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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暴露在媒光灯底下的时间,当属政治人物与明星最多,但对公众形象的要求,一教之主不在两者之下,前者仍是凡人,后者是神,或是接近神的存在,半点瑕疵也不能有。
唐寅从小便被父亲严格教育,遇事处变不惊,至少脸上不能露出丝毫的慌乱,
时时刻刻抱持庄严慈悲的法相,每个表情做到无懈可击,如同一个完美的戏子。
七拐八弯的套话,也难以影响唐寅,梁红玉横冲直撞的问法,更无法在唐寅层层加固的心理防备上撞出一个突破口。
诚恳认真,看不出作假扯谎,梁红玉都怀疑自己认错人。
生来是个爽快人,没有继续黏吝缴绕,只是略感遗憾,她可是清楚记得,那时父亲叫他们兄妹到跟前来,亲口交代后事,可以说男孩送来的两颗人头解救梁家,虽然男孩出于自救,但这份恩情她一直放在心底。
「这位故人对梁姑娘很重要?」
因此当唐寅问出时,梁红玉便滔滔不绝说出这段陈年往事。
「那也是梁将军善有善报,他大可以服从军令屠了龙门镇。」
「做人要有底线,逾越良知只是禽兽,父帅说了,既然生而为人就得好好做人。」
梁忠允以身教育一对子女。
唐寅承认梁忠允有资格说这些话。
受过梁忠允恩惠,唐寅对梁红玉好感倍增,辗转劝她与韩世忠早日回山东,远离即将崩乱的汴京城,往后大有他们发挥的舞台。
对热血青年苦口婆心规劝常带来反效果,一心想证明不输给男人的梁红玉更是如此,唐寅换了个方式,告诉她,从金人后方夹击,切断补给线,才能一劳永逸结束兵祸,山东一失,金人再无后顾之忧。
汴京兵多将广一时安全无虞,若让金人吞并山东,倾巢而出,大翎才会真正翻覆,回防山东才是明智之举。
唐寅所说与梁忠允一致,王禀死守太原正是为东路勤王军维持一条通道,权衡得失,梁红玉留在汴京打退金兵的念头瞬间消了点。
这趟奉旨前来,虽说得了封赏,梁红玉却宁可留在前线与金兵厮杀,兄长加入太原保卫战,她和韩世忠又不在,父帅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令人操心。
「说得有理,但韩大哥死脑筋说也说不通,不如唐公子陪我到大营走一趟,把这些话对他说一遍,他不走,我哪能独自离开。」
主意打到唐寅头上,拜托唐寅说服那头强驴子。
作茧自缚,唐寅顿时啼笑皆非。
军人讲究同生共死,要梁红玉舍弃韩世忠等战友太过异想天开。
送佛送上西,唐寅答应与韩世忠碰面一晤,有机会亲自到黄河边看看盛大,却不堪不击的军容,见证历史的一幕,唐寅求之不得。
有梁红玉带领,唐寅畅行无阻进入军区,放眼所及,士兵众多,却懒散缺乏纪律,营地脏乱不堪,几个军士逮住一条野狗,在河边宰杀刷洗,准备加菜,小贩偷偷带酒进来卖,没钱的士兵直接将刀抵给小贩换酒喝,一听到对岸金兵擂鼓,吓得跌坐在地上,惹得其他人狂笑。
帐棚传来低切的箫管声,不时能听见女人在呻吟,外头有人催促里头的人加快点,梁红玉自小在军营长大,对军妓并不陌生,厌恶地瞪了那些急中色鬼一眼,加快速度带唐寅到自家营区。
随梁红玉、韩世忠进京共有两百人,折彦质又拨了三百人给韩世忠,凑足一营兵。
韩世忠练兵有术,军纪森严,三百名新兵在他操练下,精实果敢,大冷天仍打着赤膊在营前对招,稍有松懈,一旁的队正就会一棍子敲下,用疼痛让士兵学到教训。
一见到梁红玉,士兵整齐划一行军礼,营内营外两个世界,一边是精兵,另一边是兵痞,强弱立判。
梁红玉说要到汴京逛逛,回来却带上唐寅,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的玉罗剎,对唐寅另眼相看,韩世忠看唐寅的眼神充满腻味。
等听到梁红玉有意回山东,韩世忠再看唐寅就像是看见珍禽异兽那般稀奇。
三言两语便说服梁红玉,解决他的难题,韩世忠衷心佩服唐寅。
「折大帅天生将才,可叹手下无可用之兵,你也看见了,外头的兵是一盘散沙,我留下当前锋,至少可以振奋士气,打个几场胜战,军士有了底气,就不会畏惧金狗,到时一拥而上,踩也踩死完颜宗望。」
大翎军积弱不振,韩世忠想抛砖引玉,不惜牺牲,唤醒大翎男儿血性与军魂。
「金人一定会强行渡江,时间恐怕就在这几天,妹妹要走就得趁早。」
韩世忠并不看好这场战役。
「一块来,就得一块走,头可断,血可流,要我红娘子抛弃战友先走,没门。」
帮倒忙,唐寅先前所做的努力,全被韩世忠正气凛然的话给毁了。
「唐公子你好好劝劝她,都什么时候还在耍小姑娘性子。」
又在火里倒油,唐寅暗自苦笑,怀疑历史不变时,韩世忠是怎么让梁红玉倾心?
看着韩世忠帅气充满男人味的脸,难道梁红玉也是外貌协会的一员?
「折家军有嫡系子弟在,轮不到韩将军充当前锋,倘若梁家军立了功,折家军的脸面要放在哪里?韩将军没有争功之心,却难保他人不会胡思乱想,两军交战,最忌讳军心动摇,要是引起内乱,坏了折帅的布局,让金兵见缝插针,相信并非韩将军所乐见。」
偏向韩世忠,打死梁红玉也不会走,唐寅进行男人间的对话,晓之以理,慢慢让韩世忠改变心意。
派系之争,军中不比朝堂少,这些日子韩世忠拒绝折家子弟的邀宴,确实招来许多白眼,冷语嘲讽,尤其是他才得到皇上召见不久,朝夕不懈的练兵,像是在折家军脸上搧巴掌,向折帅自请为前锋时,折家子弟奋起抢夺,正如唐寅所说,折帅最后将前锋给了自家子弟,梁家军被分到右军与其他军系一同。
「都是为大翎、为皇上效命,只要能杀金狗就行。」
用惨败的结果推论过程,唐寅随便就点中核心,摇撼韩世忠的心。
自小参军,韩世忠远比梁红玉明白将中斗争残酷,派系分明,为保全实力,对友军见死不救的事时有所闻,抢功更是严重,不容许外人出头。
「韩将军说得极是,能守住汴京,做什么都无妨,但伯虎听说金兵以五万人困住太原,太原一破,五万金兵南下与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合流后,折帅要拿什么抵御千军万马,丢了整个北方,汴京还能撑多久?」
却见韩世忠抬手要唐寅莫要再说,无论如何他都会维持初衷,待在折帅军中,尽一份心力。
他不走,梁红玉留定了,两人转眼又开始口角。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识字的人也敢拿伦语出来卖弄,孔老夫子在地下有知,也会捧腹大笑,笑你囫囵吞枣,不求甚解,污辱读书人。」
大男人主义碰上大女人主义,有如烈火撞上寒冰,眼见言语交锋快要变成刀剑相向,唐寅介入喊停。
「有事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韩将军不想走就留下,梁姑娘不肯走,韩将军也别强迫她,报国之心无分男女,韩将军怕有负韩大帅重托,就好生保护梁姑娘,将她全手全脚带回山东。」
想死容易,活命难,唐寅尽完人事,剩下的由他们自个裁夺。
第二次在唐寅眼前吵得面红耳赤,韩世忠与梁红玉倍感羞愧,放下争执,韩世忠让手下张罗一桌吃食,遵从军中禁酒令,以茶代酒款待唐寅。
聊了好一会儿,趁梁红玉回到帐中更衣,韩世忠派兵把风,偷偷对唐寅说道:「俺有件事想私下拜托你。」
「既然老弟有船可以出城,能不能顺道帮俺捎点东西回山东。」
知悉唐寅的船队要到杭州,韩世忠将脑筋动到唐寅头上。
「不要犯法纪,伯虎愿意效劳,但这船是要南下,韩将军也知道北方不太平。」
现实有难度。
「只要能离开汴京一阵子就好。」
「韩将军要是信得过伯虎,东西就寄放在杭州六如居,将军随时能派人来取。」
赴战场前,想留点念想给家人并不为过,无论是钱财或是书信,唐寅愿意替韩世忠保管。
「用不着,那东西自己会回山东。」
见唐寅够意思,韩世忠说话更放开。
「那东西不会是活的吧?」
唐寅大致猜到韩世忠要托他运送什么了。
「活的,还是个女的,凶了点,但包管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韩世忠露出奸笑。
「梁姑娘会肯吗?」
唐寅十二万分的怀疑。
「把她弄昏扛走了,由得她说不吗?我答应梁大帅,一根头发不少将人送回,男子汉一言九鼎,说话要算话。」
「行,但后果伯虎概不负责。」
此举正合唐寅心意。
「就知道你是个不怕事的。」
韩世忠在唐寅肩头拍了一把,然后陷入惆怅。
「不认真打,我不是她的对手,营里的人又没人敢对这姑娘下黑手,她跟着师傅行走过江湖,普通蒙汗药耐她不得,不知唐兄弟有没有办法弄到一些高明的迷药,好让俺摆平她。」
唐寅以为自己听错了,清了清耳朵再问一次:「将军要用药放倒谁?」
「梁小玉,红娘子,玉罗剎。」
将梁红玉的小名、别号说上一遍,慎而重之对唐寅说道:「放心,俺若战死了,没人知道你帮过俺,俺若活下来,也决不会出卖你,我们可以击掌为誓。」
没喝酒,唐寅却感觉到眼花,看着搞错重点而没自觉的韩世忠,不理会举在的半空的手,这一掌他拍不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