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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万没想到江婉雪思维如此跳跃,竟然联想到那天晚上在山谷间的事。暗自咒骂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枪伤?我又不打仗,哪会有枪伤,雪姐真会说笑。”
江婉雪则是娥眉轻皱,眼神有些幽怨地看了林凡一眼,转头对江婉雨说道:“好了,我走了,小雨你别总是打游戏到深夜,有时间多看看书。你先休息会,别睡过头,中午记得下来吃饭。”
“行了姐,你越来越唠叨了。”江婉雨冲她姐姐做了个鬼脸,用毯子蒙住自己的头。
“别趴着睡,还有,别蒙头。”
“知——道——啦——”江婉雨拉着长音,有些不耐烦。
“你这丫头。”说着,江婉雪朝着江婉雨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后者疼的直吸凉气,但又不敢叫出声来,心里暗暗诅咒林凡这个罪魁祸首出门摔跟头,喝凉水呛嗓子。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一早,林凡又帮江婉雨换了两次药,江婉雨的屁股有了明显好转,肿也消了下去。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不妨碍走路坐卧。
吃罢晚饭,林凡和江家姐妹就开始准备去琴行的事。
古琴名家穆祥霆,乃是古琴界泰山北斗级的大师,桃李满天下,而且一身傲骨,很少跟商界的人有来往。江婉雪对这位大师也很是仰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缘拜会。如今能陪林凡一起一睹大师风采,心里十分愉悦。
而古韵琴行,正是穆祥霆所开。不过这个琴行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只是穆祥霆藏琴与会友的一个场所。
来到古韵琴行门下,早已有人在门口等候,待得知来人是林凡后,赶忙引领三人到琴行二楼。
刚上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待上到二楼,林凡看到金启秀正端坐琴前,双手抚琴。在她身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目慈爱地看着金启秀,微微点头。四周坐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用说,金启秀身边的就是大师穆祥霆,而其他来宾,应该是古琴界的大家以及弟子。
林凡三人上来的时候,正是金启秀一曲终了。金启秀一眼看到林凡,忙起身过来迎接,笑颜如花:“林凡,你来啦。”说完,引着林凡三人来到穆祥霆近前,相互做了介绍。
穆祥霆仔细打量着林凡,点点头道:“目光清澈,气质灵秀,不错不错。”
在场的众人并不知道林凡是什么人,见穆祥霆夸赞林凡,互相打听着看有谁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他们不认识林凡,但大都知道江婉雪,这更使他们迷惑,他们都清楚,穆祥霆一向不与商界的人打交道,觉得铜臭味太浓。如今却见江婉雪前来拜访,自然把林凡也归于商界人士。
“穆老先生谬赞了,先生高风亮节,琴艺无双,林凡很是敬仰。”
穆祥霆爽朗一笑,请林凡三人落座,金启秀坐到林凡身旁,美目不时瞄向林凡,交谈几句。
江婉雨看着金启秀,心里有些不痛快。虽然她跟林凡一直不合,也不想跟林凡履行婚约,但潜意识里总是觉得,林凡不应该在她这个婚约对象面前跟别的女人热乎。
哼!格格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又不是清朝。江婉雨把头扭向一边,不想再看林凡跟金启秀。
“各位,今天穆某请大家来,一如既然,交流琴艺,不知谁有新创作的曲子,让老头子聪聪耳?”
穆祥霆一生创作曲子无数,也有不少成为经典,但却没有一首能让他觉得会成为传世之作。随着年事已高,在创作能力和精力上都大不如前,由于身体原因,也不能舟车劳顿,四处采风寻找灵感。于是他便不定期地举行一场琴曲交流会,看能不能找到一首曲子激起他的共鸣。
古琴界的人,都以能收到这个交流会的邀请为荣,有的带自己的得意门生而来,好借机一展琴艺。当然,也有互相比较之意,如能一压群芳,自然脸上光彩。
众人互相望了望,推让起来。
这时,一个年近五十的瘦高老者站了起来说道:“穆老,既然大家都谦让,那我就先献个丑。前段时间去东海采风,听海浪,感海风,偶得一曲,曲名海潮,还望穆老多多指点。”
“哦?郑老又有新作,那老头子就洗耳恭听了。”
瘦高老者走到前台坐下,双手轻弹几下琴弦,然后双眼微闭,酝酿好情绪,双手拨动,一阵悠悠琴声飘荡而来,幽远而平静,忽然琴风一转,琴声变得急促高昂,犹如海潮翻滚,浪花腾天,气势恢宏,继而又归于沉静。
一曲终罢,引得一片掌声。
“嗯,涛涛如大海,浪起浪落,郑老琴艺又更上一层楼啊。”穆祥霆点头赞叹,脸上平静如初。转而望向众人:“还有哪位?切莫藏拙啊。”
“我来。”一个年轻男人站起身,朝穆祥霆微微鞠躬:“穆老先生,我是沈瑞国的学生魏博智,老师有病在身,就让我代他前来。老师近期也创作一曲,曲名流云,还请穆老先生点评。”
“原来是沈老的高徒,老头子早耳闻,博智天赋极高,沈老能收你为徒,真是慧眼啊,请上台演奏。”
魏博智微微一笑,面有得意之色,走上台去,开始演奏。
“嗯,潇洒飘逸,如云卷云舒,博智琴艺,真是后生可畏啊。”
受到穆祥霆的称赞,魏博智更是得意,谢过穆祥霆便朝座位走去。
江婉雨打了呵欠,心有不耐地悄声说道:“真没意思,弹的一点也不好听,什么流云,流棉花还差不多。”
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周围几人听到,纷纷把目光投向江婉雨。
“小雨,别乱讲话。”江婉雪赶忙说道。
见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江婉雨一吐舌头,不再言语。
“这位小姐,你说我弹的不好?”刚受到夸赞的魏博智走了过来,言语间有些不悦。
江婉雨一撅嘴:“本来就是不好嘛,我虽然不会弹琴,但也知道好坏,你弹的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跟弹棉花似的。”江婉雨平时喜欢听的都是些摇滚劲爆的音乐,自然对这种悠扬舒缓类型的不感冒。
魏博智也听到了江婉雨对他的评论,本来正得意的他立马拉下脸来,走到江婉雨身边说道:“这位小姐,你好像对博智的演奏有些看法,不妨说出来让博智学习学习。”
江婉雪赶忙说道“不好意思魏先生,我妹妹不懂音乐,刚才妄加评论,我替她向你道歉。”
魏博智早就看到了江婉雪这个绝世美女,正愁没有搭讪的机会。见美女主动跟他说话,马上笑脸相迎:“呵呵,没关系,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没等江婉雪回话,江婉雨便说道:“你别打听了,我姐已经名花有主,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弹好琴吧,一个大男人,弹琴跟没吃饱一样。”
面对江婉雨的评价,魏博智再次寒起了脸:“这位小姐,我琴艺如何,自有在座的各位老师评判,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琴风,不如你上去弹上一首,也好让博智开开眼界。”
“我只会敲键盘,不会弹琴。”江婉雨撅着嘴说道,引来众人一阵笑声。
“不过我不会弹琴,不代表我不会听啊。就像是一个美食家,不一定就是一级大厨。你弹琴还不是让人听的,就算在座的都夸你弹的好,但对我这个外行的听众来说,我只是讲出我最直观的感受,好就是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魏博智被江婉雨说的涨红着脸无言以对。
这时穆祥霆说道:“伯牙绝弦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琴艺一道,各有千秋,百家争鸣,才能让我们古琴界百花齐放,经久不衰。博智琴风悠缓,有他自己的特色,这样很好。这位小姑娘的话也有道理,我们弹琴,陶冶情操,让我们的心境平静稳重,并从中感悟人生,感悟生命,这是对自我修养的提升。”
顿了一下,穆祥霆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同时也要与时俱进,不能闭门造车。如今西方乐器盛行,老祖宗传下来的却少有人问津,我们也肩负着光大振兴的重任,而且任重道远。老头子年事已高,这个重担,就要靠在座的各位了。”说完,穆祥霆站起身冲在座的人深深一躬。
众人也纷纷站立,以热烈的掌声表达对这位古琴大师的尊敬。
金启秀连忙把穆祥霆搀扶起来,扶着老师重新坐下。
林凡对穆祥霆的尊敬也油然而生,同时也佩服他一席话,不仅化解了魏博智和江婉雨的矛盾,而且把众人的关注点转到跟在座古琴界息息相关的发展话题上。不得不说,穆祥霆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好了,别停下来,下面哪位上台来?”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中年男女上台演奏各自的新作。穆祥霆也一一夸赞并做点评。
林凡三人坐在当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被人遗忘一般。江婉雨早已有些不耐烦,呵欠连天。
江婉雪则是受穆祥霆启发,思索着发扬古琴艺术中的商机。
等无人再上台,穆祥霆把目光转向林凡,一脸期待:“林先生,还请不要藏拙,老头子很是期待能听你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