇为柔和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入刘邦耳中。

    刘邦扭头一看,只见灌婴跪在地上,抱着拳,抬头直视自己。

    “灌婴,连你也……抗命吗?”刘邦震惊的注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一刻,刘邦感觉整个天都是黑的,有点站不稳了,失魂落魄的扫视着众多将领,险些晕死过去。

    久久不曾动,不曾说话的张良走了过来,眼疾手快,扶住了将要倒地的刘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