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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哐!门被狠狠推开!
接着走进一个身着金丝蟒袍的男子,披一张鹤氅,袖摆生风,还夹杂着几片飘雪,寒意伴着冬风瞬间席卷厢房,暖意全无。
“王爷?”看清来人,顾青盏的锁眉这才舒展开来,“现在理应是早朝时间,王爷怎么……”
“看来妃不太欢迎本王……”郑召答道,一眼便看到了顾青盏身后站着的陆萦,披散着青丝明明是女儿神态,却袭了一身男装,他一面朝陆萦走过去,一面朝兵士们使了个眼色,十几号人开始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王爷如此大动干戈,所谓何事?”
“前几日本王出兵鹿山着了埋伏,众将士背水一战却还是让几个反贼跑了,今听闻他们潜往慈恩山一带,本王惦记着妃安危,顾来排查一二,如今世事动荡,妃还是少出门为妙。倘若有个差池,本王也不好与丞相交代。”
“有劳王爷费心,臣妾明白。”
“妃明白便好。”
为首的将领在郑召耳畔低语:“王爷,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退下。”郑召说罢,继而紧盯着陆萦。
面对一连串的惊_变,陆萦一头雾水,但能看出来,昭王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而且越靠越近。正不知如何应对,陆萦觉察到自己掌心被人牵住,不知为何,微凉的指尖竟让她觉得有丝丝暖意。
“别害怕,这是王爷。”顾青盏笑握住陆萦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又与郑召说:“不知王爷可还识得她?”
郑召剑眉一挑,摇摇头。
“回禀王爷,小女乃是庆安侯陆将军幼女陆萦。”陆萦行了一礼。
“映秋,沏壶热茶,好给王爷暖暖身子。”
寒目凛然,眼前这位身段颀长的男子便是昭王,东征西战,功大于天,陆萦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但知道昭王是众王爷中声望最高的那位。当朝天子软弱,国土四分五裂,硝烟从未止过,有权势便有机会,永安殿里的那张龙椅,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齐王是,昭王也是。
“臣妾今日来慈安寺祈愿,恰遇上陆将军的三千金,多年未见,也不怪王爷眼生。”顾青盏一边说着,一边替郑召解下大氅,交与映秋手中,又奉上热茶。
“陆将军的千金?”郑召抿了口茶,硬朗的五官显得目光尤为凌厉,勾唇一笑,“却是想起来了,上次见面还是孩童模样,如今倒是出落得大方了。”
“都道女大十八变,看来果真没错。”顾青盏朝陆萦摆手,“莫要站着,过来坐罢,待会儿摆了斋饭,一起吃些。”
“王爷王妃,今日实非巧遇,陆萦冒然求见王妃,是有一事相求。”
郑召:“何事?”
陆萦且将情况简单说了,不过只道陆元绍是旧疾复发,再无其他。
“这等小事,改日让韩先生去一趟将军府是了。”留座不过片刻,郑召起身,“本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送走昭王,顾青盏安慰陆萦,“而今听闻陆家小将军骁勇善战,也能独当一面了,陆将军戎马关北数十余载,也该好好歇息歇息,别太劳心伤神。韩先生医术过人,定能医好将军旧疾。”
她的声音从容自若荣辱不惊,超然淡定的气质,让陆萦仿佛看到了过世的母亲,也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王妃寥寥几句话,安了她慌乱了十几日的心神,虽不知韩真的医术是否真如医书上所写的那般,至少也是有了希望。
陆萦再三谢过王妃,便告辞了。
只是陆萦想不到,日后再见顾青盏时,竟会是以昭王侧妃的身份。
*
不知何时开始,雪停了,冰化了。气温在一点点回暖,可陆萦的心却一截截凉了下来,离慈恩寺之行足足过去了半月有余,却仍未曾收到任何昭王府的消息,也不曾见韩真登门拜访,还是说那日他们说得只不过是客套话,可自己却当了真。
陆萦正欲执笔写一封书信差人送去昭王府,却见着碧落冒冒失失进里屋来了,“小姐……昭王府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碧落答道,“这回王爷亲自来了,还带了个白面书生,是那神医了……”
陆萦搁下毛笔,欣喜地又问了一遍:“当真?!”
“千真万确,这会儿将军正在大堂会客,只是……”碧落有些面带愁容。
陆萦暗自埋怨自己多想,好歹是一朝王爷又怎会信口雌黄,更何况王妃还是应允了的,纵然她信不过野心勃勃的昭王,却信得过仁义的昭王妃。乱世之中,人心叵测,难见有人像顾青盏那般乐善好施,倘若世人都能像她那般向善,少几分利欲熏心,也不至于一团污浊。
“只是什么?”
“只是……”碧落又吞吐了好半会儿,迟迟没说出口,“只是……只是王爷是来提亲的。”
提亲?陆萦大脑瞬时乱了,前世齐王前来将军府提亲也是一月之后,“王爷,你说的…是哪个王爷?”
“自然前些日子见过面的昭王了……”
“昭王?怎么会是他……”牵一发而动全身,历史的走向早在陆萦决心改变时开始改变了,只是陆萦困惑,郑召为何会突然向将军府提亲,难道只是因为那日在慈安寺一遇?
“承蒙王爷厚。”陆元绍见郑召今日突然登门造访,已是惊讶,更别说他贸然提亲了。昭王生得面如冠玉,神采风流,虽不到而立之年,便战功累累,于才智于相貌,都过得去,但倘若将女儿许配与他,也只能落个侧妃名分,陆元绍疼女儿,自然见不得女儿受半分委屈。“只是这件事,还须得问问萦儿的想法。”
“这是自然,将军也须得好好考虑,只是…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将军是明白人,应该懂得。”郑召起身感叹,“听闻边塞连日暴雪,我方军士粮草不足又遭北疆突袭,竟连失两座城池,本王甚是忧虑,多亏得陆小将军誓死抵抗,也不知能死守几日,朝中兵将远水难救近火,但若调动西北兵马支援,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将军行军打仗多年,该比本王更明这个理。明日本王便进宫禀明太皇太后,许下这门亲事,想来……将军定无异议。”
陆元绍急火攻心,紧攥着拳头,脸色苍白。郑召揪住了他的心头痛,听似闲叙家常的语气却是赤_裸裸的威胁,西北军马一直是昭王负责调动,他这样说的,无疑是让自己无路可退,唯有与他联合。他如今来提亲的目的,可见一斑。
新帝登基,恰遇洪涝三年,又有四方小国来犯,天灾*,以致朝中政权不稳军权分散,天子仁厚软弱,昭王野心勃勃,齐王虎视眈眈,一场宫廷政变正在无声酝酿,谁也逃不过这场血雨腥风。
“末将身体抱恙,便不送王爷了,慢走。”
陆萦在屋外听得父亲与郑召的对话,推门进去,正遇上欲走的郑召,他身后还随同一个白衣书生,身上背着青布药囊。郑召朝身旁的侍从微微颔首,侍从便从袖中拿出个方型梨花木盒,“这是王爷送与小姐的,还望笑纳。”
碧落接过,递于陆萦手中。
白衣书生也将一纸书信交与陆萦手中,“韩某为将军开了几帖治病药方,按时服用,定能药到病除。”
郑召一笑,便偏偏然走了。
“……咳”陆元绍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青花瓷茶杯口,触目惊心。
“爹!爹你没事吧……”陆萦忙上前扶着。
“没事……”陆元绍口上虽说着无事,可嘴里却还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药方……药方!陆萦慌乱拆开信封,纸上墨迹未干,哪是药方,簪花行草分明写着十六个字:大限三月,尚能医治;多加时日,无力回天。
陆萦又打开那梨花木盒,内藏一把白色折扇,展开之间扇叶上边写着两个大字:慎思。